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仙道》易蜘蛛

6、第六章 初至

　　　“叔叔好厉害！”

　　“这有什么，筑基之后能御剑而行，那才有趣呢！”林之卓一面说着，一面把一块灵石拍进船舷上的凹槽里，几乎同时，甲板外罩起一个泛着水波纹的罩子，将猎猎的风挡在外头。

　　“你且去歇着，两天才能到呢，到了我叫你。”

　　“是！”

　　冉清然进了舱，倚在靠窗的椅子上往窗外看。窗外是飞速划过的流云，没有云的时候冉清然就扒在窗沿上往下边看，能看见快速掠过的大片绿色的树冠、豆腐干一样的田地，还有一些房屋密集的城镇。

　　飞舟的速度很快，坐着还很稳当，日头西偏的时候，飞舟掠过一片树林的树冠，穿过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后，周围虽然还是在野外，却不是那绵绵不绝的林海了。

　　入眼的是一片荒野，左边的远处是高高的城墙，右边是山林，天上偶尔飞过几个人，飞行法器各种各样，飞行舟却没见着。

　　“那是乙剑门的万鞍城，我们要绕过去。”

　　修真界内，一个个门派像是一个个国家，如现下途径的乙剑门，如林家所依附的大门派朝天派，盘踞一方。因为城里有禁飞令，林之卓驭着飞舟尽量绕着城走，又因安全问题，不敢离城太远。出门在外靠不着家族，就只能指望着驻守城内的朝天派弟子了。

　　到成察湖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晌午，冉清然俯瞰了古代的万家灯火，前世难得一见的大片树冠，还见过与灵舟并肩而驰的飞鸟，看了三天也腻了。辛亏这是成察湖林家专门用于接引俗家子弟的灵舟，休息室里有食物和清水，还有一个小隔间里放着恭桶和浴桶，不然主仆三个凡人都要饿死在这舟上。

　　成察湖林家独据成察湖，其中所指的成察湖并非单单是成察湖，成察湖左近方圆十里的地界都属成察湖林家。

　　到了成察地界，林之卓便带着主仆三人换乘早就等候在城外的林家兽车。登车前，冉清然往城门内看去，先见着的是一条大道，道路的两边有不少摆摊的贩子，再往里，便见高高低低的房子，估计是坊市。

　　马车跑得飞快，冉清然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却并没有看清什么，只是她分得出来，马车先穿过了小摊组成的小市场，再见着的是正式的坊市，再经过一座座小楼，很快就来到了水边。

　　成察湖林家的基本情况，冉清然通过林家给的书籍了解了一些。成察湖的形状从上高空俯瞰，就像是个大圆旁边挨着个小圆，说是葫芦却也不像，因为这个小圆比大圆小得多。几座小山把整个成察湖小圆的那边包住了。林家的房子一大半建在水上，组合着山水大阵，据说当年这大阵抗下了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还能正常运作。大湖有一半是对外开放的，再往内就只有贵客和有身份地位的修士能去了，再里面一些，包括小湖在内，就是养孩子的地方。

　　林家有一个很好的传统习惯，那就是家学。不管是不是分了家，只要有灵根，都会在六岁之前住进家学接受教育，吃穿用度都由家族供给，十三岁没达到练气三层的子弟都会搬出来，而到二十岁，无论如何都要搬出来自己生活了。而每十年的门派小选都是从这里面挑孩子。

　　到水边之后人，路上行人就渐渐少了起来，仔细瞧还能看出他们的衣服上还有家族的标记，或者是有一定修为的修士。

　　马车还没停下来，冉清然就听到一个带着焦急的声音：“之卓兄，你回来啦！快快快，借我点灵石，我的灵峰快饿死了！”

　　“你等一会儿吧，我的灵石都存在钱庄了。我刚接回一位表姑娘，待我交接了任务便同你去取，你且在此等等。”

　　那个人听罢也不缠，只是催道：“那快些吧，灵蜂经不得饿。今日集会我将灵蜜卖了，明天就把灵石还你。”

　　“好说。”

　　一行人到了湖边便又换了交通工具，还是那飞舟，不过这会儿在水中漂。虽说湖面上有通往各处的桥，但比起走路，灵舟还来得快些，因是林家接引灵州，一路畅通无阻，不久就进了内湖。

　　林之卓带着冉清然三人，从侧水道进去后，把她们带到一座水上楼阁便离开了，他要去交接任务，把飞舟送还多宝阁。

　　接手冉清然的是一位二十多岁模样的女子，唤作兰姑姑，据闻她管着内湖里的女子课业和生活。

　　“你的住处安排在溪凉院的西厢房，分派给你的下人已经去打扫了。自六万余年前，瑶山云母发现女子也可修练之后，咱们女修虽不比俗世女子清闲，却也正因女子能如男子般修练问道，而比俗世女子多了些自在。从今往后你便是咱们成察湖林家的姑娘，自当勤修善学，不盼你真能如男子般为家族效力，却也望你能如你们安姑姑一般为自己谋一份好前程。”

　　兰姑姑一面温和地道，一面递给冉清然一块玉牌。冉清然受教应是，双手接过玉牌，只觉在接过玉牌的那一瞬间，玉牌像是突然长了刺一样将她十根手指都扎了一下，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手上的玉牌险些掉落到地上去。

　　“身份玉牌是要先取血的。你还未曽修练，凝不得精血，它便取了你的连心血来做印。”兰姑姑见她的反应不禁咯咯咯笑开，迟迟的提醒了一句。冉清然暗自皱了鼻子，兰姑姑似乎挺喜欢捉弄人。

　　坐上划往住处的小舟，冉清然才打量起这块玉牌来。

　　小小的玉牌只有她一个巴掌大小，上面浮雕林璐二字，背面上方是林家的家徽，一条精致的小船，家徽下面还空了许多位置。画舫的上方还有一个小孔，用锦绳穿着，下方系了流苏，用的是正红色的丝线，做成了一个璎珞，和兰姑姑腰间挂的款式一样，不过兰姑姑腰间的络子和流速是以鹅黄和柳橙色编织的。

　　左右看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的冉清然把腰间的璎珞换下后，划船的仆妇之一便提醒到了。

　　小船停靠稳当后，夏蝉向划船的娘子道谢，便抱着自家小主子登上湖畔的木质码头，另一个跟来的仆妇为冉清然三人领路，冉清然踢了踢腿表示要从夏蝉怀里下来自己走，毕竟她现在分量也不轻，若是路远，夏蝉会吃不消。

　　成察湖所据的灵脉便在成察湖与成察湖北侧的山峦之间，夹在其中的内湖被选作家学所在地，原因之一便是灵气浓郁，且离内湖湖心越近，灵气也就越是浓郁。所以湖中所建的几座水楼地段最佳，最中心的四座，一座是管理诸事的勤事阁，一座女子修学的六艺阁，一座男子修学的勤修阁，还有一座藏书阁，其余便分配给资质好的子弟做住所。其次的是临湖而建的水阁，再次是建在周遭的院落了。

　　一路走去，冉清然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虽说在双湘城林家也过了这么久“古代生活”，早已适应了，但到底是换了个新的环境，更何况是到了修仙界，冉清然总想从中找出些不同来。结果令冉清然十分失望，大概这片住的都是女子，一路走来，路上看见的都是服装统一的仆妇，并不见男仆。这些仆妇除了看起来更精神些，皮肤略好些，跟俗世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领路的仆妇告知溪凉院到了，冉清然也只瞧见了一个身上饰品更多些的中年女人，她穿的也是统一制式的的衣裳，不过是袖口多绣了些花纹，冲看着她的冉清然善意地笑了笑便又匆匆去了。

　　到了院门口，便有等候在此的下人迎上前来，开口的是一个年约三十，作姆妈打扮的圆脸女人，面上带着和善，头上的发髻一丝不苟地盘着，着一身八成新的绿色衫子，手上头上都是些银饰，唯有耳朵上缀了两点灿灿的金色。

　　“可是璐姑娘到了？”

　　夏蝉见她只瞧着自家小主子问话，便没有代答，只在一旁听着。

　　冉清然点头算是应了，那女人便将她们迎进院去。这是座独门独户的两进小院，前院里栽了许多花卉，青石砖铺就十字形路，中心有个大亭子。院子北面是正堂，比东西厢房大些。厢房也不小，有三间上房，并南北耳房。三间上房，正中的做厅堂装扮，左边是卧室，右侧是书厅，布置得古朴大方，只缺些摆设；两侧耳房作下人房；正房西侧的西耳罩房置成穿堂，连着后院，冉清然远远地往了一眼，可见后院晾晒着不少衣物，再往后便是一排供粗使下人住的倒座。

　　“奴婢姓严，幸得分到姑娘房里做领事妈妈。咱们溪凉院里，正房里住的是林姝娴姑娘，今年十三岁，去年便以练气三层的修为住进正，姑娘住的西厢原就是她的住所；东厢房住着林雅姑娘，与姑娘您同岁，比您早来几日。现下两位姑娘都去进学了，明日一道进学自能见着。”

　　严妈妈一路引着三人走来，一边说着，一个小丫头见她们来了，手脚麻利地上了茶。冉清然轻轻抿了一口，便觉口齿生香，只觉是好茶，却不知是何物。

　　“我初来乍到，日后还请严妈妈多扶持些。听你说上课，不知道是什么课？平日的用度和月钱怎么算？”

　　“回姑娘的话，”严妈妈见自家姑娘小小的人儿，说起话来条理清晰，知道主子不是一点事都不懂的小儿，心里一松，笑着一张圆脸仔细解说，“成察副湖内侧那座水阁姑娘想是已经见着了，那水阁名为六艺阁，是姑娘们上课的地方。六艺阁之六艺为琴、棋、书、画、工、修，十日为一旬，每旬轮一轮，每日只上半日课，第七至十日休息。六艺中‘修’指的是修道，除开初学班，一二三层的修道课一月开一次课，其余的第六日都是休息日。六艺阁分三层，第一层是初级，第二层是中级，第三层是高级，每门课业都有这三级，两个月考核一次，通过考核成绩为优者则可晋级。姑娘每拿到一次‘优等’，都能得到相应的奖赏。兰姑姑吩咐过奴婢要督促姑娘一心向学的。”

　　“姑娘们的用度都算公中的，只是按着修为不同，供给不同。姑娘的月历自去六艺阁领取，奴婢们的是勤事处的奴仆送来的。您还未引气入体，每月公中所供给的嚼用，除了平常食用的果蔬，奴仆们的饭食，还只两块标准灵石；每年各季衣裳各四套，帕子荷包首饰要姑娘自给，这个标准还按着姑娘的修为和课业考核更改。如果还有别的需求的话，一是出自己出钱买，金银灵石都行，二是用家族贡献点兑换。”

　　“家族贡献点？”

　　“勤事阁每层都有任务大厅，都是适合公子姑娘们的任务，可赚取贡献点；待姑娘从族学搬离，便要去主湖的勤事阁接取任务了。”

　　冉清然点头，表示了解，在自家启蒙，来家学深造，做任务算是勤工俭学，又看着倒茶的那个小丫头问道：“她叫什么名儿？”

　　“府里的小丫头们都是自小调教起来的，她是分派来看房子的，自姑娘住进来便是姑娘的人，由姑娘起名。待到姑娘晋入练气一层，便由管事给奴婢们重新订契造册。”

　　“这样啊。”冉清然看了看夏蝉，说道，“这是我的大丫头夏蝉，另一个叫秋棉，她看着年小，排在最末，就叫冬雪，日后跟着严妈妈做事吧。”

　　冉清然说完，严妈妈与夏蝉等人才相互问礼，夏蝉这才开口问道：“姑娘卧室里怎不见床有脚踏？可叫奴婢们如何守夜？”

　　严妈妈一愣，才又想起她们是俗世出身，许多事情都不懂，便细细解释道：“主子们夜里修练不得受扰，身旁便无需有人伺候。若主子年幼，实在放心不下，便在厅堂远着些伺候便是，万不可窥探或惊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