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的以为》执午

4、第四章：离开精神病院。

　　10.

　　精神病院坐落在山上。
　　我推开窗，有蓝天白云，绿树青山，飞翔的小鸟，没有熟悉的老树。
　　护士拿药过来给我吃，我听话的吃下，护士看着我吃完药才离开。
　　同病房里有一位大概四十多岁整天看京剧的阿姨还有一个三十多岁整天拿着化妆品的阿姨。
　　我听护士叫那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于少芬，叫那个三十多岁的阿姨李青。
　　我看她们还挺正常的，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个捣鼓化妆品一个看着京剧，也看不出来哪疯。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我，我现在不也挺正常的吗...。
　　眼皮控制不住的想合上，困意袭来，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记忆，邻居和母亲闲聊时曾说过，这精神病院啊每天给精神病人吃的药都会有安眠药。
　　暖阳照进窗户，我只觉得很舒服，意识不清，头一歪就睡着了。
　　我是被摇醒的。
　　是护士来叫我吃饭。
　　一到饭厅，我发现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像个婴儿似的趴在地上玩小车车，两个五十几岁的男人下着棋，正用扑克牌堆城堡的年轻女孩，还有各式各样的人。
　　伙食很简单，味道还行，我正吃的好好的，远处传来一阵喧闹。
　　那个像婴儿一样趴在地上玩小车车的男生不小心碰到了年轻女孩正在堆的城堡，年轻女孩呆坐在那里，看起来并没有生气，那个男生倒是哭了，像个婴儿一样躺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哭。
　　看着护士去哄了男生，我走到女孩面前，坐到她对面。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她不满的对我说：“你挡到我的王子了。”
　　王子？
　　我向后看了看，只看到李青坐在那里玩着化妆品。
　　不解之余，听到她的声音带着疑惑问道：“我的城堡呢？”
　　我心里暗叫不好，却发现那个女生看到撒了一地的扑克牌没有一丝歇斯底里，平静的捡起来继续堆着城堡。
　　我对她突然有了兴趣。
　　我问：“你叫什么？”
　　她歪了歪头，对我咧嘴一笑：“我叫公主。”
　　“好的公主。”
　　公主不喜欢别人碰她的扑克牌，我只拿了一张放在手上把玩，就见她抢了过去，还带着敌意看向我。
　　我对她笑笑，表示自己没有抢她东西的意思。
　　“你走吧，不要打扰我和王子一起堆城堡。”
　　“...好。”
　　吃完午饭，精神病人可以自由活动，我待在公主旁边看着她堆城堡。
　　“王子。”公主看向我，带着笑意开口。
　　“我？”我傻傻的用食指指向自己。
　　就见她点点头，抿着嘴唇，酒窝甜甜，拉过我的手。
　　“王子我们一起去城堡里吧。”她用甜美的声音发出邀请。
　　“好。”
　　话音未落，她就牵起我的手，绕过人群，躲过护士的注意，一路走去了精神病院的后面。
　　树木茂盛生长，小虫子在地上蠕动，公主带着我跑了很久来到一颗树的前面。
　　公主用手碰在树干，闭着眼，小声嘀咕了什么。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公主的长睫毛颤动了一下，她睁开了眼睛，迷惑的看向我：“王子，你也要把手放在上面。”
　　“好。”
　　我学着她的样子，她满意的笑，继续把手放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我在心里默数了二十下，公主才睁开眼睛，对我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进城堡了。”
　　我注意到公主现在的眼睛闪着光芒，脸上的表情像是陷入了热恋的少女。

　　11.

　　公主把她的布娃娃送给了我，我放在枕头边。
　　于少芬让李青给她化个京剧妆，然后就站在前面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李青卖力的鼓掌，头一转看到了我枕头边的布娃娃。她向我走了过来，坐在我床边，对我扯出温柔的笑容：“周晨姑娘最好了，把布娃娃送给我好吗。”
　　这个人想要我的东西....想要.....想要..抢我东西！
　　我抢过她手中的眉笔，用眉笔朝她眼睛刺了过去。
　　“啊！！”李青哭嚎着。
　　她的哭嚎声引来了护士。
　　于少芬还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我听了一下，似乎是在讲述战场。
　　护士看到这一幕连忙叫了更多人，医生把李青带出去治疗，几个穿着黑色服装的壮汗抓住我要把我关在一个单人间，随后就有护士把我绑在床上，喂我吃药。
　　吃过药我又昏睡了过去。
　　入梦我正坐在被藤蔓包裹的椅子上，入目一片空荡，世间万物只剩被藤蔓包裹的椅子和我自己。
　　不、还有。
　　在天空上翱翔的鹰，这次它乖巧了许多，没有对我冲下来。
　　藤蔓有股怪味道，我描述不出来那种味道，只觉得自己闻着闻着就想呕吐。
　　实在是受不了这味道了，我打算离开椅子，却发现椅子跟我屁股粘在一起了，我努力了好几次结果都是徒劳。
　　为什么要为难我。
　　我这样想着，内心涌出一股怒气，一瞬间身体充满了力气。我左手握拳狠狠的从两腿之间砸向椅子，椅子轻微的摇了一下，我又砸，一拳又一拳，椅子散架了。
　　我终于站了起来，裤子后面的布料粘着一整块藤蔓，那是之前粘在我裤子上的藤蔓。
　　我向前走着，呼喊着：“以为！以为！！”
　　以往我入梦都有以为的存在，今天这次居然没有，我恐慌了起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以为。
　　以为。
　　以为。
　　你在哪。
　　鹰在叫着，刺耳极。
　　我沉了眼眸，右手大拇指按着其余四指的关节咔咔作响。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想法，想毁天灭地，只觉得一切都碍眼的很。
　　空气似乎也越来越稀薄，一股压力像风暴一样卷入脑中，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带走。
　　入目是空荡荡的，无处发泄。
　　只一瞬，花草疯狂伸长，高过了我。
　　我发了疯，把花草连根拔起，可我在拔，它们也在生长，与此同时还有各种各样的陆地动物也出现。
　　咬下它们的肉，喝光它们的血。
　　摘了那头颅，分了那身体。
　　尸横遍野。

　　12.

　　我发现了新的有趣状态。
　　我昨日在梦中做的事情，自己在现实中竟也做了。
　　并且是在同一时间做的。
　　房间里一片狼藉，所有东西被我砸了个稀巴烂，布娃娃的棉花被我吃了下去，布和床单都被我撕碎。
　　我被打了镇定剂，手和脚都被绑在床上。
　　我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做的梦。
　　我去了首都，被一个做器官贩卖的男人抓起来的那个梦（第一章，3）。
　　这和我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像啊。
　　目光直视天花板，有些苦恼的想到底要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呢。不对，不能离开。齐十二还没来呢。
　　可我待不下去了啊。
　　轻叹了口气，手指揪着下面的床单。
　　窗帘是白色的，有些亮，是被外面的月光照的。
　　我刚想挣脱手脚的束缚，就看到门被人打开了，一张甜美的脸探了进来。
　　是公主。
　　公主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她偷来的钥匙打开了我手脚的束缚。
　　我隐去嘴角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公主柔软的发，嘴唇在头顶轻吻了下。
　　“公主真棒。”我给予奖励。
　　手掌在她面前摊开，最后打了个响指，玫瑰花瓣飘扬而落。
　　公主眼眸染上惊喜，伸手抓住了一片花瓣，“王子好厉害。”
　　我轻笑，牵起她的手来到窗边，打开窗帘，问她：“从这跳下去，怕吗？”
　　公主摇摇头，“不怕。”
　　我笑着推开窗户，给公主来了一个公主抱，脚尖点了一下跳上窗台随后跳了下去。
　　安全着陆。
　　我并没有打算现在翻墙离开。
　　这附近都是电网，我根本离不开的。
　　我只是带着公主来到她带我去过的森林，把她安放在那里。随后我自己一个人潜入医院，找到了我的手机。
　　我：十二，九年后学校操场见。
　　没等齐十二回消息，我把手机放到抽屉里就像原先的一样。
　　医院里不缺酒精。
　　我躲过了医生护士们和监控器来到他们放置消毒酒精的地方。
　　我口袋里有打火机。
　　是之前从医生抽屉里面顺来的。
　　顺来的还有医生的车钥匙。
　　把酒精都打开洒在窗帘上，我站在窗台微笑的看着里面，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用打火机点燃了窗帘了一角。
　　这次跳下去并没有那么顺利。
　　脚踝歪了一下。我没在意，忍着痛抬头望向火光，冲左上角的监控器嚣张的笑着，比了个中指。
　　趁在他们混乱之时，我穿着一位护士外出的服装带着公主大摇大摆的开着一位医生的车子离开。
　　警卫想拦下我，我直接冲他直直开去，撞去他，毫不留情的用车子辗压过他身体，好了，死透透了。
　　公主只觉得刺激，眼睛亮亮的。
　　事实上，我从未开过车，可现在我开车的技能是如此娴熟。
　　我只想到了一个人——以为。
　　原来你从未离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