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难忘》帛南

3、遥远的人3

　　菜很快就上齐了，包厢里氤氲着热气，有了食物和酒水的催化，整个包厢气氛更加活跃，几个平时就喜欢唱歌的麦霸已经忍不住先唱了几首，聊天的声音也只能渐渐提高音量才能让对方听见。
　　坐在沈菻旁边的邓晓晨高中时期就和陈力宏关系不错，高考之后，更是凑巧地跟陈力宏去了同一所大学，甚至分到了同一个专业，都是生物工程系。晓晨拿出手机查了查信息，看到之后向陈力宏喊了声，发现他并没有听见，于是让沈菻帮忙叫一声。沈菻往旁边桌子挪了挪，拍拍陈力宏的肩，示意晓晨找他。陈力宏一侧身，沈菻的视线就撞上了一个清越的侧脸，凌钺发觉陈力宏的动静，也侧过头，四道目光霎那间对接，沈菻一对上那双眼睛，立马调转了视线，慌忙看向自己碗里的食物。但又觉得不妥，赶紧转头望向凌钺，只见凌钺似笑非笑地正望着她。就在刚才，邓晓晨和陈力宏鉴于包厢实在有些吵，两个人就往包厢外去了，现在两人之间没了阻隔，沈菻无从回避，只能也对着凌钺扯出了一个别扭的笑。
　　一顿饭吃了2个小时，所谓的聚会，看似一大群人在一起狂欢，实际上还是划分成一个个小团体，以往交集不多的人还是不会有多少交集，只是在某个短暂的节点将四散的点集中在一起，最后还是分散而去，直到结束的时候，沈菻还是没跟凌钺搭上半句话。而那边已有一堆男生约着去网吧，他们一群人很快就走了。
　　沈菻回到家后，已近傍晚，翻开微信群，群里已有好多同学在报平安到家的消息，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大家安全到家就好，我们还在网吧！”后面加了个“酷毙了”的表情——来自凌钺。
　　“我也安全到家了，很久没见了，很高兴再次相见（笑脸）！”——来自沈菻。
　　沈菻翻开群成员，点开一个头像，手指移到“添加到通讯录”，许久，还是没有按下。
　　沈菻承认自己有点怂，就像当时被调到凌钺的前面位子时，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跟凌钺开口交谈，但愣是生生错过。即使在理科科目上遇到不懂的题目，即使她明明知道凌钺的理综科目相当出色，她仍是死死不敢回过头向他请教。当时的她并不清楚自己对凌钺报有什么样的感情，她不懂也不敢，学业压力压得她无暇顾及自己内心混乱的感情。也正是知道自己的理综特别薄弱，心里就隐隐地就越不想向凌钺请教。她害怕自己表现出一副怎么教都不懂的样子，害怕自己不够优秀，害怕自己一分心情况就会变得更糟。
　　这份陌生的情感萌发得不知不觉，也许在她看着凌钺在走廊上远远地看见老师，就会向老师招手，鞠个躬，打个招呼的时候；也许在凌钺为了班级运动会取得好成绩拼尽全力，即使膝盖受伤了也不哼一声的时候；又或许在凌钺不经意地对她报以有好的一笑就已经萌动了。
　　她会不自觉地在某个瞬间转过头假装看后面的黑板，或是跟后面的某个女生打招呼的时候，眼神却扫向隔着两列桌子后面位子的凌钺。她也会在自己睡前催眠自己：美好的事物都是让人赏心悦目，想要忍不住去看的，你对他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欣赏，你还不了解他，你也没有整天想着他，这没什么的。
　　但当她听到班主任让她坐到凌钺的前面的时候，她感到心脏不住地跳动，手指在微微颤抖，她用手背抵住脸颊，努力让自己不断发烫的脸镇静下来。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换好的位子时，凌钺的视线刚好照了过来，沈菻还记得当时凌钺对他的新前桌说的第一句话：
　　“你脸怎么那么红，生病了吗？”
　　她也记得自己当时是多么慌乱多么急促地回答：
　　“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在冬天，在冬天的时候，在人比较多又比较局促的空间，觉得闷的时候，觉得空气不流通的时候，脸就容易发烫就容易脸红而已。”
　　“哦~那你不就是行走的空气流通检测器！”
　　沈菻听见凌钺语气带着调侃，顿时就止住了想要往下说的话，直愣愣地坐下，动作僵硬地收拾好书本文具。
　　沈菻新的同桌是个胖胖的女生，扁脸盘，胯比较宽，葫芦形身材，叫曾雯雯。理科不错，沈菻心想，看来以后可以向她请教问题了。
　　高一的学习生活压力很大，刚从初转高，知识难度和深度一下子加深了不少，加之还未分科，9个科目都需兼顾，还有其他通用课程，每天的作业都是大重担，晚自习时间对于沈菻来说就显得不太够用了。沈菻原来的同桌理科也不错，也很热心肠，为了准时完成作业，沈菻一发现理科类的不会做的题总是马上向她请教，作业能准时完成了，但导致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
　　换位子后发现这个新同桌不太待见她，每次当她拿着一道老师留下的物理习题或是数学题向她询问答案或解题思路时，她总是斜着眼角瞥一眼题目，然后表示自己也不太确定答案，或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让沈菻问问其他人。沈菻在她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于是只能自己重新再复习一下当天的知识点，自己再多想一想，跟自己死磕，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原来都不会的一些基础的课后习题都能自己解出来了。
　　每天上课的时候，想到正背正对着凌钺的视线，沈菻总会不自觉地挺直背，头也不敢乱动，一天下来觉得浑身腰酸背痛，以往偷偷往后看的眼神也得收起来。课后，当凌钺和他的同桌聊起跟学习无关的事情时，沈菻总会不自觉地竖起耳朵，这种一心两用的状态让沈菻自己觉得恐慌。
　　沈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矛盾纠结体，之前换位子的兴奋劲全然消失，她突然想逃离这个让她坐立难安的位置。
　　伴着新一年的蝉鸣，接近高一学年结束的时候，分科意向表发了下来。她回过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们两个准备报文科还是理科啊？”
　　“当然是理科，我对于需要背诵记忆的课程最无奈了。”凌钺的同桌杨鹏回答。
　　“我也是理科！比较擅长一些吧！”凌钺淡淡道。
　　杨鹏接着说：
　　“欸，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我们选择理科的话，留在本班的机会非常大，班主任会在我们班选择想读理科的人留下来，大概会留20个人，其他的人就会被自动分配到其他班级。所以选择读理科的话咱们还是有很大概率继续同班的。”
　　听完杨鹏的话，沈菻再看看手中的表格，陷入纠结。
　　如果选择文科的话，首先自己的压力会小非常多，毕竟文科的课程一直都是自己的强项，之后学习过程应该不会像这个阶段一样痛苦，成绩也会比现在好。但是选择理科的话，自己就有很大的机会继续留在这个班级，和凌钺同班，不用去适应新的班级。但伴随而来的是高二理科课程难度提升，原本对于理科课程就已经感到吃力的沈菻更是雪上加霜。
　　当晚，沈菻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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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好多啊，忙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