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损星陨》青青老夫

4、龙治天下3

　　“我不许你把他留在这里。”百里然一下子推倒了面前的桌子，茶杯碎了地。
　　百里辰坚定的站在玄音面前，再次伸开双手，将逯玄音护在身后，虽一言不发，眼神却无比坚定。
　　“你这逆子，你可知他是龙族之人？你到底在想什么？”百里然一个巴掌扇向百里辰，百里辰的右脸立刻红肿起来，丝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滴在地面上，绽放成朵朵桃花。
　　百里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继续挺直了身子，“父亲，只要能让他留下来，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好，你若受得了苦情鞭，为父便允许你将他留下。”百里然从腰中拿出一块玉佩，霎时间玉佩变成了一根长鞭，鞭子上隐隐发着红光，犹如冬日里鲜血铸成的冰刃，散着丝丝寒气，让人不禁望而却步，浑身战栗。百里然不想伤了自己的儿子，可他也知道，这个小乞丐绝非一般之人，如果留下来，就可以会给澜云涧带来天大的灾难。
　　玄音看出鞭子不对，要上前将百里辰拉回，百里辰却一转身，面对着玄音微微一笑，跪了下去，将背让给了百里然。
　　一道道鞭子抽在百里辰身上，鞭鞭皮开肉绽，鞭鞭可见血溅，“一鞭抽你不好学，二鞭抽你武艺怠，三鞭抽你忘身份，四鞭抽你私下山，五鞭抽你救外人，六鞭抽你弃祖言，七鞭抽你逆父训，八鞭抽你一生完，九鞭抽你早回岸。”
　　九鞭抽完，百里辰的衣服早已散落，露出他白皙的皮肤，他紧紧咬着嘴唇，汩汩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的脸色煞白，眼睛已经有些混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随时都要摔下的样子，看的玄音心里一阵心酸
　　“逆子，你可还要留他？”百里然狠狠握着鞭子，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没有人能在九鞭之后还不倒下，没有人能在九鞭之后说出一个字，百里辰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这九鞭怕是命都已经抽去了一半。
　　“要。”他努力从嘴角对着玄音挤出一个笑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这么想把一个人留在身边，他渐渐闭上双眼，向一侧倒去。玄音再也忍不住的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眼泪竟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曾经在皇宫，他毫无感情，下人丫鬟任他训斥、惩罚，但他第一次觉得有一个人这么需要他，第一次感觉他想守护一个人。
　　“小子，你可知这鞭为何叫苦情鞭？”百里然丝毫不管玄音有没有在听，“我们雀族的宿星，没有一任是因为喜欢才嫁给龙族太子的，苦情便是绝情，绝情便会无情。”
　　“带他回房吧，你可以留下了。”百里然叹了一口气，将身子背了过去。
　　将百里辰带回房里，便有下人将药箱送上，逯玄音挥手让下人出去，才小心翼翼的将百里辰的衣衫脱下。
　　雪白的皮肤，透着丝丝微红，鞭子抽过的伤痕深可见骨，血液已经不太流淌，但依旧看着让人心里一紧。逯玄音每将药膏擦一下，百里辰便颤抖一下，大片大片的汗水顺着他的身子流下，浸湿了床铺。他皱紧的眉头上也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滴下，长长的睫毛像一把蒲扇一般遮盖了他的眼眸。
　　过了几日……
　　“谢谢你。”百里辰依靠在床头，有些有气无力。
　　“烧退了么？”逯玄音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本来说将你捡回来，我保护你的，谁知道还要你伺候我。”百里辰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你是保护了我，你父亲已经答应让我留下，陪着你了，我不用再流浪，不用再受欺负。”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我，我没有名字。”逯玄音的眼神有些闪烁，躲开了百里辰的视线。
　　“那我叫你阿九吧，你是我第九个仆人，我也希望是最后一个。”百里辰冲着逯玄音一笑。
　　几日后的私塾之上……
　　“百里辰，你到底听懂了没有，你在干什么？”
　　“不是我说，先生，我都累死了，你就不能自己歇歇么？你不累我都累。”百里辰将二郎腿翘在桌子上，鼻子下面夹着一支笔，来回晃荡着。
　　“你，你再这样子，我告诉你父亲去。”先生气的手直打哆嗦，用戒尺指着百里辰，戒尺不停地颤抖着。
　　“先生，还请继续讲课，小少爷有什么不会的，我下去教他。”逯玄音向先生做了一揖。
　　“讲吧，先生，我的阿九都说了，他会教我的。”百里辰冲着先生呲牙一笑，全然不顾先生已经火冒三丈。
　　到了晚上，逯玄音便会把白天先生讲述的东西再说一遍。百里辰只是托着脸，呆呆的看着书，也没说听懂，也没说听不懂。
　　“小少爷，你到底是听懂了没？”逯玄音看着面无表情的百里辰。
　　“我说多少次了，我们两个的时候，叫我阿辰。”百里辰白了逯玄音一眼，继续看着书。逯玄音看了这个噘着嘴看着书的百里辰一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讲起书来。
　　“你还没叫我阿辰。”百里辰一把抓住逯玄音的手腕，一脸严肃，“你刚刚叫了小少爷的，现在要叫一遍阿辰，还回来。”
　　“好好，阿辰。”
　　百里辰开心的对着逯玄音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阿九，最好了。”说完，百里辰又趴在桌子上，一脸茫然的看着书。
　　逯玄音抬手轻轻抚摸着百里辰刚刚吻过的地方，脸上一片绯红。
　　练剑场上……
　　“臭小子，谁给你说剑是挖洞用的了？”师傅气的在百里辰后面挥起了拳头。
　　“阿九，阿九，你来看，这里有东西。”百里辰完全不顾生气的师傅，拉着逯玄音向洞口跑去。
　　“这是蝉，这时候你把他们挖出来，他们可能会死的。”
　　“哦。”百里辰撅了撅嘴，“哼，又不关我的事。”
　　百里辰一转身离开了那个小洞，拿着剑东戳戳西戳戳，又去寻找其他好玩的东西去了，气的师傅在他后面拿着剑对着百里辰咬牙切齿，直打哆嗦，。
　　“师傅，要不你先教我吧，我回头教给小少爷。”依旧是逯玄音帮他挡住了师傅的怒骂。
　　而百里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逯玄音练着剑，自己手舞足蹈的全然起哄一般，“我的阿九，好棒。”。
　　夜半时分，后山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个身影，练剑极其认真，眼眸极其闪亮，一招一式之间，虽不如剑道行家，但也极有天赋。粉红色的衣衫随风飞舞，行云流水一般，白皙的脸庞上总是挂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怎么样？”百里辰放下了剑，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走向逯玄音。
　　“还可以，不过还有待练习，但是你这样，吃得消么？”逯玄音说着将一披风给百里辰披上，又帮他紧了紧。
　　“吃得消，毕竟先生和师傅不是天天都来。”百里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里似乎充满了忧虑，又再次看向逯玄音，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阿九，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子做么？”
　　“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问，相信你便好。”
　　百里辰双手捧着逯玄音的脸，将额头贴向逯玄音的额头，嘴角上扬，“我的阿九，最好了。”
　　逯玄音低下头，一阵红晕浮上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