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鸦[我的英雄学院]》鬼千名

10、无言之花

　　山中的古老旅舍、深夜的温泉异响、孤身一人的年轻女子……

　　离开热腾腾的温泉，凉风一吹，脑子里的靡靡幻想迅速冷却。白鸟昙披上浴衣，一路循声而去，那声响离得越近就越清晰，有些像是□□搏击声。她心中有了点想法，到达目的地之后，发现果然是位熟人。

　　由于背光，看不清人影，只是从熟悉的气息当中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没错，黑暗中常暗在和暗影在互殴，仔细听还能听见“你的真面目终于显露出来了！”“受死！”之类的呼喝声。

　　暗影的躯体比平时见到的要大上许多，猩红的双眼在移动中被拉长成一道道红色残影，乍一看上来确实非常有威慑力。可是这位个性却不怎么配合，时不时停下来，要么就是懒洋洋地不肯动，要么就是在更严厉的命令下，抬手揍你一拳。

　　这是……特训吗？泡完温泉特地进行特训来消耗体力吗？！

　　白鸟昙并未掩饰她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残影的暗影立刻发现有人靠近，发出示警。它想扑上去把入侵者揍翻，常暗把它喊了回来。

　　在黑暗处，暗影的威力虽然会大幅上涨，但对其操控的难度也会随之提升。与之相反，如果是在明亮的地方，它的威力会下降到一个很低的范围，甚至连蟑螂都不如。可以说，这是一个很有特色的个性，它的优缺点都非常明确，容易被对手针对的同时，培养它的路线也非常明晰。

　　“你介意我过来吗？”沉默一直持续到白鸟昙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回答我可是会当做默认的哦？”

　　“……你，不是能够察觉到别人的情感吗。”

　　他在一块平缓的石块上坐下，双手十指交错，撑住下巴。少年的背影十分单薄，因为他基本上都表现得十分沉稳，所以总会被下意识地忽视，其实他也只是一位尚未成熟的少年。

　　“能是能，但是我可不知道这代表着让我扑过来还是不要过来的吧。”

　　她坐到她旁边，暗影的体型比起她之前看到的大上不止一倍。她试图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暗影乖乖地让她摸头，摸得舒服了还会脸红。

　　常暗踏阴简直没眼看这家伙没出息的样子，他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因刚刚的激斗而急促的呼吸尚未平复，眼里映出星光，亮晶晶的。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听到一个轻声的问题，像是在自言自语。

　　“无法自控的个性，这样的我也可以成为合格的英雄吗？”

　　“常暗。”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手放到对方头上了，顺着羽毛走向，从前往后轻轻地梳理。她觉得似乎该说点什么，但是大脑里一片空白。掌心中传来的温度像。他闭上眼睛，低下头让她触到更柔软的部位。

　　温柔在一瞬间充满她的心房。

　　“我觉得啊，常暗你一定会成为非常棒的英雄的。因为在你赶来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无比放心，你一定会成为可靠的英雄的。”

　　“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她也仰起头，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我小时候，因为个性，经常被人排挤来着。也有很多人因为害怕被我听到心声，所以不敢和我做朋友，甚至会做出一些不大好的事情。其实，其实我也不想听他们奇奇怪怪的心声，明明是向你微笑示好的人，心里却深深厌恶着你，这导致我自己也会对自己产生莫名其妙的厌恶感。到最后，我甚至没能上完小学，申请了退学。那一年我每天都必须躲在衣柜里才能睡着，就算是妈妈也不能靠近我，我一个人生活在小小的房间里。”

　　那件事之后，妈妈送给她一只鹦鹉，希望她身边能有一只生灵能够陪伴她。它很安静，每天都会望着笼子外的天空发呆。终于有一天，它学会了如何打开笼门，再也没有回来过。

　　大部分鸟类会不大习惯来自头部的触碰，所以一般她试图撸鸟的时候，会先从下巴开始，用食物引诱它抬起头，从下巴开始摸它很快就会安静下来，摸得舒服了再上头，这个时候对方会比较配合，不然很可能会反脸就是一顿猛啄。

　　……等等！这不是撸鸟！冷静一点白鸟昙！

　　她试图把话题带回到漆黑的衣柜，“这可能也是没办法的事，妈妈一个人要维持生计，每天都要工作。为了我她甚至没有再婚，但我无法接受在她心中我是一份负债、一个拖油瓶、一个不得不承受的苦果，于是选择逃避。当时的我是这样折磨我和他人的。”

　　“欧尔麦特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的。从他出现在世界面前开始，他一次又一次从各种灾难中救出受害人，到最后精疲力竭，他还能笑着说，没事了。”

　　闪亮的大白牙笑容太有感染力了，感染了许多曾目睹过他身影的人，白鸟昙也好，Thunderman也好，还有希望成为英雄的少年们也好，他的身影都在某个黑暗的瞬间照亮过他们的内心。

　　“我不想成为英雄，也没办法拯救世界，在我耳边每天都有人在哭泣落泪，可我想保护的就只有我在乎的人而已。这不是什么耻于宣扬的梦想，我非常敬佩挺身而出的英雄们，也很羡慕能够以英雄为目标努力的人，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能成为英雄，这个世界也就不再需要英雄。欧尔麦特，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黑暗的人。但所有的英雄都终将遇到这样一个困境：无法驾驭黑暗的人，就会被黑暗控制。”

　　她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永远自信的英雄，他身上似乎总伴随着炫目的光芒（真的不是Thunderman），可光的出现，就意味着暗的存在。

　　“我是在衣柜里想明白的。它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敌人，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它就是你自己。”

　　暗影看到两人的视线又一起看向它，头顶冒出一个小问号。发现他们并不打算搭理自己，它颇为无聊地把白鸟昙另一只手抓起来，放在自己头上。

　　常暗默默收回这只傻鸟一样的暗影，被这样一打岔，刚刚严肃的气氛顿时不复存在，他咳了一声，“前辈不会是在用你的个性吧？”

　　“没有！我用团团温泉特制温泉蛋发誓！”白鸟昙举双手发誓，“说起来你要吃吗，我正好拿了两个当夜宵。”

　　“不必。”

　　白鸟昙就很老实地在石头上敲蛋壳。这么想起来，谁没有过中二的时候呢，总以为自己走到了尽头，下一步就会跌入绝望的深渊。连泪水都流不出的麻木倦怠之后，到底是什么让她走出自我封闭的衣柜呢？

　　常暗也会有这种走到绝路的感觉吗？

　　她偷偷瞄了一眼，他正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

　　“暗影，暴走过吗？”

　　“嗯。那时候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差不多都结束了。”他语气平淡，手却在微微颤抖，“因为那件事和父母搬出了本家，不停地搬家。”

　　白鸟昙握住他的手，“嘘。”

　　尽管双眼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也只能大致看清对方的轮廓，而难以看清他的脸，他的表情，温暖源源不断地从相接的手中传来。但是很熟悉啊，从四面八方汇聚的白光晃过双眼，一片空白的视野，内心也无比空旷。

　　没有错，光曾经给他们带来伤害。无论是时不时暴走的强大个性，还是随着打开的柜门照射进的白光，那个瞬间所造成的印象是无法磨灭与逆转的。只是“走出去多看看太阳就好了啊”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来，大家谁都可以办得到。

　　也许是散发着硫磺味的水汽蒸得她有点醺醺然，像提酒一壶漫步云端，边走边喝，最后被风一吹全上头了。不用强逼自己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吧，也不需要一直追逐着强光吧。只要背过身去，就可以看见另外一个自己，他是懒惰、恐惧、傲慢、贪婪、暴怒、色=欲、暴食，同时也是，驱使着你的动力。

　　“你想到惠子了吗？”

　　那个拥有两个人格的少女最后到底是融为一体，还是杀死了另外一个人格，她并没有询问惠子能够使用两个不同个性的原因，惠子自己也许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思考。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她没意识到自己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是这句，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句。

　　“嗯？”

　　“我抓住你了。”

　　“嗯。”

　　喂喂，这个时候不应该把手抽出来，然后再召唤暗影狠狠地胖揍一顿胆肥的怪阿姨吗！你们生理健康教育老师都没有教过这个吗！

　　如果不被拒绝的话，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吧。再靠近一些又会怎么样呢？有时候，你会想把整颗心都献给那个人，怎么给呢，揉了又揉，无数次鼓起勇气又打起退堂鼓，直到把它揉成一张平白无奇的信纸，才敢折成一只不经意的纸飞机，落到你身边。

　　她弯腰抱住他，在他后背轻拍。他身体一僵，犹豫了下，把头靠过去，压住她的颈窝。

　　牙白如果再蹭一蹭的话岂不是真的像是撸鸟了，可是哪来的这么大一只鸟！这孩子一直以来都这么懂事，如果有一个地方能让他肆无忌惮地哭出来该多好。

　　恩？哭出来？

　　白鸟昙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奇怪的画面。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就裹了一件浴衣。

　　两人对视三秒，白鸟昙满脸无辜，没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用拳头挡住嘴，咳了一声，说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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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有小天使给我投了营养液QAQ啊啊啊谢谢霜降和呆毛の正义两位小天使www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超级开心！！！
开了大半章嘴炮，差不多就是所谓的“总集篇”了吧。看在作者的秃头上不要掉收呜呜呜呜呜。听养过乌鸦的大佬说，摸乌鸦的下巴和耳洞能让它很快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特例，但是我就是这样设定了！哇哈哈哈（揍）
最后！为了写这章，作者快把自己摸秃了，申请工伤奖励亲亲留言x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