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灵》霜雪涣

5、江湖当然有武林大会

　　当我带着大好人祈木和一把断了的剑回到铁匠铺，陈老板正拿着我留下的设计图唉声叹气，看见我突然回来，他“蹭”地冲过来：“小离？你怎么回来了？被人欺负了？”
　　“没没没，陈老板，我把人家的剑弄断啦，回来借炉子修一下哈哈。”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个设计图本来是想谢谢您一直照顾我，是辆省力的马车。”
　　陈老板把我拉过去，左右看看，说：“你这孩子，客气什么？这铁匠铺你帮了我多少忙呢，要走也不当面说一声。”
　　我只是笑，毕竟本来想像个大侠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结果半天不到就绕回来啦。等我开了炉子开始忙碌，祈木站在我身后又开始像之前似的不停问问题：“小离你不是这里人吗？看你年龄不大吧，手艺这么好从哪里学的？你家中，有兄弟姐妹吗？”
　　我一边炼器，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心想这个祈木可真奇怪，明明记忆力那么差，问的问题反而都差不多，忍不住打断他：“停停停，祈木，你下一句是不是要问，我是不是灵？”
　　祈木的表情明显变了，上一刻还风轻云淡，突然就满眼戒备与怀疑。我“噗哧”笑出声：“两个月前你就这么问的嘛，然后你还说我太弱呢，怎么样，其实我很厉害吧？”说着我便把修好的剑递给祈木，并指指剑上新添的花纹，说：“这些花纹能卸力道，以后和别的兵器对撞就不会那么容易断啦！”
　　祈木好像又变回那个翩翩公子，随手挥了几个剑招，笑道：“我的记性不好，见笑了。”

　　“嘿嘿，陈老板，我这回真走啦！”修好了祈木的剑，这次“行侠仗义”圆满了，回去也可以讲给师兄们，我就说嘛，我还是师父优秀的弟子。
　　“小离，你不是说去闯荡江湖嘛，这些你也拿着买吃的，有什么事再回来找我。”临走前陈老板又抓出一把碎银子塞给我，生怕我路上饿到，送我和祈木出了铺子。祈木与我抱拳示意，便转身走向一边。
　　刚刚陈老板的话提醒了我，现在我连个大致方向都不知道，也许可以问问祈木，当初是在哪里遇到我的？于是我赶忙追过去：“祈木！等等我！”祈木似乎没听到，背对着我快走进人群。
　　诶呀，好不容易遇到了线索，可不能错过，我急得快跑几步，试图伸手拍拍祈木让他停下。还没等碰到，他好像被我吓到，侧身一挥手，正好打落了我的帽子。我就这样一头银发，对上他的目光。幸亏我手快重新戴好帽子，身边路人也不算多，没被人围观。

　　在铁匠铺里我也有打听过关于“灵”的事，陈老板说灵一般都是妖物所化，看上去和人一样。但灵毕竟是妖，比如耳朵尾巴、发色肤色等等容易变化不好，和普通人不一样。陈老板还说灵会吃人，尤其爱抓小孩子，所以大家一旦发现灵要赶快报给朝廷，免得灵伤人；也有人说灵的血肉都是大补之物，江湖上也有些人专门捕灵。我虽然没太听明白，但大概也知道，灵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我的头发会让别人以为我是灵，来抓我，于是在镇子里我从来都带着帽子，一天不落。

　　等我塞好碎发，发现祈木又变得目光深沉，还有点期待地盯着我，他还真是，一遇到记不住的事就严肃得很；唉，现在是忘了我的发色吧。我连忙拉着他进路边茶馆，免得他记忆犯病在那发呆引人注意。
　　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我，我送了口气，对祈木说：“你果然一点不记得我啦，这帽子还是你给我的呢。”
　　祈木估计都懒得解释记性了，只笑笑：“不知小离唤了我何事？”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连忙问：“祈木，你好好想想，两个月前去过哪里？”看到祈木仔细思索的样子，我又补充道：“其实，我迷路啦，我早就应该听你的，回家去。都怪我，非想着闯荡江湖，结果江湖没找到，连家都找不到了......”说着说着我心里涌上了些酸涩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情。其实和祈木也不过是第二次见到而已，只不过这样隔一段时间与同一个人再见，竟然让我觉得无比亲切。
　　“抱歉，小离，恕我无法相助。”祈木轻轻摇头，也许是我的样子太失落，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若你打算闯荡江湖，可以与我同行；三年一次的武林英雄会还有半年举行，我本是打算一路南下去看看的。那是整个江湖的盛会，也许你师父师兄也会到场，小离可要同去？”
　　“英雄会？我要去！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我连忙回答，听了祈木的话，我心里的难过一扫而空。原来江湖在别的地方！师父不来找我一定是对我放心吧？师兄们武功高强，尤其是七师兄的轻功，肯定是故意藏起来不让我找到。诶呀，差点辜负了师父的期待，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嘛，得先去这个英雄会涨涨见识，然后再找回去的路也不迟！

　　我沉浸在英雄会上自己大出风头、然后师父从天而降为我庆贺的想像里沾沾自喜，没有注意到祈木嘴角的冷笑与奇怪的手势。

　　折腾了一圈天色已晚，祈木送我到客栈住下，然后说自己要去安排车马，他和我约好明早在镇子口见。临走前祈木递给我一条蛇骨形状的项链，上面穿着一颗胭脂红的圆珠；说是修剑的报酬，能辟邪。我推脱了几次，祈木却很坚持，最后还亲自帮我戴上。
　　虽然是别人送的，但半夜第三次被项链硌醒之后，我实在受不了啦，便打算摘了它。点了灯火看，这手艺不行嘛，明显打磨得不好，蛇骨形两侧的突起用力都能划破皮肤。我决定自己处理一下，可是顺着链子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锁扣处；而且链子材质也有点奇怪，不像是金属，我用一点点命火试了下，却好像被链子吸收了一样。那颗圆珠也很神奇，傍晚时候我记得颜色要深些，现在看来更像赤色。
　　毕竟是礼物，不好随便弄坏，忙了一天的困意上来，我放弃了研究项链。舒舒服服躺回床上，我心想着明天让祈木把项链收回去好了，如果他一定要送给我，那可以挂在我的小刀鞘上，绝对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