《陷落丧尸危机》福柏

12、离开前的准备

　　只见楼下一戴着斯文的黑框眼镜、面若寒霜的小矮个子男生严肃认真地做了几个热身动作，紧了紧戴在手上的冬天用的线手套，然后手脚并用地抱住绳子猛用力，最后软绵绵地掉了下去。

　　韩杨扶额。

　　“算了，等会儿，我下去把你托上来。”韩杨说着便又要跳下栏杆。

　　“等会儿！”程雪松赶忙拦他，又把绳子收上来，打了个结，又冲下面的男生喊：“把绳子套在腰上……对，没错，就是那样，不过胳膊不能捆在里面。好了，等着吧。”

　　程雪松拎着绳子将人拎了上来。

　　“谢了，兄弟，怎么称呼？”韩杨把绳子从那男生身上取下来，又来和程雪松握手。

　　“程雪松。”程雪松道。

　　“哟，那你俩是本家呀，”韩杨拍着隔壁那个矮个子的肩膀道，“这位叫程霜，我叫韩杨，我们两个都是通信工程的。”

　　“我是机械的，国防生。”程雪松又道，“我是201的家属，你们呢？”

　　唐悦：“……”

　　唐悦：“家属什么的就不用再说了吧。”

　　“呃……我们算是……卫嘉的亲友？”韩杨犹豫道。

　　此时卫嘉终于找到了插话的余地：“韩杨，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还背着这么大的包？”

　　“嗨，别提了。我和程霜刚打算走，就听见你们寝室在这边喊。所以干脆过来搭个伙。”韩杨道。
　　“你们也打算走？”卫嘉皱眉，“怎么回事？”

　　“呃……”韩杨犹豫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郝健与老太太呗。”程霜冷言冷语道。

　　卫嘉秒懂。大概是昨天韩杨从他们寝室这边带着东西回去，却也面临着是否均匀分配以及是否有所私藏的问题。

　　“你们打算去哪？”张笑阳道。

　　“红房子。”程霜道。

　　“这么巧，我们也是！”张笑阳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程霜不为所动。

　　“我们本来打算，吃的起码还能撑两天，到时候要是救援还不来，就绕到教学楼那边打劫自动贩卖机。”韩杨道。

　　“我们也是这样打算的，”卫嘉道，“不过可能还要等会儿才能出发，我们在商量武器的事情。”

　　“这就是你们的武器？”程霜举起一把大黑伞在头顶上转了转，又拿起一根粉蓝色的晾衣杆掂了掂，研究了一番，虽然冰块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张笑阳却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可思议。

　　“是啊，绝对防御性武器，保证丧尸近不了身。”张笑阳把伞顶横在身前推了推，又拿起一根晾衣杆冲着他戳了戳，“顺便一提，在屋子里打伞长不高。”

　　“你觉得都这么多年了我还会在乎这一点细枝末节的民间传说？”程霜面无波动地横了他一眼，“说实话，我对你们的武器并无半点信心。”

　　“我们也有大型杀伤性武器啊。”张笑阳道，“看，枪！”

　　“但是没子弹。”程雪松补充道。

　　“菜刀！”张笑阳接着展示。

　　“不过拿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它卷了刃，”唐悦举起它晃了晃，似乎颇为遗憾，“都卷成木鱼花了，果然不该拿它来撬铆钉的。”

　　“水果刀！”张笑阳道，“从我们班女同学那里拿过来的。”

　　“所以是安全水果刀。”李显祖拔出刀鞘，看了看圆圆的刀尖，“似乎太安全了些，无论如何都只能切水果而已。”

　　“所以这个还是留着切水果吧，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卫嘉拿出唐悦从他们寝室搜罗的各色美工刀分发给几人，“目前合用的武器只有这个，如果实在需要近身攻击，就用它吧。”

　　“我就不用了，”程雪松摸出了一把制式匕首，“我有这个。”

　　“我们也不用了。”韩杨从背后的包里摸出一把尺长的西瓜刀，而程霜则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十几公分长的藏刀。

　　“为什么你们的武器看起来比我们的帅那么多！”张笑阳惊叹。

　　“这件事告诉我们，夏天要常常吃西瓜。”韩杨道。

　　“这件事告诉我们，去旅游景点要多买纪念品。”程霜道。

　　“太敷衍了吧，”张笑阳道，“这明显不是普通的纪念品。”

　　“没错，它是花了我大半学期生活费的纪念品。”程霜道，“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它人生的意义。”

　　“这些东西，抵御零散的丧尸还可以，但是遇到成群的丧尸就不行了。”张旭阳道，“一旦被包围，根
　　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去一个个地解决。”

　　“已经确定是丧尸了吗？”程霜道，“是哪一种丧尸？”

　　真是个似曾相识的问题。

　　“基本上是釜山行的那一种，不过要附加上嗅觉功能。”张笑阳道，“但嗅觉功能普通，并不能闻到十英里以外的活人气息。”

　　“嗯……”程霜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又问道：“丧尸的体能如何？”

　　“群体平均水平保持在50米12秒，个体水平有较大差异，耐力极佳，短跑不行。”程雪松熟门熟路地报数据，“力量值未知，没有近战过。除非破坏脑神经，否则不会失去行动能力。通过撕咬和抓挠攻击，血液和唾液均有传播病毒的功效。”

　　“嗯——”程霜满意地点头。

　　“你们……”韩杨哭笑不得地扶额，“为什么这么快就跟上了他的脑回路？”

　　程雪松：“因为这套卷子我以前做过。”

　　对付丧尸群的方案探讨会从卫嘉说出“我有一个办法”的那一刻开始。

　　此时201的客厅几乎被清空，就连李显祖的豪华办公桌都给挪了位置。服装系同学们的七八个模特人台被错落有致地摆在了中间用来伪装成丧尸群，卫嘉和张笑阳两个人穿着轮滑鞋站在客厅一角，张笑阳甚至还带着护膝、护肘、护腕、头盔等全套护具，就和公园里刚学轮滑的小朋友差不多。

　　他二人手中扯着一卷唐悦他们做衣服里衬用剩下的白坯布，一人拉着一边严阵以待，而其他人则统一挤在他们小寝门口围观。

　　“预备——”程雪松喊道，“开始！”

　　两人姿态潇洒地分别向两边滑去，白色的布料抖出漂亮的波浪，瞬间把中间的七八个人台都给围了起来。卫嘉一个收势向这边绕圈，结果两个人惨烈地撞在了一起。

　　室友们目瞪口呆，赶忙过去将两人扶起来。又宽又长的白坯布堆成一堆，模特人台横七竖八，埋在地下的两人混乱之中还被无辜地踩了几脚。等大家把东西都挪开，把埋在下面的两个人挖出来，才发现原来卫嘉正环抱着张笑阳，本来后脑勺就顶着个纱布，现在眼角更是磕了个淤青。

　　“卫嘉！你没事吧！”张笑阳赶忙站起来把护肘取掉，“早知道就不戴这个了，实在是对不住。”

　　“哎哟，这才哪到哪儿呢，人家卫大帅哥心甘情愿的呗。”唐悦在一旁看戏。

　　“没事没事，”卫嘉勉强站了起来，笑道：“方法是可行的，就是客厅空间太小了。”

　　“对。而且实战中不一定非要把它们裹成一卷，只要遏制住它们的来势就可以了。”韩杨在一旁道。
　　卫嘉边把布匹重新卷成卷边道：“但是这种布料太大了，携带不方便，而且收起来的时候……”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张旭阳突然走了过去，拖着张笑阳后脖领子将他拖进了隔壁暂时没有人的唐悦他们寝室，并且关上了门。

　　“……收起来的时候太麻烦了，可能还需要想想有没有其他可以做替代的东西。”卫嘉顿了一下才接着道。

　　“哥？”张笑阳惊疑未定地靠着门板，“我又……做错了什么事？”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轮滑？”张旭阳抱着手臂冷静地审问。

　　“上大学才学的啊，”张笑阳莫名其妙，“我上大学以后一年才见你几面，你不知道也正常吧。”
　　张旭阳读研之后就没有了规律的寒暑假，几乎一天到晚呆在学校，的确是跟张笑阳见不了几面。

　　“哦。那骑自行车学会了吗？”张旭阳又问道。

　　“没有。”张笑阳老实地回答，有点跟不上张旭阳的思路。

　　“轮滑都学会了都没学会骑自行车？”张旭阳语速缓慢，音色低沉，“那你上课都是怎么去的？滑轮滑？”

　　“不是，”张笑阳道，“轮滑就是滑着玩的，上课一般蹭卫嘉的车，他不在的话就走着去。”

　　“他不是不和你一个专业吗？你不是和李显祖一个专业吗？怎么不和他一起去上课？”张旭阳持续逼问。

　　“老李的车没后座，卫嘉虽然不和我们一块儿上课，但是上课的时间都差不多，他有课的时候我一般也有课，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张笑阳一五一十地回答。

　　张旭阳缓了缓，笃定道：“轮滑也是那个卫嘉教你的。”

　　“对啊，”张笑阳道，“卫嘉特别厉害，什么都会。”

　　张旭阳闭了闭眼睛，没好气道：“你怎么就没想想，都是要保持平衡的运动，他连轮滑都能教会你，怎么就教不会你骑自行车呢？”

　　“这还不简单，”张笑阳道，“滑轮滑的时候可以戴着全套护具，不怕摔倒。但是骑自行车的时候不行啊——看起来多傻啊。”

　　张旭阳：“……”

　　门突然被敲响，张旭阳的审问只好告一段落。打开门发现是唐悦。

　　“打扰你们交流感情实在是很抱歉，”唐悦道，“不过我得拿个东西。”

　　“要找什么，我帮你找。”张笑阳扶着他。

　　“那你帮我把柜子上面塞着的那根跳绳拿过来一下。”唐悦道，“林宁的好像也放在他的柜子顶上。”
　　取了东西三人重新回到客厅，发现大家正探讨得热火朝天。

　　“要是遇上七八个、十来个凑成堆的，这种方法还可以。要是再多就不行了，分散开的也不行。”韩杨道。

　　“没错，很受局限。”卫嘉依旧穿着轮滑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弓着背，似乎在思考什么。见他们三人从房间里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要是真遇上成群的，还打什么，跑就行了。”程雪松倚在旁边的办公桌上一下一下地颠着手中的匕首，看到唐悦出来，忙过来扶住他，又道：“跳绳太细了，能不能拦住人还两说。”

　　“但是可以埋伏起来，充当绊马索。”韩杨道。

　　“目前我们的装备有限，也没什么实战经验，只能纸上谈兵，”卫嘉道，“好在按照计划遇到大群丧尸的几率不大。暂时先这样吧，不能再耽搁了。”

　　或坐或站的人都集中到了客厅中央，大家脸上都带着点严肃的神情。毕竟，从安全的宿舍走出去之后，所面临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临走之前，张笑阳再次和住在楼下102的周行聪同学道别。

　　“你们真要走啊？非走不可吗？要是你们今天走了，明天就有人来救我们，那多冤枉啊？”周行聪依然扒着防盗网。

　　“没有办法，”张笑阳道，“今天上午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

　　“你们去哪儿啊？”周行聪郁闷了片刻，又问，“要是有人来救我们我也好给他们提供个地址，别到时候再把你们落下。”

　　“红房子那边。”张笑阳答。

　　“你们真的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周行聪委屈巴巴，“四面八方就剩我一个人了，多可怜啊~”
　　“那你上来，我们一块儿去！”张笑阳使出了杀手锏。

　　“不！！！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没错，周行聪依然是那个周行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