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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Day.53 罪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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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53 罪行
“别叫我母亲。”她笑得圣洁无比，用平生最温柔的语调慈爱地对他说：“杰克，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我的儿子。”
他看着满手粘稠的鲜血汩汩流淌，刺眼的暗红滴答落地，他记事以来第一次泪流满面，灰鸦鸦的睫羽被泪水打湿，他颤抖着抽出插在母亲腹部的餐刀，晶莹的泪水和红色的鲜血混合，上面倒映出了他悲伤到扭曲的脸。
一切都回不去了。
然后他笑了。
瘆人的笑容从他的嘴角一点点扩散，他漂亮的琉璃瞳孔却溢满了哀伤。
“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混杂着抽噎声的诡谲语气在无尽的黑暗里蔓延开来，他笑着把刀再一次刺进母亲的身体，一刀一刀，血花四溅，污染了洁白无瑕的墙壁。
“母亲。”他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厨房的地上，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无比眷恋地说道：“我爱你。”
“杰……杰克？”海伦娜怔怔地呆立在厨房门口，她可爱的小脸吓得惨白，乌黑的大眼里充斥着恐惧，她想逃，逃离那个浑身浴血的修罗少年。
但她脚下就像扎了根一样，寸步难行。
……
普可莱西从白金汉宫回来的路上尽可能把鹅黄色的大帽檐压低，虽然坐在豪华的马车里，但她仍能感觉到那些饱含戏谑的目光，一个个装作关心无比的样子贴上来，绞尽脑汁想从你嘴里套出一点消息，什么都能被这些贵族拿去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她以后可能没有办法参加任何宴会……如果去的话，那些往日跟她志同道合一起嘲笑别人的贵妇，可能会聚在一起问她洁洛斯为什么会被退婚，还有杰克为什么不喜欢伊丽莎白，劳伦斯家族是不是恨死赫伯特家族了？
从维多利亚女王那出来以后，她立马被父亲叫了过去，胡子花白的老人对着她劈头盖脸地骂道：“普可莱西你要我怎么说你？守不住格瑞德也就算了，连孩子都管教不好，我们克拉伦丝家族真为有你感到羞耻。”
普可莱西强颜欢笑着，默默忍受父亲的指责，她在克拉伦丝家族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政治牺牲品，现在父亲目的达到了，她便被弃如敝履。
她把所有的青春献给了家族，使家族荣耀，不要让家族蒙羞。
她最好的岁月随着格瑞德的不忠全部埋葬，圣保罗大教堂的那场奢华婚礼分割了她一切美丽旧年华，她还记得格瑞德深情款款的灰色瞳孔闪耀着真诚，对着神父发誓，许诺了她一生一世，而她，在一旁感动得像一个傻子一样，真是丢脸。
钻石马车，坐拥百万。
格瑞德一一兑现他许下的承诺，唯独少了爱她，仅有的一丁点爱意随着时间的长河流逝被抛弃在深渊，消磨殆尽。
他漂亮的灰色眼睛里的温柔终于给了别人，她最疼爱的妹妹——凯特琳。
甚至还让凯特琳怀上了他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
她无数次借着酗酒来麻痹自己忘记他的不忠，有孩子又能怎么样？赫伯特家族唯一的女主人只有她，这栋金碧辉煌的庄园，不就是格瑞德深爱自己的证明吗？
也许有个儿子会让格瑞德回心转意？
普可莱西满心欢喜地等待格瑞德回家，她甚至不顾自己金枝玉叶的身份，亲自下厨，派人去通知他邀请他回家共进晚餐，他一开始还会虚伪地讨好她，后来他心里畸形的怪物冲破了他英俊的皮囊，撕碎了他所有的伪装。
“格瑞德……赫伯特侯爵，你近来可好吗？我好像怀上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的……医生说他会是个健康的小伙子，你不回来看看他吗？你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回家了，拜托，不要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普可莱西泪流满面地趴在桌上，颤抖地给自己的丈夫写信，她擦着眼泪审视一遍信件，她居然在注意用词，生怕不够委婉惹自己的丈夫生气。
那时候她唯一的安慰就是洁洛斯，洁洛斯简直像一个小天使，在她孕吐的时候眼泪汪汪地陪着她，那么小的一个贵族女孩子，就会善解人意地安慰她。
“洁洛斯。”普可莱西温柔地笑着牵起女儿的手，说道：“只要弟弟出生，爸爸就会回家的。”
“真的吗？”洁洛斯眨了眨她深灰色的眸子，嘟起红艳艳的嘴唇抱怨道：“可是我不喜欢弟弟，他让妈妈这么难受。”
普可莱西捏了捏洁洛斯小巧的鼻子，眼睛里满是笑意。
孩子出生那天，她疼得快要死了一样，整个身体仿佛被撕裂般，一阵阵刻骨铭心的剧痛切割着她微弱的神经，可格瑞德还不知道在哪个dang#妇的床上鬼混……
然后她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小心翼翼地请人去问格瑞德，他们的儿子叫什么，收获了他冷冰冰的一句：“你随意。”
普可莱西实在忍受不了自己丈夫事不关己的态度，她一瞬间抛弃所有的教养尖酸刻薄地指责道：“他也是你的儿子！”
但她却收获到了对方嫌恶的眼神。
确实。她刚生完孩子苍白的嘴唇和浮肿的身材是入不了他的眼吧，他可能只能忍受她在交际时光鲜亮丽的一面。
刹那间心如死灰，这个小生命来的或许不是时候，她满心欢喜地迎接他的出生，却换来丈夫更加恶劣的对待。
这个孩子出生三个月了还没有名字，洁洛斯在母亲的默认下变本加厉地欺负弟弟，等到弟弟大一些有了神志的时候，洁洛斯在他耳边一遍遍低语道：“你叫杰克，不是母亲帮你取的哦，也不是父亲。听说伦敦好多人都叫杰克，于是大家都这么叫你。我是你的姐姐洁洛斯，是父亲母亲一起帮我取的。”
杰克没有玩具，只有书籍，他并非是母乳喂养长大，普可莱西自然没有那个心情去哺育他，于是他从小身体便有些虚弱再加上年龄幼小，更加让洁洛斯肆无忌惮起来。
杰克尝试过告诉母亲，洁洛斯欺负自己的事情，但母亲置之不理，甚至是鼓励这种虐待的行为，从此，他开始沉默寡言，他再也没有打破这份缄默原则。
等到幼小的孩子长大，成为一个翩翩少年的时候，普可莱西开始亲自动手，她实在对那张酷似格瑞德的脸忍无可忍。
今天的课业看完了吗？
看完了，母亲。
那就再多看七十页。
好的，母亲。
十岁的孩子夜不能寐，挑着一豆烛火，在昏暗的烛光下吃力地阅读着本该成年人阅读的书籍，楼下餐厅里洋溢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可能是洁洛斯又得到糖吃了……
那种做工精细的糖果，他也很想试一试。
可是……母亲说没有看完不能吃饭，更别提糖果，如此奢侈的东西，哪怕是在圣诞节，他也只能吃洁洛斯不要的那些。
使家族荣耀，不要让家族蒙羞。
他孤零零地坐在黑暗的餐厅，落着泪享受着残羹冷炙。
心魔早已暗暗滋长。随着年龄的成长而疯狂叫嚣。
可他……真的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他真正伤害的只有自己。
杰克睡眠极浅，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每次伴随着普可莱西上楼时的脚步声，他就会猛然间清醒，起初是恐惧，现在只有无尽的坦然。
只要普可莱西发泄过后，他就能睡觉了吧。
尽管伤痕累累。
今天面见维多利亚女王后他一到家就睡下了，他实在太累了，抱紧了怀里的洋娃娃，杰克深吸一口气，满是海伦娜甜美的味道。
福德利缇说海伦娜出去买东西了，等海伦娜回来以后，自己再去找她。
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海伦娜了。
半梦半醒间，杰克听见隔壁洁洛斯的房间有声音，洁洛斯压着嗓子惊恐地哀求着，她听起来怕极了：“妈妈，你要做什么？”
“放轻松，洁洛斯，放轻松。”普可莱西声音里满是宠溺，她顿了顿，别过头去，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满脸的泪水：“很快就会过去的，不会痛的。你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妈妈怎么会舍得我们洁洛斯痛苦？”
“不！妈妈，不要！”洁洛斯疯狂挣扎起来，她声音凄厉地尖叫着，她看见了普可莱西藏在身后的刀。
“嘘。”普可莱西微笑着捂住了洁洛斯的嘴，女儿惹人怜爱的灰眸里满是害怕，她亲亲了洁洛斯的额头，略有责怪道：“安静点洁洛斯，吵醒你弟弟可不太好。”
“一切都回不去了，对不起，洁洛斯，我的小天使，我的宝贝。”普可莱西无限眷恋地盯着女儿娇艳的容颜，狠厉地把刀插在洁洛斯的胸口，她要亲手了结这一切，亲手毁掉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擦掉眼泪，轻手轻脚地打开杰克的房门。
杰克！
杰克！！
杰克！！！
该死的！去哪了！
普可莱西怒不可遏，她穿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冲下楼，却在楼梯口被尸体绊了一脚。
格瑞德难以置信的眼神停留在他僵硬的脸上，他身边躺着他血迹斑斑的情妇。
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普可莱西被这种辛辣的味觉刺激得浑身发抖，她定了定神，冷笑着踢了踢死去的丈夫，谁叫他要把情妇带回来的？还嫌她脸丢的不够多吗？
普可莱西还记得这个白伦敦区的（女支）女一个小时前来赫伯特庄园时嚣张的样子，染成红色的头发简直伤风败俗，她穿着暴露的裙子，扶着醉醺醺的格瑞德，笑嘻嘻地道：“侯爵大人喝醉了吵着要回家，我就把他送回来了。”说罢，伸出一只手续道：“侯爵夫人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给点小费打发我？”
做梦。
普可莱西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她怒火中烧，喉咙灼热无比：“给我滚出去！太荒唐了！”
“我会滚的，夫人。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拿到钱。”白伦敦区的女人厚颜无耻地伸出手，露出了染得五颜六色的廉价指甲。
“哦，你真粗鲁！”她尖叫一声，因为格瑞德突然推开了她，他踉踉跄跄地冲过去抱住普可莱西，傻笑着道：“凯特琳，你来了。”
不可原谅。
简直不可原谅！
普可莱西扯出一抹笑，她温柔地安置好格瑞德，对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和颜悦色道：“请等我一下，我进房给你拿。”
白伦敦区的女人点了点头，好奇地在赫伯特庄园大厅里踱步着，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奢华的地方。
“这是给你的。”普可莱西快步走向她，在她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把刀捅进了她的腹部。
凯特琳，凯特琳。
格瑞德你可真是个好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