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的古代生活》泡脚丫

51、第 51 章

　　51、秋社

　　天凉好个秋，整个晓月乡进入了扬花灌浆的时节。

　　早上起来，许王氏见着秋露，高兴的接了好几日，集够了，家里便一道用露水洗了眼睛，又用这露水让孩子们喝。

　　据说秋露能强身明目，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许宁喝了后还别说，不同植被上的露水自带的香味都不一样，自有一股清气不说，喝后特别身心舒畅。又想到那些讲究人家，说的甚取冬季梅花上的雪水存着，留到来年泡茶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村里人也不再准孩子们光着膀子到处晃悠，要是哪个被发现了，定是被狠狠揍上一顿，免得孩子得了风寒。吃药是小事，到时候命没了可就不好了。

　　前头那村子去岁就有孩子，因为贪凉受了寒，得了肺疾，一下就去了，叫几家人伤心不已。

　　这时候，隔了一个季的缠绵阴雨天再次出现，叫人好不着恼。但这雨水又是难得的天赐，家里有地的人家，不仅忙着做好地里庄稼的防雨措施，别让其烂了庄稼；又要赶紧蓄水，防止之后天旱。

　　许宁的花卉分株施肥课程在许王氏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许宁总是弄的一身肥料味，被二豆好一阵嫌弃。每到这时，许宁总是问候二豆他的节目准备的如何，两兄妹便谁也不让谁的在那互瞪眼。被大豆一手一个，领着有闲心置气的两人做事去。

　　而自古成王败寇，诸子帝王家，有心上了那个位置的，追求的不过是江山社稷。

　　社稷社稷，社是土神，稷为谷神。所谓秋社，便是秋季祭祀土地之日，春社亦同。不过，春社是人们祈求风调雨顺，而秋社是感谢神灵保佑，庆祝丰收。若是灾年，秋社内容则与春同。

　　此时普遍农作物已进入收获时节，家中养的家禽牲畜也到了可以宰杀的时候。家家户户会用收上来的新粮和肥美的牲畜来祭祀土地神和谷神。

　　谷神都是全国统一的，姓周名弃，从小点亮了种植科技树，生前为农官，是个农业大触，不仅会种植培育每种粮食，如何繁育各种菜蔬方面也是相当的厉害，养活了一国百姓。死后被尊为农神谷神，在周时更被追为大周之祖，享万万年祭祀。

　　而土地神方面，非常有中国特色的因地制宜各地唯一的风格。

　　许宁关于土地爷爷最早的记忆，无外乎西游记里猴哥的基友标配土地公了，凡是西天四人组到了某地，猴哥棍子一敲，土地公就冒出来告诉猴哥这地的详细情况。

　　到了这儿，许宁发现人们因为对于土地的厚爱，或者说是身家性命都和土地挂钩，所以土地神在百姓眼中，尤其是他们乡下人眼中更是重要非常。

　　虽然都是一个县的，可乡镇间的土地神还都不一样，比如县南花城的土地神，和晓月乡的土地神就不是一个人。而乡乡、镇镇间，又有可能有各自的土地神，比如红菱镇的土地神是菱花娘子，而隔壁的文武镇却是把县志上出身本镇的一个武可退敌三千万，文可立书做仁相的前朝的一个少年将军作为了土地神而祭拜。

　　许老爹一家并许李氏，两家各拿着一个装满新粮的碗，带着今年新收的农作物所做出来的各色吃食，走到自家地里头。

　　把装有新粮的碗放在田地边的中间线上，恭敬地烧香祭拜后，便把香插在碗里头。而各色吃食，是用来告知谷神他们没有辜负谷神的恩泽庇佑。

　　之后，同祭一个土地神的的几个村子，来到晓月村的大祀场。

　　晓月村村长主持，先是由几个村的老巫登场。

　　老巫们穿上最喜庆的巫衣，脸上抹彩，人人手持一号角。在相继极有节奏、长短相接地一个个吹响号角后，秋社的大幕正式拉开。

　　先是由村民们抬上各家集资处理加工好的肥美的整猪、整牛、整羊，并巧妇做的糕点和瓜果生鲜和祭酒。

　　这三牲也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哪种都可以。好比那牛，得须是三岁公牛，还得是黄牛，其他的不成。

　　祭酒必是甜酒，度数不能过高，也不能太低，要大人小孩都喝得，孩子喝了不上头不脸红为准。

　　老巫们带着村民一番祭祀后，接着是老巫认定的继承者们上场，脸上的花纹和衣衫又与老巫们不同。他们手上串有沟通天地神音的五色珠，对着天上做着仪式，嘴里念着一代代巫者们只由口头传承的请神祭文，邀神与会。

　　这祭文许宁一个字一个音节也听不懂，可注意听的话，能发现这发音有着一套自有的奇妙韵律。

　　后来许宁被科普，这巫者的发音发音是上古时代万灵共居时候的通用语言，能和娲神娘娘对话呢！

　　可惜后来种种，语言没落流失，只存于巫者了。可是那时候幸存的老巫们因难几近丧绝，最后只能抓着紧要的传给了新巫。这一代代的，如今巫者们只知道这甚时候用甚祭文，可祭文里头都说了甚，就不得而知了。

　　祭文完毕，由各村的乐器好手们组建的大祭专属乐队奏起礼乐，被各村选出来的舞者们跳起了“邀神舞”。

　　邀神舞由最有威望的老巫打头，后面跟着从村里选出来的舞者。舞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二豆就在其中。他们随着音乐的踩点，整个舞蹈走跳相合，有种纷乱却有序的美感。

　　音乐节奏越来越快，舞者们的舞姿开始大开大合，气势恢宏。最后，舞者们在高昂激扬的乐曲声中叩拜天地，舞毕。

　　舞者跟着老巫向天祈祷，老巫说一句他们跟一句，嘴里念的是万灵通用语。老巫起身仰头向天高喝，舞者们也突然将弯着的身子直起，均是双手伸直过顶而拍四下，同时仰面大喝。如是四次，礼毕，村长将装着几个村今岁新粮的大碗递给老巫，老巫从里面抓上一把撒向舞者们，后又接过碗，将碗倾斜，将碗里剩余的新粮均匀地撒向村民们。

　　然后村长献上各村用新粮做的酒，由老巫从大祀场老树下亲手取出去岁埋下的粮酒，再把今岁新酒埋入后，把粮酒还给各村。

　　如此，礼毕，神至。

　　将三牲分切上桌，连续三日不停歇的狂欢开始。

　　妇人们三班倒地轮番进灶间忙碌做社饭，甚时辰上大菜硬菜，甚时辰上点心冷盘等，都有严格的讲究。

　　没轮到的妇人，可以带着家里的女儿后辈们尽情享乐。

　　除了保证不断的流水席，各种戏曲儿杂耍、影戏傀儡、斗乐（yue）说书的那叫一个热闹！许宁光是跟着大豆去看俩老头斗吹萧，听小儿们交响乐演奏，赏赖汉子之说唱，就看的目不暇接。

　　因为祭祀对象不同，许多人家同许老爹一样，还带着孩子们去别的祭祀点溜达，瞅瞅那边儿有甚新鲜事，有甚好吃的。

　　因此，这时候的商贩也是特别的多，往来叫卖不绝。

　　又因为各地秋社祭祀时间并不是统一的，一直到中秋前，各地秋社是连二连三地举办，大伙这会儿走亲戚走的比过年还勤。

　　许豆腐家仨孩子跟着马姨，也就是钱家岳家，又赚了一笔零钱，让二豆终于从秋社跳舞的噩梦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