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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凤凰涅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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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个消息传到谍国邻居渊国的时候,老头涅槃正在自己的府邸里招待一位长胡子的大个头老倌儿。府邸陈设素简,院里一桌上却极尽美味,旁处还摆有大盘金子,可见对来客十分敬重。
涅槃和那人一起入座,并亲执酒壶为他注满酒杯。“先生请!”然后他起杯敬去。
“大人请!”长胡子也回礼。二人将酒一饮而尽。
“先生,”涅槃接着说,“在下听说您到了国中便急速赶来,生怕耽搁了您又离开,而今相见实在荣幸。”
“没错儿,你若再来晚点老夫确实要走了,否则小命难保。”长胡子打趣地回他。
“先生何出此言,您才高八斗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呢!”涅槃听后也莞尔,附和着他的玩笑。“国中此事让老朽十分担心,还请先生如实相告,我渊国地势是否稳妥?可有水没之灾?”
“我细瞧过了,是要做一些修整。”那人说,“不过不用担心,渊岛是我看过的最稳固的小岛之一了。”
“……此言当真?”涅槃听后激动地站起身来。
“是的。大人与百姓尽可安心,以后把海岸线加固就可以了,最好修一些缓坡出来。”老头笑道。
“多谢!多谢先生!”涅槃又坐回位子去,口中不停说着感激的话,然后又抱手,“我国中人才贫乏,相关基建还请您不吝赐教!”
“好说。”两人便愉快的饮酒谈天起来……
饭局将毕,他们看见一些家仆抬着一些木箱进到院来。
“大人,码头来了一船南方的木箱,说是送到府上来。”一家仆前去向涅槃报道。
“可看了,是什么东西?”那人问他。
“好像是一种叫‘铁锅’的东西。”家仆说。
“铁锅?”
“是啊,小的们也困惑。”那家仆又说。
“哈哈,好东西呀!”一旁的长胡子闻言笑了。
“这……”涅槃看向他。
“走,看看去。”长胡子说着便起身。
院里,家仆们正将铁锅从箱子取出放在地上,形状大小不一。“这么小?”涅槃好奇地取上一只小锅拿在手里,翻弄看着。“这是……?”他又看向那人。仆人们也停下手来,渴求地期待解答。
“其实这东西数百年前就有了,只是那时候冶铁困难,出产量少,很珍贵,只在重要的地方用,故而没有推广开来。”长胡子对他们说。“这是百姓厨房里用的器具,用来炒菜煮饭,烧水熬粥,既快速又安全,比当下用的土陶釜锅方便多了。当然,这也是匠人们经过试验后才推广的,无毒。
南方这些年铁业好了之后出了不少新东西,这铁锅便是其中之一。现在家家户户都用这个,方便又省柴火。”
“原来如此!”他们听后释然。
“此物十分坚固,数十年都不会损坏,且导热迅速,对生活极为便利。”长胡子又说。“哦,你们的粗铁也可铸造,又不会浪费,以后能卖不少钱呢。”
“那太好了!”涅槃听后大喜。“先生请!这个老夫混沌,还请先生详细告解。”他放下锅又迎着老头往客堂走去。
当晚,一队皇家行列来到府上,其为首的中年汉子斯文儒雅,清秀轩昂。“皇上,”涅槃恭敬行礼。
“皇叔免礼!”那人神色诚恳地应他。“先生!”他转而又对长胡子抱手。
“陛下!”老头也礼。
几人便在客室秉烛夜谈,直至更起才散。午后长胡子便对涅槃说:“涅槃,虽不知那谍国噩耗是真是假,但老夫暂且可以放下心来,在你这儿好好住上一阵了。”
“好啊。”涅槃听后悦目,“在下还正在思虑如何能挽留先生呢,这样真是太好了,我国炼铁之事儿还望先生助于理顺。”
“所以当务之急便有一件大事儿要去做!”老头说,“趁现在谍国在冶炼轻铁,你务必要安排出一对人马来前去学习。……求不到也要偷。以后有了自己的炼铁人才,诸事便容易多了。”
“本王马上面见我皇,着力安排。”涅槃说。
“你顺便给我在铁厂附近安排一个住处,我在那里要方便得多。”老头又说。
“是。”听到长胡子那么怕渭和,涅槃便知此人定是知了谍国的什么隐秘大事,待手头事毕后要好好了解一下。
第二日晨他便去到宫中。渊国皇宫,占地广阔舒适与其他无异,只是建筑没有其他那种雕龙画栋的精细与奢华,不过更凸显了简洁与稳固:仔细看去,房屋木材都是扎实耐久的。
“皇叔,既如此就按您说的办吧,钱再紧张也要扼出来。”一个时辰后,与他一起在院中踱步的那人说。
“花不了多少钱,柴火咱们多的是。”涅槃说。“能把淘汰出来的粗铁发挥上用处实在是太好了。工部还说有行商不远前来高价收购,看来就是有此用处。”
“对。所以咱们只要把锅造出来,仅供谍国百万人口就够咱们赚一把的。朕相信渭皇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蕴儿,那看来那船只沉没的事儿你是有底了?”老头便道。
“呵呵,”皇帝笑道,“皇叔,谍国内阁和渭和哥哥的那点心思您还不解么?朕相信船沉了可能是真的,可他们却断断不会有事儿。谍国拥有天下最多、最好的人才,若那般国中早已血流成河。所以无非是想弄些事儿出来——渭哥哥要看人心,内阁需要战争把柄,如此而已。”
“你能看穿便是最好。”涅槃听后神色欣慰。
“所以皇叔,那既然他们要做戏,我等便也要附和。”皇帝眉眼弯弯,“朕会派使臣前去接洽,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皇上圣明!”
谍国,朝堂在大热的夏季热里肃穆寒森:臣子们一改往日的活跃,变得缄言少语,左右两相报禀处理各种事宜也难掩沉重,而皇后娘娘,早不来了。
此时,她正一人呆在屋里,在清冷晨风的吹拂中看着那桌上的虎符……虽不知皇帝将此物交与她的用意,但手握虎符,她便有调动军队的权力。她思虑了很多,又无力理出头绪,便蹙眉伤感起来……
“……陛下,您不会有事的!”她捧起那虎符。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小沾的声音,“娘娘,言嬷嬷带话来,要见您一面。”
“……好。”她马上应去,随即将虎符收起,如常行了出去。
“今儿可有什么事儿?”她问。
“没有。”小沾回答。“只是昨日上官大人突然从仙国回了,然后就去了苏乌家大门口赖着不走,想是怕有官客去找苏乌大人。”
“那苏乌家何等反应?”
“因孩子们的事儿那苏乌夫人起先数落了他一通,后来便不多话了,也好茶好饭由着他去。听说现在也没人敢近乌家府邸,怕上官大人寻死觅活呢。”
“乌家手握兵权,上官大人是怕他被人撺掇而出现异想。难得他如此赤诚。”美雅嘴角现出一丝安慰。“等皇上回了后定要好好赏赐于他。”小沾见她眼圈发黑,身材盈缩,便知她也夜不能寐。“娘娘,您也要保重身子呀。”
“本宫没事儿。”可看到可言嬷嬷,她又忍不住眼眶红了。
新月殿,一日三王爷发现无常不语发呆老半天,便问去:“无常,你在想什么呢?”
“……”无常回过神来抬眼,上前说,“王爷,今年国中来了很多商队有点儿不正常,奴才在想可是细作前来打探消息。”
“是也很正常啊……有何不妥吗?“王爷便道。
“就是没有什么异动奴才才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无常说。
那人笑了。“那就看他们的胆量了。哦,这都快年底了,皇上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文大人也到临安数月,却什么也没带来。”
“……哦。”
此时,临安,渭河还是呆在他的茶楼里,悠闲地从窗口看着街上的行人……高家书院里,真文也等到了他要见的人。看着那刚过而立之年、笃定高大的汉子,他心里叹了口气。
简单言明来意后,那人对他说:“你来找我,便知我想知道的一切,你有那个打算告诉我么?”
“我当然知道你会问。”真文说。“但是贤儿,不让你知便有不让你知的理由,你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不,我要知道!彻彻底底地知道!”博贤实诚地说,“请您告诉我吧,什么都不要疏漏。”
“好吧。”于是真文将金家当年的变故全盘向他托出……“贤儿……”一阵子后他言去。
那人看向他,“……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我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帮任何人干任何不好的事儿。当然,我也不会允许谁伤害我的父亲。他不止是我的父亲,更是国家栋梁。”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真文听后欣慰,心知事已办妥,便将肯先生的酒交付于他。“主子,主子,”去到茶楼他便对那人道,“事儿办好了,骤风季节已过,咱们去到岭南刚好。”
渭和就看着他。“主子,奴才知道您想见先生一面,可左相大人来信催着速回,只怕是国中已暗流汹涌。这是大事儿!”真文又说。
“再过两天吧。”谓和便道。
“是!”真文随即去给他斟上茶水。在放下茶壶他目光不经意朝窗外瞟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灰衫素帽的老道姑立在楼前。她面含疲惫,嘴唇干裂,似也看到了他。真文知她应是渴饿极了。
果然,她就是来讨水的。他立即下楼将她迎进室里,并送上淡茶米粥。
“老身想到二楼坐坐,可以不?”她问向那端茶伙计。
“老人家……”伙计目光为难。她又看向真文。
真文想了想,“可以,请随我来吧!”
楼上的渭和在屋内听到繁杂,便起身去看。
老道正在吃喝着,骤然看到一个人形在她面前定住躬首。“大师!”来人对她恭敬行礼。
“……是你!”老道放下汤匙。看渭和坐下后她便捉住了他的臂脉。
“老人家……”真文见状欲去阻止,但见主子不发脾气后便停住了。
老道放了手后说:“很好,你已彻底痊愈!”“多谢大师救民之恩!”渭和又抱手。
“不用谢!”老道微笑颔首,然后又对真文道,“老身已吃饱喝足,得走了。谢谢啊!”真文急忙行礼。
她起身后又回头看向渭和,“……哦,那孩子可还好?”
渭和听着这简单的问题,看着她的神情。“……好!”他回道。
“那就好!”她便去了。
过后真文见他眉宇肃然。
“主子,”他听令道。
“去准备吧,五更就走!”
“……是!”
此后歇息的当儿里,真文发现他总看着西北的方向……他明了那分心思:主子即位后,便难得再出来一回——或许以后再不来了,所以他渴望再见故人一面。奈何家事一发千钧,不能再做耽搁。
不见也好。他心里又说。倒不是怕主子像年轻时候贪玩不归,而是别的。算着济和去的时间,他想着他也该回了。
此时,润家凹子那儿,润老爹家的黍米地里,一个大洞口已在地面形成,几个赤身汉子正围在它附近,不断往下运着东西……在这呆了数年的他们身形已经脱水,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
待济和去到凉州城内,便听到报说烈风他们已出城三十里,他顾不上吃饭喝水,上了坐骑又追去了。
“烈风,”
“……二爷!”
济和看他神色疲惫不堪。“你们这是要去那儿,怎的不见世宽?”他问。
“有一个兄弟病了,我们要上昆仑找大夫给他看病。”烈风说。楼下,泽婉已叫了饭菜。
“听说那口井实在难打,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济和便道。
“是挺难的。”烈风说。看到济和迫切的眼神,他便接着言了下去。
“这几年打井队找了许多地方,挖腾一番后都没找到有水的位置,心里十分气馁,最后是在粮地里确定了一个区域,所以就在那里动工了。
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积累,准备足够,这次挖掘倒也顺利,几个月后便触到了湿土。可因为挖的深,地下空气稀薄,导致那位兄弟晕厥了。
在家呆了一阵他醒不过来,世宽便说送他上昆仑试试,我们就来了。他留在那儿,把后面的事儿理顺一下。”
“就这样?”济和看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不信。
“是的。”烈风浅笑道。这时泽婉进来,递给他一个药丸和水。“把药吃了去睡一会儿。”那人点了点头。
“……泽婉,烈风到底怎样?”一会儿见泽婉出来,济和便问去。
“……缓过来了。”泽婉说,目中略过一丝痛心。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是的。”泽婉打开了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