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也很可爱》肆十

5、小别致

　　M市是个繁华的都市，说小不小，说大，也确实大。
　　在这样一个大都市里不借任何外力想要偶遇，有时候是挺难的。

　　纪杬回想了一下从以前起和秦隽亦的偶遇。
　　次数着实有些多。

　　秦隽亦本来在街对面，斜过去隔了有将近五十米的距离。
　　他身后还有一群人，男女都有，十多个，比较眼熟的就是上次在酒吧和他一起的那个娃娃脸和眼镜男。咬着烟的那个不在。

　　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拥挤。

　　秦隽亦正往这边跑过来。
　　边跑，他边喊：“学姐，等我一下！”

　　纪温玦拉了拉她，“姐，你的熟人？”
　　纪杬想了想，“你以前见过他，不记得了吗？”

　　听她这么说，纪温玦望向逐渐靠近的秦隽亦，眸子微眯，歪了歪头，似是在回忆。
　　等秦隽亦穿过斑马线，身影越来越靠近，他想起什么，抿了抿唇。
　　脸上闪过一丝类似无语的表情。

　　纪杬和纪温玦就停在面馆门前，有人进出，两人往旁边走了些。

　　秦隽亦身体素质不错，跑过来气儿都没怎么喘。
　　他一双眼亮闪闪的，笑起来会露出一颗小虎牙，梨涡陷进去：“学姐，好巧。”

　　他的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
　　纪杬冷艳的脸上勾起淡淡的笑意，礼节性地颔首：“好巧。”

　　女人身边有一道令人难以忽视的视线，秦隽亦往她身边看了一眼，清瘦的少年盯着他，眉清目秀，气质温和沉静，有一股不像他这个年龄应当有的成熟。

　　秦隽亦胸腔里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上次见纪杬还是两个多月前，两人也没进行什么有意义的对话，更别说打探她的私人情况。
　　哪有一上来就打听别人感情经历的？
　　那样太失礼了，他不会做的。

　　但是现在秦隽亦很后悔当时没有打听打听。
　　两个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感觉到秦隽亦对纪温玦投去的关注，纪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问：“有什么事吗？”
　　让她等一下，还特意跑过来。

　　她往马路对面望了一眼。
　　那十多个人还杵在那儿，十多双眼睛明晃晃地往这边看，八卦都不带掩饰一下的。

　　纪杬一开口，秦隽亦就决定暂时先不管那个少年跟她什么关系了。
　　但是他被问住了似的，“啊”了一声，挠挠头。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儿。

　　只是一晃眼看见她，就忍不住跑过来了。
　　什么也没想，丢下了身后社团的一大帮子人。

　　说点儿什么呢？
　　舌尖扫过虎牙，秦隽亦有些犯难了。

　　纪杬也不急他，只是低头看了眼腕表。
　　无声地提醒他时间。

　　女人手腕纤细白皙，女士腕表挂在她手腕上，还多出一块空隙。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手表往下滑了滑。
　　表带松松垮垮，滑过她的尺骨，有一种冰冷疏离的性感。

　　秦隽亦忽然感觉被人击中了心脏一般。
　　呼吸忍不住放缓，喉咙不自觉地，发痒。

　　这时，他看见纪杬身边那个少年，拉了拉她的手。
　　然后说：“我饿了。”

　　这少年嗓音温润清朗，语调很柔。
　　像是在普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也像是在——撒娇。
　　音量不大不小，恰恰好，能让他听清。

　　我操。
　　秦隽亦略微有点儿愣神。

　　纪杬侧头去看弟弟，小孩儿垂着眸，两片睫毛轻颤，怎么看都透着股委屈。
　　一副想催她，又担心她不高兴的样子。

　　纪杬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这不妨碍她心一下就软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声回了句“知道了”，把目光重新投向秦隽亦。

　　秦隽亦如临大敌，笑容没了，虎牙和梨涡都藏了起来。
　　他半张着嘴，眉头微皱。
　　老半天，猛地吐出一口气，认命似的，毛绒绒的栗色脑袋低垂，看着纪杬。

　　“学姐，可不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他说，清亮的嗓音低了些，带着可怜巴巴的味道，“你放心，我不会随便骚扰你的……”

　　随便，骚扰？
　　纪杬抬了抬眸。

　　秦隽亦：“……”
　　秦隽亦噤声了。
　　靠。
　　他在说什么狗屁。

　　他生无可恋地解释道：“不是，我没想骚扰你，学姐。”

　　……怎么觉得说了还不如不说。
　　秦隽亦寻思着，自己平时也不这样嘴瓢啊？

　　看着男生苦恼而小心的表情，纪杬忽然不自觉牵了牵嘴角，有点儿好笑：“我还什么都没说。”
　　上次在酒吧也是这样。
　　她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急匆匆地开始表态。

　　她性子向来干脆，何况身边还有个正在挨饿的弟弟，纪杬和秦隽亦交换完联系方式，收起手机，就打算进面馆。

　　秦隽亦宝贝似的抓着手机，小虎牙和梨涡又露了出来，琥珀似的眼弯起愉悦的弧度，“学姐再见！”

　　纪杬摆了摆手，走进面馆。
　　纪温玦给她拉着门，在她之后进去。
　　进去前，望了一眼秦隽亦。

　　秦隽亦对上他的意味不明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一样的视线，笑意半敛，舌尖再次刮过口腔内的虎牙。

　　**

　　纪杬点了一份清汤牛肉面，纪温玦的是一份干拌面。
　　面馆里生意不错，姐弟俩坐在角落里的一桌，相对而坐各自吃面。

　　纪杬从消毒柜里又拿了个小碗，倒出一碗热汤。

　　“你刚刚怎么回事儿？”她把小碗热汤放到弟弟的面碗边。
　　“什么？”纪温玦眨了眨眼。
　　“别装。”纪杬说。

　　方才没注意，但回过神稍微一想，纪杬也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这小孩儿，明面儿上在跟她撒娇，实际在针对秦隽亦。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

　　纪温玦：“姐，他看上去好傻。”

　　纪杬：“嗯？”
　　就因为这个？

　　纪温玦：“我不同意让这样一个傻子当我姐夫。”

　　纪杬：“……”
　　纪杬：“？？？”

　　这是什么惊悚发言？
　　她一口咬断面，皱起眉，不懂小孩儿这思维是怎么跳跃到这件事儿上的，“什么有的没的。”

　　纪温玦只认真道：“姐，你找谁都别找他。他太傻了。”

　　纪杬笑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无奈的：“你想什么呢，吃你的面。”
　　顿了顿，她说：“什么姐夫不姐夫的，我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纪温玦静静地看她一秒，“嗯”了一声，低头吃面。

　　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到那个栗子高个儿跑过来，冲纪杬的笑的时候，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感。

　　这个人，好像会抢走目前他在姐姐心目中排第一的位置。

　　纪温玦也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明明那人看着挺傻的。

　　**

　　秦隽亦抓着手机跑回马路对面时，十来号人涌上来，打趣八卦声围绕成一团。

　　松蒙感叹：“亦哥，我真是佩服你丫的狗屎运，茫茫人海，这都能跟小姐姐遇见。这叫啥？这就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街角面馆处！”

　　大伙儿一哄而笑。

　　秦隽亦捏着他脖子往下一按，“给你皮死拉倒。”
　　松蒙：“哎哎哎，错了错了，哥哥我错了，命运的后颈，捏不得！”
　　秦隽亦松开他。

　　一行人笑笑闹闹往酒店走，十几个人一下子把包厢挤得满满当当。
　　众口难调，但是街舞社一起出来吃饭次数也不少了，这次也按照老规矩，一人点一个菜。

　　秦隽亦一直捧着手机。
　　在面馆门口和纪杬交换了手机号码，他点开微信搜了搜，果然搜到了她的微信号。

　　申请发过去没多久，她就通过了。
　　但是接下来他点开聊天窗口，敲出键盘，拇指在上面停顿那么两秒，放弃地退出去。
　　盯着她的头像看那么一会儿，又重复刚刚步骤。

　　如此反复。

　　纪杬的头像很简单，就是一张风景照。
　　看建筑风格，是国外的。
　　晚霞染红云层，风车屋逆光，在照片里只留下了暗色的轮廓。

　　个性签名也很简洁：长期接合作。

　　合作？
　　秦隽亦顿了一下。

　　这时左手边的司烨点完菜，菜单轮到他面前了。
　　司烨：“别看了，先点菜。”

　　秦隽亦现在心思完全不在点菜上，随便挑了个看着顺眼的菜名，就把菜单扔给旁边的松蒙。

　　松蒙啧啧两声：“亦哥，你这次很快哦。”
　　语气讨打得不行。

　　他很成功地分了秦隽亦的心。
　　脑袋上结实地挨了一拳，松蒙龇牙咧嘴地埋头选菜，闭嘴了。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笑嘻嘻地道：“松蒙学长，男人不能说快你不知道吗？而且学长快不快，以后总会有人知道嘛。”
　　两个称呼，微妙地把松蒙和秦隽亦以亲密程度分开。

　　她这话一说出来，包厢里气压微妙地低了一点儿。
　　旁边的女生皱眉扯了她衣服一下。

　　松蒙抬眸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司烨抿了口水，玻璃杯搁回桌上，发出响声。

　　秦隽亦只看着手机，一门心思还在纠结怎么跟纪杬搭话，没注意他们在聊什么。

　　丸子头也没觉得尴尬，耸了耸肩，“开个玩笑嘛。大家这种玩笑不也没少开。”

　　有人赶忙把话题岔开，低气压很快散去。

　　秦隽亦慢慢翻着纪杬的朋友圈。
　　她很少发布自己的动态，但是从零落的几条朋友圈里，他也看出了点儿信息。

　　纪杬目前是个自由作曲人。

　　一圈下来菜都点完了，大伙儿等着上菜的这个功夫，开始东南西北地闲聊。

　　丸子头旁边的女生忽然说：“哎，正好人这么齐，我和宁巧暑假时想了个策划！”
　　一个寸板头男生问：“什么策划？”

　　宁巧——就是丸子头：“是这样的，明年司烨学长他们不就要毕业了嘛，我想咱们一起编支舞，录个视频，就当给学长他们的毕业纪念怎么样？”
　　她旁边的女生附和：“很有咱们街舞社的风格你们不觉得吗？”

　　一伙人顿时围绕这个话题聊得热火朝天。

　　秦隽亦和司烨是一届的，明年毕业。
　　松蒙则比他俩小一届，大三，是街舞社的上一任社长。

　　作为前社长，松蒙靠过来询问了前前社长的意思：“亦哥，你觉得这策划怎么样？”

　　秦隽亦终于从手机里抬头：“嗯？”
　　松蒙简单跟他解释了一下。

　　“唔，行啊。”这策划听着挺有意思的，他简洁应了一声，注意力显然还没全放在这边。
　　低头，纪杬的微信资料重新回到视线里。

　　个性签名：长期接合作。

　　秦隽亦一顿。
　　两秒后，他抬头，看向松蒙，双眸清明，隐含着某种找到突破口的兴奋。

　　他一巴掌拍到松蒙的肩膀上：“可以，好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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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姐姐是我的。
可爱亦：学姐！我的！（呲虎牙
打起来！打起来！！（海狗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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