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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瘟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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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点茶,歇会儿!”丹儿道。
冬善生气地去到那人跟前。“哪有你这样的,问也不问一声就这样子,你这算是尊重我吗?”
“善儿,我能给你幸福!”来和说,“我的心意你明白。”
“那也不能这样!”她便回房去了。人性便是如此吧,容易得到的东西都看不上眼,无论感情还是物件儿。
丹儿示意她们散去。“坐吧!”她又对来和道。那人便去饮了点儿水。
“太太……”
“我知道,那你这来家里便锁了?”丹儿说。
“是的,我很抱歉。哦,老爷还给大少爷留了点儿钱。”
“没事儿,就住下吧。”
“不,我明儿就走,只是让善儿知道我的心意。”
“赶路累了,先去休息。春儿……”永春便带他去了客房。
一大盘金饰放到冬善面前,有镯子、耳环、戒指、珠花和项链,款式新颖质地厚重。若在平时她必喜欢得惊叫,但现在没有。爱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买不到也骗不了人。丹儿并不知她心仪铁匠那事儿。
“奶奶……”一会儿她竟哭起来了,又没法解释。
“这些奶奶先收着,你考虑好了再做打算。你那儿也不着急,慢慢想。小来明儿就得回去,家里要人呢。”丹儿说。冬善需要独自静静,来和便跟她回城去了。
临别她对来和说:“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可我对你……没那种感觉呀,要不咱们做朋友吧?”
“我做不到!”来和道,“但是我会给你时间,如果以后你真的不愿意我不强求。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不在乎再等几年。”
“你……你这就是霸道了。”冬善道。
“善儿,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不会让你吃苦受累。”来和庄重道。“你好好考虑吧,我回了。”路人看到来和的装束和模样都神色赞许,这东善也看得到。这事儿便就摊开了来。
翌日来和路过铁铺的时候向上看了看,里面打铁的黑脸也回头看了他一眼。家里,那人正在火塘旁烧着热水。烈风在楼上看着街面里熙攘的人群,眼酸了就闭会儿打个盹儿。铁匠发现小门关着,便知家里有客。
第二日午后门又打开,他进去看到一盆衣物和一些银子。洗衣妇此后便每隔三日来取一回。烈风让他住去楼上,他就搬了进去。
一个夜里他躺在卷被上又拿起那根玉簪……烛火下的它仍然清透亮泽。“她怎么样了呢,这久也没看到。”咳,要想知道这些八卦,还得靠他那小徒弟。
“师傅师傅,那喜欢你的漂亮老板娘有人去下聘了呢,还大手笔!”第二天那家伙一到店里就说,手里还拿着纸包油饼。“咋滴,要嫁人了?”英腾应去。
“是啊,我娘说前久他们家才和糕点铺老板家结亲了呢!”徒弟说。
“不是送货的镖局吗,到底是不是一家?”
“是一家的。”小徒弟笑道,并用手指算着。“老大呢你知道,镖局提亲。老二嫁了糕点铺。老三还没,老四便是漂亮老板娘了。哦,还有一个干孙女,早就定亲了。”
“哟,这一家人还真喜气洋洋呢!”英腾笑去。
“可是师傅,那老板娘不是喜欢你么……不过你那么穷,一年还挣不到人家一只镯子钱呢又怎会嫁你?”
英腾瞪他。“好好好,我不说了。等老板娘再来,我就要跟她要喜糖了,哈哈。”小徒弟便道。
“那还差不多。”
家里,除了杂七杂八外小米给立夏安排了一笔私房钱。立夏看了。“三妹,这会不会多了些?”
“不多。”小米说。“二姐,棉爷爷他们年岁大了,去了那儿你们要扛着呢,所以你得宽点儿,否则隔得远我们顾不到。还有,以后有了娃子还要大开销呢。”
“……好吧。”
“以后我要是去那儿,一定会来找你的。”
“可一定要来呀,姐盼着呢!”
“会的。”
“……米儿,那,那个男人……怎么说?”
“……不认得呀。”
“他是真的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便有缘再见吧!”
“好。”
小棉他们又来了家里两回,便就订下日子了。那边的家里已喜气装潢了一番,贴了些大红的喜字儿;去酒馆订下宴席,宴请左邻右舍。等翻过了年儿,这喜事儿就办了。
阿忠不在家,子辉便是家里的得力人员。到了冬月里他有些心事重重,永春看了去。“辉儿,咋了,想你爷了?”丹儿寻他去。
“姑奶,是要过年了,我得回去祭祖呢!”子辉说,“爷爷他们又不在家。”
“小来在的嘛。他不会做,还有厨娘呢。”丹儿道。进宝不在家,她多少有些不踏实,“还有金家,还有木新,他们都会帮做的。”
“可是……”
“我知道。阿忠也快回来了,到了那儿他有数的。你就在家里呆着,等夏儿的亲事儿办了再回去。这么多年你们都不在家,还不都是这样做的。”
子辉想了想。“……好吧。”
末了永春对他道:“你要是真的想回就去吧,别扛在心里。”子辉看她。“我们确实好多年都不在家,没事儿,来日方长。”但永春这样说他心里挺暖的。
“哦,春儿,那事儿谈的咋样了?”他又问去。
“啥事儿?”
“镖局来提亲的事儿啊,你……咋打算的?”
“你说呢?”
“我咋能为你做主呢?”子辉笑道,挠挠后脑勺,“我就……问问。”
“……前儿城里的媒婆还来找奶奶呢,说要给你做媒!”永春道。
“什么呀!可别,我还不想娶媳妇呢。”
“你也二十几岁了吧,怎么,不娶了?”
“我这人木讷,不会讨女孩欢心,便再说吧。好了,我去药坊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永春看着他,没辙。
大年初一家里来了一个服装新异的客人,耳上还挂着两个银圈,像是走南闯北的游侠山人。但他竟精准的找到了家里。他看上去很疲惫,丹儿便让他在园里的客房吃喝休憩。第二天她又去见了。
“您应该就是太太了!”那人说。
“是的。”丹儿道。
“太太,但是我找先生。”
丹儿怕有什么来头。“你……”
“哦,”那人取出信件,“是我们老夫人专程让我来的。我已经出来四个月了;我们老夫人叫慧嘉。”
“好,那你等着。”她便带了信去。“……啥事?”
“慧嘉病了,心里挂念春儿,说要见见。”海世宽收起信纸。
“是跟这个人走吗?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这是慧嘉的字儿,我知道。另外慧嘉是我们喊的名字,她在那儿的名儿不是这样的。”
“……那就好。可让春儿跟他去我有点不放心呀;这丫头,还真会挑时间呢。”丹儿心里不舍。
“没事儿的,他们路上有很多接应。你备一些钱和药儿让春儿带上。另外,她跟子辉咋样了?”海世宽道。
“也没说,现在要走了,怕就如此吧。”丹儿道。“……还是,让辉儿送她去?”
那人看她。“……好,便就这样。我让她们去城里和砚儿见一面。”
“嗯。”
永春知了这个消息有些无措,但听到让子辉跟她去又平静下来。立夏她们闻了却是吃惊。“大姐,”小米抱着她去。
“以后你就得一个人磨药了。”永春说。又对立夏道:“夏儿,姐也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大姐,心里是舍不得,可是,看慧外婆更重要,”立夏说,“也别让姐夫跑了。”
“你也有坏的时候!”
海世宽和那人见了,闻了他说的一些事儿,便确定他确实是慧嘉专门请派来的。晚上永春收着包袱,却不觉落下泪来……
“爷爷、奶奶,那我们走了!”次日早上他们便和家人道别。
“要好好照顾你外婆。”丹儿说。
“是!”
一家人看着马车远去,直到没了踪迹。“你说那家伙还会不会让我的两个宝贝回来呀?”丹儿问他去。
“你是了解她的:霸道,凶恶,基本不问别人的意见,可她又是个正派的人。”海世宽笑道。
几个月后,一双指上带有晶钻宝石戒指、指甲短净的双手摊开信纸:慧嘉,娃在你那儿我放心!
家里,虽是年节赋闲,但周嫂和秋月一直在厨房和厨娘忙个不停……
这日早上秋月往几个食盒里装上做好的菜。“周妈,那我们去了。”小米对周嫂道。“好,去了可不着急啊,慢慢做,水凉。”周嫂应她。
“好。”
无独有偶,铁匠铺今儿关门一天,因为黑脸带着一批锄头和砍刀乡下赶集去了。小米和秋月去到那儿便开始给烈风做饭,收拾打扫。她们到处擦拭了一番,不觉就到了傍晚。吃过晚饭两人又将换下的被套床单收起来准备第二天洗。小米上楼去看还有什么要一起洗的,就发现了铁匠的房间。她以为是烈风小憩的一个地方,就推门进去。
还真够邋遢的,有浓烈的汗气熏人!揭着被套她寻思烈风没那么重的体力活呀……移开枕头,准备取床单时她看到了盒子,就发现了那枚玉簪!……它咋会在这儿呢?她起身看去……
外面,赶集回来的英腾远远看到他房间里有发髻移动……
小米看了将盒子盖上,打算问一问烈风,忽觉身后有风声传来,便迅速取下发间的银簪转过身去……那人好像早知道她要用这一招,已稳稳去捉住了她的双手……他们都惊呆了!忽儿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捏住了英腾的脖颈将他拖走……“呃……”他喘不上气了。
“……风爷爷,”小米急道,“他是……好人的。”烈风便放开手来。英腾动动脖颈对他言去:“认识的,认识的。”那人看看二人神色便下去了。
“……是你!”半晌后小米道。
“是的。”英腾应道,将簪子们都插去她发间,这时他的肚子也“咕噜”了一声。
“先去吃饭吧。”
“好。”
爱情本不必多言,那就是一种感觉。铁匠该打他的铁还是打着,但感觉已经不一样了。小徒弟看出端倪。“师傅,你咋了?傻乐乐的像快娶媳妇了!”
“是吗?”英腾笑道。“咋滴,我就不能高兴点儿?”
“能,但得有个由头吧!”小徒弟说,“还是为卖了那几两银子?”
“可别说,最近你老是媳妇儿媳妇儿的,我看你才是毛了呢!”英腾道。
“您还真说对了。”小徒弟笑道。“师傅,我正要跟您说呢,明儿我就不来了。我娘让我回去娶媳妇,要带着礼物去说亲!”
“我就知道。好,那你去吧。”
“诶。”午饭是那二人送出来的,十分丰盛。小徒弟看到她们有点吃惊。“这不是三小姐吗?”末了他对英腾言去。“那个是秋月。”
“是啊。”英腾道,“你认识?”
“小时候见过两次,后来就没见了。小米出外求学很少回来,算是在外面长大的。数年不见,她可……真不错儿啊!”小徒弟说着又恍然大悟。“啊,师傅,原来您是这心思!不过老板娘可比米儿好看很多啊……”
“各花入各眼呗!”
“那你们啥时候成亲?”那人又热心地问。
“说什么呢?”
“……对的欧,你又没钱。”
“快干活吧,今儿你得多干点儿!”
“好吧。”
家里,那三人也吃好了饭。秋月去取了茶来倒上。“小姐,那个人很喜欢你耶……你也喜欢人家,那么你会带他回去吗?”她又看向烈风。“风爷爷,那他是不是好人啊?”
烈风只眼神温和地看着小米。“……不知道。”小米说。
傍晚英腾闻了对她道:“米儿,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
“……你说我四姐对你有那心思?”小米听了吃惊。
“她没有说,但似乎有点儿。”英腾道。“可无论有还是我自作多情,我都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
“……为什么是我四姐,又是我?”小米看他去。“如果她先认识你的,并有那么一份子事儿,那我不能带你回去,也不能和你交往。”
“你不在家我当然是先认识她了,可我没那意思啊!”英腾说,“我要是图什么她那么喜欢我我早贴了去了,还等你呀!”
“……可那是我四姐,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跟她争的。”
“海秋米,你咋这样呢?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她——这就是我的态度!那么,你喜欢我吗?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你……”小米听了他的直白又气又惊。那边秋月已经捂嘴笑了。英腾抬眼找找烈风,却见那人向他伸了个大拇指。第二日早上他找出一包银子来。
“干嘛呢?”小米问去。
“跟你奶奶提亲呀!”英腾说。“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小米觉得这事儿还不清爽。“不着急,这事儿我要回去想想。月儿,咱们回吧。”
“好。”秋月应着。“英腾哥,可要记得收被子啊,别忘了。”
“知道了。”他看着她们上了一个马车走了。烈风瞪着他。“那咋整?这事儿总得先说了,免得以后麻烦。”烈风拉他去房间,打开一个衣柜,里面是一些新衣。
“你也支持我去提亲?”他问。烈风点头。
晚上家里,丹儿详细听了秋月的讲述……“月儿,那你觉得他们咋样啊?”她便问。
“英腾哥很喜欢小姐的,小姐也喜欢他!要他不说那个事儿,现已在您面前了呢。”秋月道。
“……我知道了,咋还有这种事儿!”
第二天冬善回来,小米表现得很平常。“米儿,下去咋不来铺子里?”她问。
“洗了些衣服感觉累人,就回来了。”小米说。午后英腾果然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发丝飞乱还是潦草。立夏高兴地去迎着他来,其他人却惊呆了。
“……太太,叔叔!”他向丹儿和墨砚道,又看向她们,“四小姐……姐儿!”
“你谁呀?”丹儿市侩地看他去。冬善也搞不懂状况——他们还没那么熟吧。
那家伙将一包银子放桌上打开。“小伙子,你来买货?”墨砚看了说。
“不,叔,我是来提亲的!”英腾道。
他们惊愕。“是的,”英腾看向小米,“为米儿……本来还想攒攒,又怕个中里别人插了先儿,就来了。”
“哎呀呀,小伙子,二十两你就敢来提亲了?”丹儿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