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之路》佩罗拉的玫瑰

2、现实还是幻觉

　　“雨时，起床了”母亲的声音温温柔弱，和后来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完全无法重合。

　　陈雨时发着愣，现在是不是也是一个幻境，是自己的病加重了吗？母亲怎么会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话，为什么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家里？难道这也是自己的幻觉？如果是幻觉又有什么意义的？这究竟是一场时空逆转，还是庄周梦蝶？

　　陈雨时多年患病，消极又忧伤，可是她性格坚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她尝尽辛苦，茕茕孑立，踽踽独行，苟活于世间，如果没有母亲，她想，她早就给弟弟赔命了。

　　顺着弯曲的楼梯走下来，少女的背打得笔直，多年的贫穷依然没有抵消她年少时受到的教育，举手投足依然优雅温柔，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摩擦的声音，只是不同于平时，总是笑盈盈的少女，今日面目有些清冷。

　　“姐姐，快来吃早餐，要迟到了”坐在餐厅的男孩五官精致却有些小胖，眼神有些急切，伸出胖胖的小手向她挥了挥，陈雨时眼睛一阵刺痛。

　　“我们家的起床小闹钟小雨时今天可起晚了，还是我去叫她的呢”李雪琴谐谑地着看了一眼陈雨时，盛了一晚粥放在陈雨奇旁边的空位上。

　　“赶紧吃饭，今天开学，可要给老师一个好印象。”陈文利收了手头的报纸，招呼了一声雨时，端起了面前的咖啡。

　　陈家的房子坐落于C城的一个别墅区，虽然不大只有两层，但是很精致，房子周围围了一圈篱笆，花园平时都是李雪琴亲自打理，一年四季各色花开，非常漂亮，靠厨房的这一面窗户向东，李雪琴怕晒，便种了一些桂花树，并不浓密，却经常开花，时时传来幽香，此时厨房的窗户打开了，风吹得碎花的窗帘不断纷飞，空气中传来食物、咖啡和桂花的混合香气，父亲、母亲、弟弟坐在餐桌前，明明只有一瞬间的事，对陈雨时来说，却被拉得好长，长到看到了阳光里飞舞的尘絮。

　　早上哭过的眼睛还红着，两行泪珠儿又滴了下来，可惜陈雨时面无表情，不然定能叫人看清她内心的苦楚，这温柔的回忆，已经有快十年没有见过了，甚至连梦里都没有梦到过。

　　一见她这样，家人顿时慌了手脚，李雪琴一口一个宝贝儿地叫她，忙不迭地哄她。陈雨时少时人生顺风顺水，从未遇到任何挫折，所以性格高傲，自尊极强，即使生病了也要日日洗澡漂漂亮亮地躺在病床上，于日常行为更是严于律己，每日必定六点起床，绕小区跑步，然后叫醒全家，从未延迟。

　　李雪琴只以为触到她娇贵小姐的逆鳞，想着小姑娘脸皮薄，一句话就哭了，心软地一塌糊涂，赶紧帮她擦眼泪，陈雨奇却是知道姐姐早上起来了的，更是握着姐姐的手甜甜哄着，只有陈文利脸色突然一黑。

　　“你母亲打趣你一句，你就要哭，哪儿有这么娇气的姑娘，赶紧过来吃饭，吃完让强叔送你们去上学。”

　　最后吃完饭，被送上车后，陈雨时依然哭地有些迷迷糊糊的，只是手依然紧紧地握着陈雨奇的小手，而小胖子也乖乖地靠着姐姐的肩膀，嘴里嚼着书包里随时备着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