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之心悦君兮君可知》木之本媛

73、若能，长相厮守

　　胸口疼得厉害，每一次呼，每一次吸，每次心脏的跳动，每一股血液的流淌，甚至每个细胞的反应。周围静谧空旷，只有痛苦与我为伍。这种绝望，生不如死。正当此时，某个空间，一个漂亮的男孩子神色匆匆的冲下舞台。他还画着眼线和浓妆，身着闪亮的西装华服，多情温柔的桃花眼中全是担心。他迈出的每一部，都充满了焦急，他走过的天空，撒下刺眼的阳光，他带着无数人的期待与目光，也将人间的嘈杂带到我的视野中来。
　　空旷中，我悬浮的身体渐渐有了□□存在的实感。
　　“阿咲，阿咲……”
　　有人在深情的呼唤我，他的眼中藏不住的含情脉脉，目光温柔如水。睁开眼睛，就看到少年美丽的面容，如四月的春光，万物生机。
　　“小凯……”我很想说话，费劲力气，嘴才听我使唤，可是嗓子却干的不行，根本发不出声音。
　　担心的眼中闪出了惊喜，接着有温润的液体，从我的唇边划入口腔。干涸的沙漠，拼尽全力吸收生命的水源。身体本能得寻求生存。
　　前世的记忆又涌现出来。虽然我俩相处的时间短暂，但每个瞬间，张凯的温柔与用情，我至今能回想，历历在目。曾想过，如果我们在前世都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多无奈，就那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该多好。平平淡淡才是真，这种希望，都是遇到想要厮守终生的人之后，才能生出的朴素愿望。张凯就是我选定的，想要厮守终生的人。
　　他感到了我的目光，似乎读懂了我的心事，把我的手放到他微微泛粉红色的精致小脸上。我的手便如春风化雨，激动得恢复了生机。进而，另一只手，还有脚，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饥饿从未像此刻一样，像一头猛兽粗暴得撕咬我的理智，像可怕的洪水一样，席卷我的全身。我不确定自己是否醒过来，因为我的身体可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行动，我的目光以一种神奇方式看到了这个世界。
　　张凯正趴在我的身边，呼吸得很不均匀。我的起身却没有惊动他。军帐外点了如豆的火把，有人影晃动，宣誓虽然是深夜这军营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我几乎是本能得，问到了帐外食物的味道，鬼使神差得出了军帐。我轻轻一登地，在半空中侧身翻转，就落到了军营中最高的瞭望塔上。这一系列动作好像生来就会，如同呼吸一样熟悉，跃起之时，只带起了几粒微尘。
　　不愧是源昊辉设的军营，排列有法，左中右路互相呼应，这其中的门道很多，我也来不及一一感叹。就说这中军帐中小小的瞭望塔，将这一片地势看得一览无遗。从我这里看去，宋军的营帐简直就是透明的。让宋军全军覆没，只要等待恰当时机，简直就是囊中取物。
　　旷野的风不同于公主府的风，清朗而犀利。来自远处黝黑的群山，神秘悠远，如同容止的双眸。来自皎洁的皓月，如同张凯的桃花目。犀利寒冷，如同源昊辉的绝情。优雅混杂着清朗，但更多的是凄厉，就是这样的风，丝毫不做停留得，从我左侧胸口灌进去，又不留情面得穿出来。我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我想问问上天为何用这样的酷刑对我，我想痛苦的大喊……可是我没有。我知道，上天对我，从来就是如此。深吸了一口气，远处山谷，是一处打伏击战的好地方。如果我猜的没错，宋国建国前，也就三、四十年前，这里曾经有过一次惨烈的包围战。当时牺牲的将士，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久久徘徊在那里，不曾离去。那是透明的幽魂，带了男儿鲜血人类的新鲜灵魂，几十年来，吸取了山间灵气，日月精华。这些美味的灵魂，正是解除我此时伤痛的最佳良方。
　　醒来之时，小凯温柔得坐在我身边。
　　“你看你，哭什么。”言辞有些傲娇，但语气和表情却极尽温柔，他的身后冒着粉红色的起泡。小凯就是这样一个有魔力的人，能化解一切的痛苦和绝望。
　　感到他细嫩的小手小心帮我拂去眼眶边的泪珠，我嘴角微微上扬。
　　“我没死？”
　　声音有些沙哑，我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
　　抚摸自己的右胸口，虽然右胸口连着左胸口一起，疼痛的感觉联动了全身的神经，却没有伤口。
　　小凯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但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知道，源昊辉的宝器，是举世无双的存在，我怎么没死？而且连伤口也没有留下，除非……
　　“咱们现在在哪儿？”
　　小凯见我突然变得严厉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前日越将军将我从源昊辉剑下救下，两军混战，你我就被魏军俘虏了……现在我们就在魏军营帐中。不过多亏了源昊辉的药，你才保住性命。不过我也奇怪，将军的伤口恢复的真是神速。我以为阿咲你至少要躺半个月。”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3日。”
　　“誒，你小心点儿。恢复再好，也刚醒。猛得坐起来，身体怎么受得了。”
　　小凯赶紧扶起我，帮我盖好被子。
　　我也才想起自己还是伤员，刚刚动弹牵动了伤口，疼得眼前发黑，冷汗直冒。我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源将军给我吃了什么药？”
　　“很是稀有，我的医术虽然在建康城也算高超，但从未知道这种神奇的药。”
　　我心里大概知道了，这是源家特有的一种药。千年才能制成一丸，多少人为了一颗甚至半课药，不惜杀戮、鲜血沾满双手。即使源家人内部，也只有主人才能在特别的时刻使用。以前源昊辉曾用这药给一个朋友，结果被家族重重惩罚了。这个源昊辉，难不成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这一世的？他来干什么？管不了那么多，我只当不认识他便是。
　　“我问过你药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小凯见我一脸严肃，乖乖的点了点头，就像一只被吓懵的小花猫。
　　我心中怜爱起，把他一把搂进怀里，柔声道：“小凯，我的小凯，就是张烨张大人，都不能说，明白吗？”
　　小凯的脑袋在怀中蹭了蹭。
　　“以后就叫我阿咲就可以了，别再叫越将军。感觉很老。”
　　怀里传来小凯的轻笑。
　　“阿咲，幸亏你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不知道宗越叔叔如何了，不知家父如何，不知道宋国怎么样了。我真的好害怕！”
　　我抚摸小凯顺滑乌黑的长发，感叹上天的不公，怎么把所有的美好都集于这个少年身上了。
　　听他这样诉说，我有点诧异，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一直印象中，小凯是坚强，行动力很强的孩子。虽然是孩子，他却一直朝男子汉的方向努力，即使父亲被诬陷入狱，都保持清醒的大脑，坚强得支撑着张家。
　　“阿咲，你绝对不能再离开我了！”
　　这句话，前世张凯也和我说过。那是我与张凯不辞而别三年后重逢时，张凯扑过来抱着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当时只当他是恨我的不辞而别，傲娇开玩笑的随口一说。如今才知道，他说那样的话，是因为他需要我，而我没能在他身边。
　　我拍拍他瘦削的后背，一阵体香钻入我的鼻翼。“好，我不离开你，永远永远……”
　　这时候，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穿着金属制成的军靴，金属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光凭这点，就能判断此人官职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