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的处方药》清平客

19、晨雾—同意

　　窗外风雨渐大，吹得窗户砰砰响，芭蕉叶上的雨水流进了屋里，穆殊如转头去看，道：“周医生，你把窗关了吧，雨下大了。”
　　周恣衡点点头，挪开了视线，走到窗边，清冷的风夹杂着大滴雨水迎面扑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关了窗，他转过身来，问：“你不喜欢雨天？”
　　穆殊如边穿拖鞋边低着头道：“不是很喜欢。”临了，又补充句：“雨天很麻烦。”

　　夜里，穆殊如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穆芷兰睡她旁边，也被她搅得难以入睡，便问她：“殊如，怎么了？有心事？”
　　穆殊如翻过身来，脸对穆芷兰，挪过去，靠在穆芷兰的肩膀上，道：“妈，如果我和周医生结婚，你会高兴吗？”

　　穆芷兰蓦地直挺挺坐了起来，穆殊如被吓了一跳，问：“妈，你干嘛呢？”
　　穆芷兰摁亮了床头灯，转过身来，将穆殊如也拉了起来：“真的吗？若真是这样，我睡觉都会乐醒啊！”
　　“至于乐成这样吗？”穆殊如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却是挺高兴的。

　　“快和妈说说，你们真打算结婚了？”穆芷兰问。
　　穆殊如道：“周医生说他阿公的情况不太乐观。”
　　穆芷兰沉默了一瞬，叹口气道：“恣衡是个孝顺孩子，可若只是为了完成老师心愿而结婚……”

　　穆殊如心里感动，在穆芷兰肩上蹭了蹭，还是妈妈好，一边是恩师一边是女儿，她还是选择站在女儿这边，替女儿的终身幸福考虑。
　　“那我也是支持的。”穆芷兰接着道：“虽然你们相处时间短，但这不影响，恣衡这孩子品格优秀，重情重义，绝不会对你不好的！反正迟早是要结婚的，早结婚的话，一来可成全了老师的心愿，二来及早拴住恣衡，他这样条件优秀，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穆殊如“哦”了一声，穆芷兰摇摇她：“傻孩子，多好的机会啊，妈跟你说，你和恣衡结婚，妈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看着穆芷兰如此开心的样子，她做好了决定。

　　一夜没睡好，天蒙蒙亮，穆殊如就起来了。
　　她下了楼，打开别墅门，走入庭院中，伸了个懒腰。
　　远山晨雾重，近前草露晞，她在院子里简单地做了做扩胸、跳跃等动作后，便回到屋里，去厨房给大家准备早点。
　　她手脚很麻利，半小时的功夫，便熬下一锅南瓜粥，煮了玉米鸡蛋，并煎好几个葱油饼。
　　“这么早？”身后传来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穆殊如冷不丁被吓到，锅铲一抖，上面的葱油饼滑了下来，掉回锅里。
　　“嗯。给你们做些早点。”穆殊如定了定心神，没回头，重新将饼铲起。

　　“要帮忙吗？”周恣衡问。
　　穆殊如道：“不用，已经好了。”
　　周恣衡已经走了进来，道：“我帮你端到餐厅吧。”

　　穆殊如没有拒绝，“嗯”了一声，将手上的盘子递给他，踟蹰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周医生，你的提议我同意了。”
　　她没说你的求婚，在她心里那也压根算不上求婚，顶多能算个提议，让长辈们放心、搭伙过日子的提议。
　　周恣衡微愣，片刻后明白了她所谓的提议是何提议。
　　他接过盘子，没有离开，目光落在她明显的黑圆圈上，道：“若是勉强，就不必了。”

　　“没有勉强。”穆殊如急忙抬起头，直视着周恣衡的眼睛。
　　她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生怕周恣衡误会的小表情，让周恣衡心情大好，连带着窗外传来的啾啾啾鸟鸣声也格外悦耳。
　　她忍不住解释道：“我年纪也不小了，相亲的目的也是奔着结婚去的，而且我妈妈她很满意你。”
　　周恣衡目光凉凉地掠过她的脸，边转身边道：“知道了。”

　　老年人都不贪睡，很快大家循着南瓜粥的清香下楼来，走到客厅，便看到穆殊如和周恣衡俩人，一人舀粥，另一人接过并摆好在饭桌上，非常默契还透着股温馨。
　　周恣衡先留意到了阿公阿婆和穆芷兰他们的到来，抬起头道：“殊如做了早点，我们趁热吃吧。”
　　“哎，好！”阿公阿婆相携走过来，穆芷兰随其后。

　　坐下后，阿婆率先尝了口南瓜粥，一个劲地点头：“好喝，清甜不腻，粥还熬得稠，殊如啊，谁娶了你真的是天大的福气啊！”
　　边说还边瞄了周恣衡一眼。
　　周恣衡正埋头喝粥，非常不舍地放下碗，道：“阿公阿婆，芷姨，我和殊如打算结婚了。”

　　周怀昱老两口怔楞了片刻，倒是阿婆先反应过来，试探着问：“恣衡，你刚才说，你和殊如打算结婚了？”
　　周恣衡点点头，阿婆又看向穆殊如，穆殊如也点点头。
　　周怀昱一张老脸皱成一团，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是连着道了三声：“好！好！好！”

　　穆芷兰拍了拍周怀昱的背，道：“老师，别激动，难得这两个孩子一见倾心，我也赞同他们结婚宜早不宜迟，毕竟年纪也不小了。”
　　周怀昱点头：“对，像我和你师母当初也是见了一面便定下亲事，这么多年，不说有多恩爱，但始终不离不弃。”
　　穆芷兰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想起了她并不美满的婚姻，穆殊如忙岔开话题道：“阿公，你是在撒狗粮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

　　阿婆问：“恣衡，那你们可考虑好日子了？”
　　周恣衡道：“我看下，这个月20号，农历四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穆殊如忍不住偷偷瞟了眼周恣衡，心里腹诽：连日子都看好了，那还说什么不必了的之类的话！

　　穆芷兰笑眯了眼：“520啊，确实是个好日子。”
　　又道：“今天5号，刚好两周的时间，嗯，稍微仓促了点，不过你们放心，婚礼诸事宜都包在我身上。你和殊如啊，就抽时间去把证领了，再拍个美美的婚纱照就成了，其他的事情你们都不用管。”
　　“好的，麻烦您了芷姨。”周恣衡颔首，语气诚挚。

　　这一天，穆殊如和穆芷兰又被周怀昱二老留了下来。
　　穆殊如便将午饭和晚饭包揽下来。
　　上午，周恣衡开车带着她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
　　老人的饮食适宜清淡、松软，她便做了黄豆炖排骨、姜汁菠菜、虾皮炒胡萝卜、清蒸桂鱼等，二老吃得很开心，均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
　　经阿婆提醒，知道周恣衡的饭量大，她做的饭菜分量挺足，最终都被扫荡干净，一点不剩。
　　周恣衡居然吃了四碗饭，看得穆殊如目瞪口呆。

　　午饭后，周恣衡主动去洗碗，阿婆和穆芷兰坐在客厅沙发上细细商量着周恣衡和穆殊如的婚事，穆殊如则陪着阿公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周恣衡在厨房边洗碗边透过玻璃窗看向院子，可以看到阿公正在教穆殊如怎么修剪花枝。
　　她低垂着头，认真地听着，专注地看着，时不时问上两句。
　　阳光撒在她的身上，给她镶上了一圈柔和的毛边。

　　晚饭后，阿公摆出象棋，对穆殊如招手:“殊如，来，陪阿公下盘棋。”
　　穆殊如走过去，在阿公面前坐下，憋红了脸道：“阿公，我不太会哦。”
　　周恣衡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凑在她耳边道：“没事，下吧，我给你做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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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窗帘未拉严实，窗外芭蕉树摇曳的影子在天花板上晃动。
　　穆殊如在黑夜中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有些张牙舞爪的影子，一边留意着穆芷兰的动静，轻微的鼾声响起，她应该是熟睡了。
　　穆殊如从床上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她睡在里面，小心翼翼地从穆芷兰身上爬了过去，下了床。

　　屋里光线昏暗，她凭着感觉摸到了衣挂，取了件外衣披上，然后朝门口移动过去。
　　“咚！”的一声，她的膝盖撞到衣柜上，吓得她顾不上疼痛，只将视线转向穆芷兰的方向，见她毫无动静，才悄悄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