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之心悦君兮君可知》木之本媛

42、黯然销魂者

　　次日，公主又在杏花林中召见各位门客。容止今天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错，有春风拂面的感觉。
　　公主拿了一个卷轴，叫江淹上前。
　　前不久江淹与桓远的事情才被公主发觉，今日就有处置。
　　那江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步履艰难得走到公主旁边，跪下。
　　这一段路，在江淹看来，应该是无比无比的遥远吧。
　　那日我也曾问公主，如何处置二人。
　　公主却说，这二人不足为虑。我曾经提议，杀了便是。公主却说“杀人容易，诛心却难。”
　　难道昨天一天，公主招容止去研究如何“诛心”了？
　　看着样子，公主是要推荐江淹做官，分化造反分子啊。然后下一步，就是遣散众门客。
　　我看了一眼容止，他面色如水，十分开心。
　　我就十分疑惑了……他来公主府应该是要利用公主，影响南宋朝廷的，公主这一出将他遣散，有何好处？
　　想不出。
　　江淹终于接下了那个，对于他来说，有千斤重的卷轴。
　　桓远的神色面如死灰。他微微闭眼，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死期，做心理准备。
　　谁知，公主又发了几个卷轴后，就散会了。
　　江淹留到最后，大拜到公主裙下。
　　“多谢公主。但求公主在我走后，不要降罪桓远。桓远身怀惊世之才，远远非我能及。”
　　公主轻笑“放心吧，我若想杀你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江淹起身，凝视着这个他即熟悉，此时又无比陌生的美丽女子。他从不知道，从前暴戾荒唐的女子，如今为何能有如此的手段与胸襟。
　　此时离别在即，竟然胸中涌起了不舍之感。从自己被救起，到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到在公主府中这三年的种种，悉数重现在他的脑海中。特别是与桓远相识以来的这两年里……
　　公主倚在一棵杏花树下，悠然得吟了一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这句话是日后江淹历经波折之后，说出的一句千古名句。
　　说完这句话后的她，脸色显出了焦急。江淹则是又刷新了一次对这个女子的认识。以前不学无术的公主，竟能说出这样清新脱俗、情深意切的句子。
　　虽然日后，他会投身萧道成门下，成为推翻刘宋的一大功臣。不知这位公主，若知道后面的历史，是否会后悔她放走了江淹？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我心下咀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容止。虽然昨晚，我们还花前月下，但是离别早已注定。
　　我望向他，却吃惊地发现，他仍然满面春风，十分愉快。那双乌黑的双眼正注视着我。见我回头看他，也不避闪，只是朝我微笑。
　　难道他一直都在看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