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餐花饮露》恒河月

14、第14章

　　元旦（即大年初一）这日，天不亮胤禛便起身了。因为是元旦大节，胤禛要和各内外王公、满汉大臣一同在太和殿进行朝拜，所以身上仍旧着了朝服。

　　等李清晞来了前院后，两人便踏着夜色，一个骑马，一个坐车，朝皇宫行去。

　　到了东华门后，李清晞刚从马车上下来，胤禛便开口对她道:“爷还得赶去午门，你先进宫去德妃娘娘那里。”

　　胤禛见李清晞应了声好，便转身驱马朝午门去了。

　　待胤禛到的时候，有许多王公大臣已经在午门外按着品级排好队候着了。有品级的皇子都站在东边，胤禛走过去站在了五皇子的前面，等了一会儿，三皇子和大皇子也陆续的到了。至于太子，自然是从毓庆宫直接去太和殿。

　　这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礼部的官员走了过来，在他的引导下，众人走进午门，跨过金水桥，穿过太和门，最终来到了太和殿外的广场上。

　　众人按着品级，东西各站了十八排。太子站在了东边第一排的首位，胤禛则站在了第一排三皇子的下首。

　　这时，响起了中和韶乐，康熙皇帝在乐声中就座太和殿的宝座。在宣表官宣读完简短的贺词后，胤禛随王公百官一起，向着康熙皇帝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叩拜结束后，康熙皇帝赐茶。群臣饮茶之后，再次叩拜，接着便按照次序退下，朝贺礼仪才算结束了。

　　朝贺结束之后，康熙皇帝还要在太和殿举行筵宴，与王公百官共贺新春佳节。筵宴之前，要先在大殿内的宝座前，摆放好康熙皇帝专用的金龙大宴桌，在太和殿内及殿外的丹陛上，则是摆设了上百张的群臣宴会桌。

　　这时候，胤禛他们便在太和殿外等候。吉时一到，午门上钟鼓齐鸣，皇家乐队再次奏响中和韶乐，康熙皇帝在乐曲声中就坐，王公大臣再次叩拜后便全都落座入席。接下来便是十分繁缛的进茶、进酒、进餐仪式。

　　仪式过后，康熙皇帝和王公大臣们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歌舞音乐，还有边疆地区少数民族的杂技表演。

　　太子并没有和胤禛这些皇子们坐在一处，康熙皇帝在自己的金龙大宴桌旁给太子另摆了一张桌子，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他对太子的看重和恩宠。

　　胤禛这边在太和殿用宴时，李清晞也已经跟着德妃来到了皇太后的慈宁宫用宴。自她从东华门进宫，先是来到德妃的永和宫，再穿过御花园来到西边的慈宁宫，整整绕了大半个皇宫，让她不得不再次感叹，用双脚走起来，这皇宫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太大了。

　　等到坐在了自己的宴桌旁，李清晞才算是缓了口气。没一会儿，大殿里便奏起了喜庆的乐曲，舞女们翩翩而入，和乐起舞。

　　李清晞一边吃吃喝喝，一边欣赏着大殿里的乐舞表演。灵界也有类似的乐舞表演，不过她接触更多的，则是借乐器修炼，把乐声作为武器。李清晞有一个交好的道友，便是出身于一个以乐为攻的修仙世家。想到那个人所遭遇的事，她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人如今在哪儿，是否还安全。

　　算了，李清晞想，自己如今遇到的难题也不小，若是自己无法恢复实力，想再多也没什么用处，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这具身体还年轻，她不能急功近利，必须一步一步来。太焦急只会让自己的道心不稳，如今这样慢慢锤炼，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另一种修炼。

　　相对于其他同一辈的修士来说，李清晞天资高，家世好，她的修炼之路确实走得更快更顺畅。如今的现实逼迫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对她心境的提升还是有很大好处的。只是她自己身在局中，尚未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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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的筵席直到下午五六点钟才结束。

　　胤禛和其他几位皇子以及太子在筵席结束之后便一起去了慈宁宫给皇太后拜年。

　　几位皇子到的时候，慈宁宫的筵席也已经结束了，李清晞又跟着德妃回了永和宫。

　　等几位皇子给皇太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之后，皇太后便发话让几位皇子去给自己的额娘拜年，太子则被皇太后留了下来，言道要和太子好好说说话。

　　胤禛几人见此间事了，便纷纷告退去了各自额娘的宫里。

　　李清晞跟着德妃回了永和宫以后，便被德妃给打发到偏厅休息了，她自己也回了寝室休息，至于十四皇子，在从慈宁宫出来以后就被德妃打发回了南三所，说是让他赶快回去歇着。

　　所以胤禛来到永和宫的时候只有龚嬷嬷来报，说是德妃娘娘正睡着。

　　胤禛听了开口道:“那便让娘娘先歇着，爷等娘娘醒了再给她老人家拜年。”说完，胤禛便在厅堂里寻了个地方坐下来等着。

　　这一等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待德妃收拾好出来，受了胤禛的礼后，开口道:“已经这么晚了，你大可早点回府，不必非得过来给我请安。”若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则是不想让儿子累着。德妃可能有这个意思，但是她的语气和表情传达出来的却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胤禛看出了德妃的不耐与不喜，但还是缓和了表情开口道:“今天是元旦，儿子理应来给娘娘拜年。”

　　德妃听了，便知道这个儿子并不是真心想来给自己拜年的，自己关心他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心里生起气来，便不耐烦再看见他，于是开口道:“既然已经拜了年了，便领着你的福晋出宫去吧。”说完，也不待胤禛有何反应便径自起身去了里间。

　　胤禛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德妃消失的方向，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去了。

　　胤禛出来便见李清晞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他开口对李清晞道了句“回府吧”，便率先朝前去了。李清晞见状便跟了上去。

　　快步走了一段时间，胤禛似乎才意识到李清晞还跟在后面。他回头看了看，本以为会被落下的人却还紧紧跟在自己身后。这让他有些意外，本来紧绷着的心情似乎也因此放松了些，接下来的路他便也没有再快步前行了。

　　李清晞跟着胤禛穿行在这空寂无人的宫道中。

　　胤禛刚到永和宫的时候，李清晞便知道了。让她没有料到的是，德妃就这么把胤禛晾在那里等了快一个时辰。她知道德妃与胤禛的母子关系并不融洽，现在看来两人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母子情深。

　　这个问题还能不能解决？若是能，该怎么解决？李清晞自小便受尽父母的宠爱，对于母子关系间的不谐，她还真拿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怪不得他的政敌会污蔑他弑母，母子关系不好可不是给了敌人空子钻？

　　胤禛心里倒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他和德妃并不亲近这是事实，他也没奢望着德妃对自己有多深的感情，不过一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嫌弃，他心里虽然不会再伤心难受，但还是会有些不愉罢了。

　　冷冬的夜色弥漫在两人周围。李清晞看着这个一直在夜色中迈步前行的男人，忽然觉得，他未来要继续走下去的路与眼前所见是何等的相似。缠绕着他的夜色一直不曾消退，但他却没有因此而后退一步，只毅然坚定的向前。

　　以前作为高高在上的仙子，李清晞并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倒不是说她会恃强凌弱或是瞧不起凡人，而是她不会也不需要把注意力分给凡人。

　　现在当她不得不以一介凡女之身活在凡人之中时，她慢慢发现，凡人虽然实力低微，但有些凡人身上所具有的品质并不比修士差，甚至拥有某些修士没有的特质。

　　也许胤禛就是这样的一个凡人，李清晞想。

　　穿过漫长的宫道，两人最终出了东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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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快到夜里十点钟了。李清晞填了些糕点，洗漱完就赶紧睡了。

　　第二天依旧是天不亮两人便往宫里赶。从这天开始，一直到正月十四，康熙皇帝每天都要举办宗亲宴，也就是爱新觉罗的家族宴会，所有的皇室近支亲藩都会参加。照定例，康熙皇帝诸皇子的位次在亲王、郡王之上，只有在家宴上，近支诸亲王郡王与诸皇子以长幼为序。

　　胤禛每天都要随康熙皇帝到乾清宫用宴，而李清晞则每天穿过大半个皇宫，跟着德妃去慈宁宫与各位宗室福晋、老福晋共同用宴。每到这个时候，李清晞都无比想念自己以前能够御器飞行的时候。

　　天呐，这没完没了的宴会！李清晞在心里长叹。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太多，连续早出晚归了几天，她忍不住产生了些许怨念，过了十来天之后她就连怨念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就像是没了精气神的木偶似的。

　　即便御膳做的再好吃，乐舞戏剧表演的再精彩，连续吃了、看了十几天，李清晞也提不起兴趣了，每天都想着早点结束，好回府睡觉。虽然每天吃的不少，但她脸颊上才长出来的一点肉已经不见踪影了。

　　李清晞好歹每天还能在马车上休息休息，胤禛每天还要骑马往来，较之李清晞更加辛苦，她眼见着胤禛瘦了下去，眉目更显凌厉。

　　不过好好歹歹，最终还是到了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