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之心悦君兮君可知》木之本媛

71、逃亡

　　公主离开了。我来到尸体旁，箭扎在刘子业的肩膀上，血流成河，十分吓人。但我知道，这一箭，并不致命。
　　“越将军，你终于来了。你也是来杀朕的吗？”
　　刘子业抬起惨白的小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不愧是生在皇家的人，皮肤细嫩，五官精致。可惜空有皮囊。
　　我与此人无怨无仇，且此人对越捷飞还也算是歪打正着的有一定的知遇之恩。我打算救他一马。
　　刘子业说有两个宫人，对他是绝对忠心的，我便帮他找来，并且找了马车，把他们送出了皇宫。
　　我不知道那两个宫人是否真的忠诚，亦或只是忌惮于刘子业的暴戾。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出城之后，刘子业一把拉住我的手，眼神似乎是受了委屈的猫，对我说“越将军，你不陪朕……我一起走吗？”
　　我说“陛下，魏人入侵，大宋危亡，微臣此去当以身报效大宋。”
　　“如能保住大宋，越将军可愿迎朕回来？”
　　我惊了一下，就这昏君，也有官瘾？
　　刘子业见我不语，又说“届时，我一定成为阿姊教诲的明君。”
　　我笑笑，镇重道“如若如此，越捷飞必定迎您回来。”
　　刘子业见我这么说才安心离去。
　　我内心冷笑，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子业要是能转性，我便能接受前世情伤回去了。
　　马到皇城下，背后有人呵斥“越捷飞！国难当头，你姗姗来迟，还不穿铠甲！成何体统！我看你是在公主府温柔乡待久了，早已丧失了军人的基本素质！”
　　机智如我，正要转头对骂，看到那人骏马宝刀，一身黄金铠甲，英姿飒爽。俊逸挺拔的五官，坚定的目光，属于南国少有的铁血男儿。这就是大宋的镇边大将宗越。如不是忌惮于他，魏国早就踏平宋国。可惜性格太为刚直，在朝中不受待见，皇帝也是迫于魏国压力，才留他在朝。即便如此，此人依旧尽忠职守，不得不令人佩服。
　　“宗将军休要无礼，越将军蛰居公主府，一定是有事要办。”后面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中气很足，但明显没有军人的刚强。
　　待那人马出城门，果然是个文官。
　　“越将军别来无恙！在下承蒙将军相救，才有今日呀！”
　　那人下马作揖。
　　听他这么一说，肯定是张凯的父亲，张烨了。
　　前世我与张烨并未曾谋面过，想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张凯那样漂亮的孩子。今生有幸一见，张烨长相也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南国人的娇小精致的身板儿，倒可能是他父亲遗传的。这样一来，我有点想见见张凯母亲了。
　　物以类聚的原因吧，宗越与张烨同为忠臣，关系很是不错。由于张烨的关系，我也顺利混入了这个小团体。
　　寒暄过后，我听到了一个小霹雳：张凯正在奉命堵截容止！
　　什么？！容止刚刚还拉着我一副快死的样子，这会儿怎么逃了？负伤逃跑吗？那身子骨怎么能经得起车马劳顿。
　　宗越和张烨明显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都睁大眼睛看着我。
　　“小凯，他可是文弱书生，容止心机深沉狡诈，太危险啦！”
　　话到嘴边，却成了另外的担心。可假话到嘴边，自己也信了。
　　张烨这次喜笑颜开“男儿自当为国家，现在国难当头，我相信我儿子可以！”
　　宗越说“越将军是张大人好友，人品自然信得过。现在国难当头，我也就跟您说了，容止是魏国人，以他的聪明和武功，无疑是宋国最大的毒刺。越将军的师傅天如月，就是为了除掉容止才过世的。虽然没能除掉容止，但已经废了他的武功，并把他困在公主府，由将军盯着。此国逢大难，更加不能放容止回魏国。”
　　原来是这样。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我不仅仅是皇室安排过去监视公主的，更是师门派过去监视容止的。越捷飞，你品行敦厚善良，牺牲你征战沙场的梦想热血的，正是你的师长呀，这你可知道？越捷飞的胸口传来镇痛。越捷飞，我答应你，一定让你建功立业，了却你的心意。
　　“既然如此，越捷飞去祝张公子一臂之力！”
　　宗越作揖“越将军与容止相处多时，能帮忙，胜算就多了！容止关系重大，宗越也将前去。”
　　“既然如此，宗将军可先前往。在下要往公主府中一趟，可能对追捕有帮助！”
　　别过宗越，我先回了一趟公主府。在这风云变幻的夜晚，往日柔软的月光都不友好了。公主府此时仍然像往常一样平静，这些仆从明日一早就会发现，自己的主人早就远远离开建康城了。
　　明月阁前的湖水，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看到自己模样的地方。湖后的假山，我、桓远他们，曾在此弹琴歌唱，容止曾为我舞剑。再走一段路，就是我曾寄居长达半年的沐雪园。我曾经以为，这里会是我的家。这里的风就如同容止温柔而坚定的眼神，这里的空气就如同容止一般温暖平静，这里的水声清脆悠扬，这里有淡淡的药水的味道，这里还有花错一惊一乍的笑声。还有纱帘后的卧室，就在前不久，我还哄容止入睡。此时被窝也已经凉透了。今晚以后，公主府再也不是公主府了。只是前不久以为那会是永别，可能待会又要相见，不知昔日几位故人，如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