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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尤大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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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师大人,您现在堂屋里坐下歇一歇,我去弄些吃食。”尤大娘边说着边将桌上的灯罩拆开一块让中间夜明珠的光多漏了出来些,屋里立马亮堂了起来。
“大娘,我叫洛九,您随便叫就好了。吃食就不必了,我自己带了些,在路上已经吃过了,您贵姓?”沈楽璃将大斑放到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耳尖的白毛。被捉弄的大斑耳朵灵敏的躲闪着沈楽璃每一次的“偷袭”。
“哎好,洛妹子,我姓尤大家都叫我尤大娘,你坐我给你弄些水。”尤大娘到堂屋左边的大约是厨房的地方弄了一碗水,端给沈楽璃,又搬了张凳子坐下问道:“你是从城里来的吧,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去耀英山脉最近的路不是走这边啊。”
“我确是从城中来,不太认路,走错了道,问了些人家给我指了个方向,这才绕了回来。”
“哦,就说为什么会有元素师来我们村。”
“大娘可是需要元素师帮忙?”
大娘一听突然有些惊愕的抬头仅仅盯着沈楽璃,“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元素师帮忙?”眼中隐隐还有些警惕。
“您一见我是元素师就让我进来了,我想着您可能是需要我帮忙的。”沈楽璃笑着说道,并将想要从自己手臂缝隙往自己背上逃的大斑抓回怀中。换了个姿势将腿放到桌子下面,面向尤大娘,放松地语气让尤大娘慢慢放下心来。
尤大娘又将目光移了开了,最终落在地面的坑洼处,右手反复磋磨着左手,安静的思考着,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侧过身将带着老茧的双手搭到了侧面的方桌上缓声说道:“是我……”似乎是想起来神门尤大娘突然停止了说话,猛的站起来,将原本开着一个缝隙透气的窗户紧紧地关闭检查了房屋的正门,又坐回来小声的说道:“前一段时间,夜里我夫郎急着要去给主家送绣好的团扇纹样,奥,我夫郎平时会做些针线伙计贴补家用。那次主家要的急,说要是能早些绣出来纹样会多给些银钱。去年不知怎滴,我们村的庄稼地里收成不好,村长给官家说了情况。官家好啊,把我们村的税给免了还给发了不少补给粮,我们俩留下平日里吃的,余下不少。我叫夫郎莫要接那么多活计了,我可以养的起他的,但他非要说不碍事,我见劝不动就想着给我夫郎他买上几个烛条代替油灯,这样夜里做活时候能亮些,不要总扎着手,便将多余的粮换成了银钱。冬天没有农活,我便去镇上给富贵人家做短工,家里来了客人临时多了些活计,主家说帮忙做完不仅多给工钱还可以挑上件物件当奖赏,我一看那些东西里有个我见主家用过的夜明珠,那东西夜里很亮,就是有个小豁口我估摸着主家应是觉得不美观了,就不要了,我便留下来做完了活计,领了银钱和那个夜明珠赶回家中。
尤大娘歇口气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仰头一口气喝完,望着灯罩中有个缺口的夜明珠,接着说:“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上滑我怕将夜明珠摔坏了就踹在怀中,这夜明珠确实亮啊,透着衣服都有光亮,我高兴坏了我觉得清儿一定会喜欢的。”
“清儿……可是您夫郎?”
“对,清儿就是我夫郎。我觉得幸福的日子还很长,唉”,尤大娘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攥紧,“那天晚上,我兴奋地回到家里,一推开院门就看见清儿昏迷在地上,拴着绳子的大黑正卧在清儿胸口,一见到我就立刻冲我摇尾巴着急的叫着。我慌忙上前查看。原是那天雪大,将大黑的窝给压塌了。我夫郎他边等我回家边做活时担心院子里的大黑冻着,就想着将大黑领进来睡,想着就几步路便没披上件衣裳就出了门。夜中黑,他常年熬夜做活眼睛不太好了,又猛然到黑的地方一时没看到滑倒,后脑勺重重的磕在了冻硬的冰疙瘩上,昏了过去。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冰天雪地里躺着,要不是大黑有灵性,用自己体温护着清儿,可能就……”
“为了给清儿治病花光了所有的银钱和米粮,所幸的是清儿慢慢好起来了,但是家里却没有吃食了,我便向村长家赊了些米粮好过冬。开了春,清儿身体完全好起来了,又有了夜明珠他耐不住闲,就开始又接活挣银两,说是好给村长还米粮。”
尤大娘拨动着灯罩里的夜明珠,揉了揉红了的眼睛,继续说道:“他想着这家主家大方给的也多,要是早些做好了送去能多挣上些贴补家用。本来是不让他去送纹样的,我说我去就好了,但是他说要是主家要改,他能听明白,省的我这个笨舌头给他说不明白。我说去送他,他说尤招妹也要去城里,他和尤招妹一起去就好了,让我好好歇一歇又是做短工又是翻土地的早些休息。他子时之前一定可以回来,我想着常去呢,他们两男儿家一起说话我在人家也不自在,便送他到了村口,就回来等他了。”
沈楽璃摸了摸趁她听尤大娘说话不注意时溜到她头顶的大斑垂下的尾巴,看着将双手捂在脸上的尤大娘,等待她缓好心情继续说。
“过了子时(23时至次日1时),等在村口的我,见清儿还没有回来,担心是不是他们走的后山小路回的村刚好错过了,就跑去村尾那边,正巧看到尤招妹他母亲尤秀清尤婶子,他们家就住在村尾最后一家。我到他家时正好是凌晨时分(0时),我看到……我看到尤秀清苍白的面孔眼神都是直愣愣的。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回家跑。我看到清儿好像就站在院门口,我急忙上去想要抱住清儿好好问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但是我没有能触摸到。我定下心来,仔细看清儿,发现好像是灵魂的,我看到清儿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那是我的清儿啊,我不害怕的,我便凑近去看,他在说快跑小心。我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阴风,这时大黑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向着我的身后嚎叫。我感觉到好像是有人退了我一把,我一下子就站在了院门里,大黑就在院门口对着黑色的身影犬吠。那黑影似乎是害怕大黑,消散了。”
尤大娘将眼泪擦干,用含着泪水悲痛的双眸看着沈楽璃“洛妹子啊,你知道吗?后来我想起来,那推我的就是我的清儿啊,只有清儿才会喜欢将手尖向外的推我,因为他最后总会一把抱住我,可是这一会他没有,他没有再回来……”
“尤大娘,那尤招妹可有回来?”沈楽璃注意到和尤大娘夫郎一起去的人物消失在了叙述中。
“尤招妹,他?我当时很着急,后来那个黑影出现了我又担心又害怕,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之后才敢走出院子。确实没有注意那晚尤招妹怎么样了。但是第二天早上,我想着要找到我的清儿,便上门去拜访了尤秀清,她那晚的异常就像是我的错觉一样,熟稔招呼着我,让我进去我还有些害怕就谢绝了。她见我不进去也不恼,只是说尤招妹昨夜也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已经让她的儿子尤祥辉去找了。”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她家好像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且好像三个儿子都已经出嫁了,小女儿好像也送出去上私塾去了。尤祥辉是谁啊?我就问她,她说给转妹改了个名字叫祥辉。我当时急着寻找清儿没怎么仔细想,尤婶子一家住的离村里远,来往不是很密切,他家里的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奇怪了,怎么突然改名字了,不过也是她自家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楽璃听着觉得奇怪问:“为什么说改名字听着奇怪呢?”
尤大娘露出疑惑的表情很快又露出了然的神色,“洛妹子你是城里人,你不晓得,我们这里有些人家喜欢女孩子,要传宗接代哩。尤婶子家里好不容易才生了个女儿宝贝着呢,尤婶子的夫郎就是高龄生产死滴哩。生产的时候,不让大夫给用药剂止疼还要顺产,说是不能影响她女儿的身体,她夫郎活活疼死和大出血死的,给他生了4个娃娃哩,我才不会那样对我的清儿呢,啧啧啧。她们家怎么可能突然给儿子改名字,况且都出嫁了。”
“尤大娘,那尤祥辉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说有没有反常的举动?”
“尤祥辉?这个尤祥辉好像每晚回来的都很晚,我好几次次发现好像经常有姑娘送他回来,我都是在她们送尤祥辉回来时候撞见的,从来没见见过姑娘离开的时候。我估摸着都是夜里走的或者村后小路走的,对了!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一个带着个狐狸面具和洛妹子你身形差不多的姑娘说是从尤祥辉家过来的,也就这个姑娘是从村头走的,大黑正好发现了她。当时我还不知道尤祥辉是谁,我还告诉她没有这个人呢,谁能想到是改名字了。”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他平时生活起居之类的?”
“我想想,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家做饭算不算?你说这尤婶子也是奇怪,从来在家也不做饭吗?吃什么啊。原来还会劈柴烧火做饭,这一阵都没有见过她家起炉灶。柴火倒是每天都劈,但是就是没见她家烧着用,我看她家柴房应该都要堆满了。还有白天我看尤婶子和尤祥辉都不太出门。说起来村里的人也是好像白天都不怎么出来了,原来总有几个老爹下午的时候在太阳下晒着聊着天的,现在都是晚上太阳下去了才出来。要是夏天倒也不奇怪偏偏现下中午并不热啊。”
“这样明天我去村中看一看,尽量帮你找回你的夫郎。”
“太感谢你了,洛妹子”,尤大娘激动地不知道怎么感谢的好,激动地搓着手急切地想要表示感谢,“你看天色很晚了,要不你抓紧时间先歇下吧,有大黑在没事的。我去给你拿一床干净的被褥来。”
简单用尤大娘给打好的水洗了洗脸,沈楽璃躺在已经洗的褪了色但却干净整洁的被褥中,叫着脑海中的冥兮,“小鬼,刚尤大娘给我说了之后,我将精神力外放出去,确实没有发现明显异常,应当是我察觉不到,好像是被掩藏起来了。”
“小爷我建议你白天去看一看,而不是现在打扰我睡觉。”
“……睡睡睡,臭小鬼,哼!”
“喵呜~”大斑踡成球在沈楽璃的怀中,撒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