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御主》呆呆的利利丝

13、第十三章 信仰（下）

　　英国是个崇尚园艺的国度，从上至下，从女王到平民皆在此列。
　　韦伯维尔维特虽然是个魔法师，但也是个英国人。
　　挥舞着铲子挖掘腐殖土，这种属于男人的工作，让他来做并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这样的工作，对于园艺之国长大的男孩，可是从小到大的必备功课。
　　英国男人怎么会让女人去干，挖泥巴这种粗活。
　　韦伯维尔维特悄悄打量一旁，已经穿上园艺制服，外加田园风格的围裙和手套的少女。她正指挥着自己从者，把韦伯维尔维特和伊斯坎达尔挖来的腐殖土，小心翼翼过筛，去除杂质和虫子。那个毫不在意抓握蚯蚓或者是别的虫子的女人。
　　好歹是魔法师啊，怎么会在意这种程度的可怕。
　　“蚯蚓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存在喔，这是达芬奇说的。”
　　能将有机物的残骸分解成为能被植物有效吸收的营养，假如没有蚯蚓辛勤的工作，就不会有沃土千里。也不会有繁茂到足以养活整个生态系统，包括人类在类的所有食物。
　　从这个层面讲，蚯蚓的确伟大。
　　利利丝尽可能地收集腐殖土里的蚯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生。
　　“它们不过是在进食和排泄。”并没有什么伟大层次的作为，韦伯维尔维特小声抱怨。
　　“正是因为存在的本身就是伟大，而并非刻意去做，所以才真的伟大。”
　　既是最微小的本能。
　　也是最强大的伟大。
　　利利丝依次把从园艺店里买来的物品，生石灰、稻壳灰、火山石什么的，一样样精准称量之后混入土中。这是个火山密集的岛国，众多火山带来的资源之一就是品种繁多的火山石。比如鹿藻土、赤玉石，又比如麦饭石，植金石，这些火山石头都是优秀的园艺用品。
　　无论多么精心的挑选，生物总能找到办法逃脱。
　　对于原本生活在腐殖土里的蚯蚓，利利丝的分拣就是和掠食者的抓捕没什么区别。
　　于是一把生石灰下去，土壤里出现了数只翻滚挣扎的逃脱者。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们。
　　也许对于蚯蚓这种生物而言，浑身沾满生石灰和明确的死刑并无区别，又或者是，只要整个生态圈里存在的蚯蚓，能够达到稳定数量，那么即便死掉一两个个体也无所谓。
　　地球是大的生态圈，花园是小的生态圈。
　　……
　　夜晚的冬木市人烟稀少，凛急切地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大街小巷，规避着一切有可能影响自己行动的，所谓的危险。
　　从天而降的魔物，然后是直接对之进行秒杀的夜雁同学。
　　高空中利利丝冷冷地看着所有的一切。
　　间桐雁夜这个男人，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以及他体内的虫和他的魔法回路。
　　从某种意义上讲，间桐雁夜这个人相当适合成为狂信徒，虽然由于资质不足，但刻印虫这个奇葩的存在，又具有了奇葩的意义。世界上的生物所谓之事，无非一个生字。
　　刻印虫这种寄生性质的存在，却并不能与宿主形成良好的共生系统。
　　不过并不是不能改善的存在。
　　更何况它也并不是没有优势的存在。
　　利利丝一手拧住一只，不知道从拿来抓来的虫子。
　　然后嘎嘎吃了下去。
　　以吃货帝国的名誉发誓，天上飞的，除了飞机以外，一切都能食用。
　　与常人明显不同的进食性，也算是利利丝的特性之一。
　　她的透明胃正饥渴地寻求滋养。
　　城市一角的间桐雁夜疯狂低惨叫。被吃了，又被吃了。
　　尽然吸收得一点都不剩。
　　可恶啊。
　　……
　　双牛战士以不可阻挡的气势，闯入为了地下水道的，所谓的魔法师的工坊。
　　满地的残骸，剥离的人皮，还有位于中心部位，那个明显已经被破坏，但依旧有气息存在的孩子。那个没了四肢，腹部敞开，却以违反生物特性的姿态苟延残喘的孩子。
　　韦伯维尔维特在也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如果有人看到这种光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可是会赏他一顿好打。”
　　伊斯坎达尔直勾勾地盯着，眉头都不眨一下的利利丝。
　　这个女人，果然是冰冷的魔法师。
　　迪卢木多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伊斯坎达尔与利利丝中间的位置上。
　　伸出一只手进行呼唤，在莹莹的圣光之中，专属于牧师的长杖出现她手中。这是一把以洁白为底，金色为饰，拥有巨大双翼的手杖——生命之杖。
　　在圣力启动的同时，换装以瞬间完成。
　　牧师的着装，色系与法杖应该是一套产品，也就是游戏里通用的套装。
　　韦伯维尔维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手杖上的魔法波动竟然比比骑兵的战车还要强，是超出评定范围的等级吗？
　　枪兵的主人竟然有这个等级的礼装。
　　她是？
　　白色的圣光从地面升起，在利利丝的一呼一吸之间描绘出巨大，而且圣不可言的法阵。
　　“亡灵超度。”
　　她将长杖插入地面的法阵，华光大起。
　　天国的大门为之打开，那些饱经磨难的孩子，在圣歌的鸣奏之中，手牵着手，前往天国。
　　前往来世的道路，他们彼此携手同行，并不孤单。
　　“这，这是。”
　　被圣力摄住心魂的人，又岂止迪卢木多一人，韦伯维尔维特整个人拜倒在那里。
　　英国可是一个有着虔诚信仰的国度。
　　但两个从者并没有如此，尽管他们的信仰比韦伯维尔维特更加虔诚。暗杀者正在逼近，他们的御主面临生命危险，哪里有时间处理自己的私人性事件。
　　袭击与必然而来的反击。
　　只一个交锋，暗杀者中的两个就被彻底解决。
　　枪兵与骑士兵锋直指外围，将两个御主妥妥地护住。
　　暗杀者畏之，退之。
　　但利利丝那里，并没有结束，尸山血海中的孩子，那几个还有气息的存在。他们的身体以近乎神迹的方式恢复，他们的灵魂以近乎奇迹的方式恢复。
　　如此一来，就能确保他们从此还能回到正常生活。
　　灵魂与心灵可是牧师的专长。
　　遗忘什么的，那是无用之人的三下滥手段。
　　牢记过去，勿忘痛苦，但也无需仇恨和扭曲。正是因为知道了世界的黑，才会更加用力地奔向光明。更加珍惜和珍爱自己朴实无华的平常生活。她在她们心中种下的名为勇气种子，她将他们灵魂中的信仰点燃，有朝一日，他们定能成长为庇护一方的参天巨树。
　　他们的生活，将比常人更加铿锵有力。
　　因为生命原本就是散发在黑暗里，并将黑暗彻底划破的光芒。
　　黑暗越强，光明越强。
　　做完一切，利利丝整个人瘫倒在枪兵怀里。她看上去比之前那些支离破碎的孩子，还要糟糕。这从从内而外的衰败气息，挡也挡不住。
　　但看到这一切的伊斯坎达尔心中却是电闪雷鸣。
　　她非善者，也非恶者。
　　她属于更高一个层次的存在。甚至是属于英灵的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