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凡人界》赵从从

22、第22章 诊金

　　沈玉映与王春枝是骑着毛驴离开了将军镇。嗯，这两只毛驴是诊金。当然，并不是顾无恙的诊金，而是沈玉映充当了一把兽医后得到的诊金。

　　那时沈玉映两人走出了将军镇三五里，经过一片村庄，却听到一阵隐约的哭声，沈玉映立即就被吸引了过去，哭了就说明需要帮助，能帮上那肯定得有光点了。

　　发出低沉哭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沈玉映上前询问的时候，妇人满脸苦涩，原来她家里是靠毛驴买卖的，不算大买卖，积累多年才算熬出头，养了二十多匹，眼看着长成了能卖了，却突然得了瘟病，白搭了医药钱也没治好，眼看着就血本无归了，妇人这才压抑不住跑到院子外面哭了。

　　沈玉映跟着赵娘子进了院子，沿着小路走到屋后空地，抬头看去就是赵娘子家的驴棚了。远远看过去驴棚搭的十分大，光照也十分充足，粗略打量驴棚里面的确还算干净整洁，驴棚里有一个男子正在打扫，时常会有驴子接近他，用头碰触他的衣摆，这个男人就是赵娘子的夫婿赵大郎了。

　　赵大郎察觉沈玉映他们的视线，抬起头看了过来，见赵娘子领了人过来，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是与你说了，我们家的毛驴不能卖了，怎么还领人过来？”

　　这话是对赵娘子说的，语气十分严厉，不等赵娘子回答，赵大郎就把视线转到了沈玉映他们身上，放缓了语气：“叫你们白走了一趟，实在对不住，我们家的毛驴不卖了。”

　　赵大郎走出了驴棚，拍打着身上的衣服，要来送沈玉映她们出去，“客人是从哪里过来？”

　　“这毛驴是怎么了？”刚才赵娘子说的也不详细，故而沈玉映又问了一遍。

　　赵大郎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驴子，才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唉，不知怎么回事，我家驴子近来吃的不多，还总拉稀，请了兽医来后，药也吃了，还都喂了熟食，又时常打扫驴棚，却总是不见好转。不过就算亏在自己手里，也不好卖病驴给别人啊。”

　　驴棚里的驴子虽然长得高大、活动也正常，不过精神不大好，大眼睛也耷拉了一半，黑毛也干枯发涩。并且表现的十分依恋主人，一直往赵大郎这里看。甚至角落里还有两头就卧在干草堆上既不吃草，也不动弹，只眼睛跟着赵大郎夫妇，看样子是病得比较严重了。

　　当然，其实从不懂行的人来看，根本看不出这些驴子有什么毛病，沈玉映她们是因为心里知道毛驴生病了，这才能看出征兆。

　　“赵大郎做买卖就是诚信，令人佩服啊，这么多驴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唉，一个不好这几年的积蓄都赔在里面了。诊金药钱都用了十几贯了，却没什么成效，也没办法了。”赵大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希望毛驴自己有什么转机了。

　　“那这么多病驴你卖多少钱呢？”

　　赵家一家的生计就压在这些病驴上了，但是沈玉映并不知道她能不能治好这些驴子，索性就想省力点用银子来换光点。

　　“我这些驴不卖。”

　　“我知道这驴生病了，怎么不能卖给我？”

　　“我都说了驴子生病了，定然是不能卖的。”赵大郎近日来十分烦心，自然心情烦躁，也就口气不佳了，也没耐心解释他赵大郎的口碑不能毁在这病驴上，只是摆手，咬定了不卖病驴。

　　好说歹说，沈玉映也拿这像驴一样倔的赵大郎没办法，只能开口道：“反正你这些驴子都听天由命了，那不如让我试试能不能治好这些驴子，若是不行你也别怪我。”

　　赵大郎闻言，眼睛嚯的就放亮了，的确，一般道士们都是懂一些医术的，说不准这女道长就能治好他家的毛驴啊，“道长你但试无妨。”

　　说完，他们就看见沈玉映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狭长的玉盒，揭开盖子取出了一片带着水珠的大约三寸的细长金色叶子，然后沈玉映用手拿着这片叶子来到了其中一头卧地的驴子跟前。

　　只是把叶子往驴子粉色鼻子挥了两下，停下来后这只驴子就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突然驴子像是受到了惊吓想站却站不起来，眼睛看着赵大郎夫妇嘴里发出“嗯昂嗯昂”的求救声。然后这驴子又突然安静下来了，接着驴子就跑动了起来。

　　赵大郎看着已经大好的驴子，一时之间无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禁有些呆滞，愣愣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大郎他们看不清楚，然而王春枝却看得清清楚楚，伴随着驴子响亮的喷嚏，师父手里的叶子一抖突然之间变成了一条金色细沙，伴着一阵微弱的翅膀扇动声，这阵细沙就飞了起来，分散在了这头驴子身体四处，先是远远围着，一息之后就就落在了驴子身上。

　　再过了一会就见驴子腹部飞起了一些细沙，这些细沙很快就飞到了师父手中，慢慢组成了叶子的形状。等到最后一粒细沙飞到了顶端的一瞬间，这些叶子形状的细沙真正变成了一片狭长的叶子，就如同世界上普普通通的叶子。

　　等沈玉映与王春枝两人牵着毛驴走出赵家时，王春枝神情还是有些呆愣，“师父，这个叶子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相见欢。”

　　“相见欢是什么？”

　　沈玉映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稍稍思考了一下才细细地讲解了起来。

　　除了人修以外，还有妖修，人修最为聪明，有丹药、灵器、符箓辅助修炼，而妖修靠的都是本能，从懵懂地本能吸食灵气到正式修炼往往要经历几百年的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有人修发现在这些妖修居所就近处都会有这相见欢。

　　这相见欢即是草，又是虫，一般都是呈现叶子的状态，只有遇见生病的妖时才会变成细密的虫子。原本这相见欢取名叫做兽医草，后来才发现相见欢还能变成虫，又以病气为生，与妖互惠互利，这才起名相见欢。

　　人修一贯喜欢畜养灵兽，所以就开始养殖相见欢。

　　也就发现了这相见欢会开两种花，相见欢虫子吸食病气时，若是在吸收过程中有虫子恰好成熟了，最常见的就是成熟数量少于一半，等他们又变回叶子之后，这相见欢就会开出一串数量相当的金色花朵，这金色花朵是会结果的。

　　另一种情况就是成熟数量超过了一半，相见欢就会开出一朵硕大的白色花朵，这种花并不会结果，后来人修就用这种花朵炼成了回春丸。

　　除了开花，这相见欢还有另一种非常罕见的情况，就是在吸食病气的时候恰巧所有的虫子全部都成熟了，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不会再会变成叶子了，而是开始互相吞噬，直到最后剩下一只虫王，这只虫王完全是新的一种虫子了，名叫永生。

　　据说永生灵虫不再以病气为生了，而是吸食死气，等到长成成虫，甚至一天就能为寿元将近的主人延寿一年。

　　不过永生灵虫十分罕见，每次出现也就只有一只，长成成虫更是困难重重，一出现就引得高阶修士挣得你死我活，哪里会提供给别人研究，所以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没有人知道。

　　等沈玉映说完时两人已经走上了条连接晋阳府与长乐府的主干道。

　　因为这一段官道两边有许多枫树，每当秋天来临，两边的树上、路面上到处被层层叠叠的红叶覆盖，美的惊心动魄，引得许多文人墨客慕名前来为它吟诗作画，然后就越发出名，是以这一段路就被起名为“飞焰路”。

　　听得津津有味王春枝，见师父已经讲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弟子这番算是长见识了。”

　　感叹完后，走了四五步，王春枝突然叫了一声，似恍然大悟，“啊，我说似乎见过相见欢，原来是救起师父那时在脏衣裳里看过。”

　　没错，虽说长卿宗也种植相见欢，不过沈玉映并没有饲养灵兽，自然也就用不上。这一片相见欢应该是袭击她的妖修留下的，既然是仇人的东西，沈玉映用起来当然是毫无负担，只是担心对普通的兽类有没有用而已。

　　幸而，结果很好，不止白得了两头毛驴，还收获了两份硕大的光点，就像是没花本钱就赚了大把银子，沈玉映的心情十分不错。

　　是以尽管这飞焰路上既没有红枫似火的美景，也没有骚客往来的喧嚣，只有光秃秃的枝干仍旧挺立在道路两旁，看上去还是有些萧瑟落寞，在沈玉映眼中也别有一番景致。

　　只是突然传来的杂乱马蹄声破坏了眼前的这一片清幽。沈玉映抬眼望去，没多久就见到了六七匹马的身影，很快就到了跟前。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鲜绿色精致骑装、头上插着一朵饰有金边的红色罗纱花朵的青年男子，后面跟着的六个壮汉穿着就十分暗沉，不过看他们的神态却并不像是为首男子的家仆。

　　这个绿衣男子在沈玉映跟前停了下来，坐在高头大马上，神色倨傲地看了几眼沈玉映与王春枝，“你们两个，道姑是不是姓沈？旁边的是不是叫王春枝？”

　　沈玉映与王春枝两人对视了一样，都不认得这名男子，“有什么事吗？”

　　“那就是默认了。”绿衣男子并不理睬沈玉映的问话，确认了认对人后，就对后面的壮汉说：“就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