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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断案 ...

  •   刘掌柜慌忙赶到许府门前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打架了。许茂祥在许信厚的搀扶下正气的脸色铁青,陆兴文悻悻的站在下首位置,大家没人说话,大街上难得的安静。
      刘掌柜放眼望去,只见道路正中间站着个极挺拔的青年人,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虽然看起来十分朴素,但是就是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在那个青年身上被显示的淋漓尽致。把平素里喧闹的街道瞬间提高到了一个很严肃的等级,人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一样,那青年微微侧过头,看着呆立的刘掌柜。
      “大胆!见了知州大人还不叩拜!”青年人身后一穿着捕快衣服的壮汉忽然的一声呵斥,把刘掌柜的神才喊了回来。
      刘掌柜还未跪下,那青年便扬了扬手,问道:“这位便是刘掌柜了罢?”
      刘掌柜慌忙点头,只是现下情况让他这种即使纵横商业十几年的老江湖也着实摸不着头脑,尤其看到陆兴文那五颜六色的脸的时候,更是不知所措了。他本来想大声喝问,但是想到戏要做足,于是赶忙爱怜的扑上前去,捧着陆兴文的脑袋心疼似的问道:“儿啊,儿,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被打成这般模样?是不是他们许家打的?”
      陆兴文也不吱声,只是把头从刘掌柜的魔掌中挣了出来,可刘掌柜不依不饶,又捂了上去,问道:“儿啊,莫怕,说出来爹爹与你做主!诶?对了,你那新媳妇呢?上哪里去……”
      “呸!刘掌柜,你也真有得脸面说这话!一口一个儿子倒是叫的亲热!也不知是何时多出来的姓陆的儿子!”这话是周玥兰说的。
      刘老掌柜被个小妇人还是个小辈这样指责,虽然自知理亏,可还是顾及自己脸面,硬着头皮呛了回去。“你这妇人怎么说话呢,这就是我儿刘永益,怎么姓起陆来了?你莫要血口喷人!”刘掌柜看着面色铁青的许茂祥,冷笑一声,强词夺理道:“怎么,不肯嫁女儿便耍出这么个闹婚的场面来,是真的欺我刘家无人不成?”
      许老掌柜本来还欲争辩,这时那青年人却道:“二位稍安勿躁,本官也听了听二位的情形,那这案子便算本官接下了。来人!”
      身后立时有人应声,于是陈唯丰又吩咐道:“把案子相关人等先行督管起来,现下派人快把许家的二小姐找回来才是要紧事。”
      刘掌柜这才恍然,呆呆的问道:“人真被劫走了?莫不是骗人的吧?”话音未落便被陈唯丰带来的一个侍卫请到一边去了。
      陈唯丰走近愁眉不展老眼含泪的许茂祥,拱了拱手缓了缓声音劝慰道:“许掌柜放心,既然本官来了善平州,定然要保一方平顺的,许二小姐的事,还请不要过于担心,本官定然竭尽所能尽快寻她回来。”
      许老掌柜堪堪作了个揖,便转身跟着另一个陈唯丰带来的人回府里去了。
      陈唯丰见大家都各自散了,这才小心隐蔽的拿出自己手下陈瑜刚刚拾到的写着“昌”字的金色小军牌,皱了皱眉。

      彼时一家小客栈中,吴景承正不知所措的坐在一间客房里。
      客房陈设简单,一张茶桌边摆着四张简单的小凳,对面是一张简单的床。床尾的位置是一扇小小的窗户,虽然小,却聊胜于无。此时已然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慢慢的透过窗打在了躺在床上的姑娘身上。
      而令吴景承坐立不安的,便是那还昏迷不醒的姑娘——被抢来的许笙笙。
      吴景承奔着救姑娘脱离苦海的目的来的,然而在他走后不久,便收到了崔淑书的消息,那许姑娘并非被卖,而是为了还上许家欠的债自愿以自己作为抵押条件,嫁进刘家。
      本来的行侠仗义者变成了助纣为虐,这“质的飞跃式转变”让吴景承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升起了一层罪恶感,而这种罪恶感尤其在见到了许笙笙的真面目之后,更是几何爆炸的形式瞬间压满了吴景承那本来就有点幼稚的小心脏。
      吴景承见到许笙笙的那一刻,呼吸几乎是骤停了一下。
      他记得她身上的气味。
      并不是那种体香而是这种能让他安然的感觉。只一瞬间他便知道了这个姑娘就是当时给他疗伤的“小恩人”,就是他疾雷扇的新主人。
      他似乎有些欣喜若狂了。当时他伤还未全好便因为要和陈唯丰联系而早早离开了贤华山,甚至连句谢谢都未来得及和这个照顾了他三天的小恩人说。本以为再也没机会见面,可谁曾想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时间喜不自胜,可是一方面又想到自己好像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又觉得罪恶感爆棚。可是这罪恶感吧也可能说不上,因为这姑娘毕竟是被“卖”过去夫家的,想必夫家也不一定能给好待遇。
      这些弯弯绕其实可以放到一边,最让吴景承费解的是,他有点不敢看这姑娘昏睡的样子。
      大概是吴景承一时心急,手下没了轻重,许笙笙睡得极沉,呼吸也平稳的如同感觉不到一般。就是这个样子让吴景承抓狂,他经历过沙场,见过无数并肩战士伤亡,可这个女子这般了无气息一般躺在这里竟然让他没办法呼吸。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他捂住心口的位置,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情形竟然会牵动自己的心脏隐隐作痛。
      吴景承弄不明白自己,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虽然难受的很可却是一步也不想离开这间屋子的。因为这种心疼的同时,还有一种心安。
      这矛盾的感觉让吴景承简直疯了,所以他不止一次的迈着四方步靠近,探探许笙笙的鼻息,知道人没事,只是昏睡,便能长呼一口气出来。然后没一会儿工夫,便又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去再探探鼻息。直到珑蕊出现,这微妙的感觉才结束。
      吴景承整理了面部表情,紧了紧腕子上的软甲,问珑蕊道:“陈大哥可来了?”
      珑蕊微微颔首,带了丝微笑,回道“回将军,陈大人已然到了善平州了,让奴婢先行告知将军,还嘱咐将军莫要离开,晚间大概会过来与将军商议大事。”
      吴景承只是用鼻子应了一声,便下意识转头去看了眼床上的许笙笙。
      珑蕊这才注意到吴景承的动向,于是目光便也追随而去。只见一姑娘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将军!这是何人?”珑蕊惊道。
      吴景承一时语塞,并不搭腔,忽然觉得相伴多年的珑蕊有一点吵。
      珑蕊见吴景承并未说话,这才惊觉自己逾矩了,咬了咬嘴唇也不再吭声。
      吴景承本来想绕到床边去,但是想起珑蕊在,一时间,没好意思,轻咳一声吩咐道:“珑蕊,你……你看着她,我……我出去一趟,莫要让她离开。她若醒了饿了便叫东西给她用。”
      珑蕊领了命便搬了凳子坐在了许笙笙床边,吴景承关上门,在门外叹了口气。好像还有点小失落,是怎么回事?真是失心疯了。
      戌时二刻的时候,陈唯丰在一处琴馆找到了正在独饮的吴景承,上来就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吴景承灵巧地躲开了陈唯丰的“铁拳”,嬉皮笑脸地恭贺道:“恭喜陈知州走马上任,来,下官敬陈大人一杯洗尘酒!万望大人以后多加庇佑才是!”
      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是把一脑门官司的陈唯丰气够呛,四下里见没人注意他们,便扔了一块小金牌子在桌上,吴景承本来还不正经地表情骤然绷紧,抓住了那小牌子,眉头皱在了一起。
      陈唯丰也不说话,自顾自饮了一杯,不满的看着吴景承。
      吴景承收好了小金牌,抿了抿嘴问道:“陈大哥是从……从哪里得到这牌子的?”
      陈唯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能是哪?当然是善平州。”
      吴景承尴尬的咧了咧嘴,“陈大哥是知道了。”
      陈唯丰:“你简直是胡闹!”
      吴景承对于这样精准的概括表示认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给自己开脱:“其实当时就是图好玩,谁曾想差点误了一位姑娘啊,本来我也想按着江湖规矩浑水摸鱼把姑娘放了便两厢无事了,事后再寻个机会给那许记的掌柜道个歉,这事儿便完了,可天有不测风云……”
      “所以你就能去把人家姑娘劫了?做事不过脑子?啊?”陈唯丰这次没等到吴景承说完,便打断了他。
      吴景承这才知道,这件事不止自己做错了,还把新晋的善平知州惹怒了。一时间他也噤了声。
      陈唯丰缓了缓语气,半晌才长叹一声,“如今这事情已然发生,再责怪你也是无用。”
      “陈大哥息怒,以后景承不会再做这等傻事了。”
      陈唯丰静了静心神,才道:“也是我着实被那牌子给吓到了,幸好是陈瑜拾到,若是他人,你定然惹得一身祸事!你也老大不小了,吴家在朝堂之上是多么举步维艰你也知晓,做事一直这般不谨慎,将来可是要吃亏的。”
      吴景承自知理亏,点了点头。半晌,他又问道:“那……那此事该如何解决才好?”
      陈唯丰沉吟一刻,才开始分析起当前的形势,“我已然安排陈瑜把许家和刘家分别督管起来了,当时崔副将他们也都在我去的时候纷纷撤离。如今之计便是要把那姑娘送还回去,若你还以吴老板的身份自然是不行,那你便现了真身吧。”
      “陈大哥莫要玩笑!”吴景承立时道。
      “谁和你玩笑!我是说真的,现如今,也只有这方法能把这事顺理成章的翻过去了。”
      吴景承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与陈唯丰商议了一会儿细节,到了将近亥时三刻才分别。
      “景承,陈大哥且问你句题外话。”
      吴景承道:“你说。”
      “你莫不是当真看上许家那位姑娘了?”
      “……陈……陈大哥你又说笑!我回去了!”
      陈唯丰还未来得及在说什么,吴景承便几个起落,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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