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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劫囚是一种艺术 ...

  •   王越葭挺身走入“行草堂”,这是一处盛京城外的偏宅。
      行草行草,人活江湖不过一根草,但聚草成原,草根的力量方是这世间最易常见,最易忽视的力量。
      所以这个地方叫“行草堂”,里头聚着武林中的三教九流,人人皆有说不出的苦,道不尽的心酸往事。

      但今日有人聚在“行草堂”,皆为义,皆为朋友,皆为一个困在紫金司大牢里的人——卓晓雾。

      东墙会——关颜、关色两兄弟,一对俊俏的双胞胎,卓晓雾的老友。
      孤山派——“踏雪忘痕”赵扶雪,文士般风雅俊秀的少侠,卓晓雾表兄。
      尺青帮——“一言成金”朱默若,沉默寡言一汉子,与卓晓雾有交情。
      至于横河三鬼——金岁城、木连盈、水翎光,老伯山的卫崇伯,以一手“即瑶十三拳”闻名江湖的刘恣,这些人都与卓晓雾在酒桌上碰过面。

      个个鼎鼎有名,都来自五湖四海,如今只有一个目的。

      不惜一切代价,把卓晓雾的脑袋从闸刀下抢出来!

      王越葭在这一篇人群中看见了希望,他瞧见每个人脸上写满一个义字,似感到热血在胸腔中沸腾、奔涌,这种灼热是如此强烈,似要把他从原地托举起来,像一个风筝那样直飞冲天,俯瞰神州。

      更让他开心的是,解青衣就在他身边。

      解青衣,少年时颠沛流离,不幸误中蛇毒,倒在陈州最豪华最气派的紫霄楼下。当时王越葭正好在紫霄楼替朋友过生日,他花枝招展一番装扮,头上插数根白鹭羽毛,身上披了层金衣,像一只涂了金漆的孔雀,抖下来一地的土气兼贵气。

      落魄乞丐遇上风光少年,极少有好结果。

      可王越葭偏不寻常,他骨子里的傲气混着义气成了一种比金子还闪耀的品质,使他的眼很毒,手更快。

      他一见解青衣被紫霄楼的人驱赶追打,先问清缘由,然后转身上楼,下来时,手里已揣了一枚解毒药。

      解青衣服了解毒丹药,这人却已与一帮朋友呼啸而去,仿佛已完全忘了这个又脏又臭的小乞丐。

      一面之缘,二人十年都没再见面。

      十年后,解青衣已投了朱柳庄的程秋绪,他在庄子里遇见了为杜秀而来的王越葭,惊讶地认出——这是曾经救过他的漂亮公子。

      新主子底下遇见旧恩人,得如何反应?
      解青衣的反应是装作不认识,他扮作一个又老又丑的哑巴驼子,接近王越葭,当牛当马伺候了整整一年,谁都没看出他心思。

      一年后,王越葭当众行刺程秋绪,哥舒秀扬袖闪起一把小刀。
      决裂时刻,肝肠寸断。
      一刀之后还有一刀,当时情形错综复杂,也不知哥舒秀出的这第二刀,是真想灭口,还是引蛇出洞。

      无论如何,最后还是有人被引出来了。

      解青衣毅然奔出,从哥舒秀手里截了那致命一小刀,这等同于当众背叛程秋绪,对他来说却是黑白世界一线分明,从此这人一心跟着王越葭,再也没回头。

      二人表面为主仆,可王越葭知道不是。
      比兄弟更亲密,已无比接近情人,只是一层窗户纸迟迟未曾捅破,显得暧昧还有作怪的余地。

      可总有人不长眼,不识解青衣是黑是白。
      比如王越葭一进“行草堂”,就发现这地方几乎已坐满,空位只给他留了一个,竟没有解青衣坐的位置。

      王越葭的热血一下冷了一半。

      他扫了一眼众人:“这是什么意思?”

      “横河三鬼”中的老大金岁城站起身:“咱们只知王公子要来,可不知你还带了一个人。”

      他说话有点老气横秋,王越葭听得刺耳。

      “解青衣一直都跟着我,我认为所有人都知道。”

      金岁城提醒道:“他现在是跟着你,可他以前跟的是程秋绪。”

      王越葭道:“这很重要?”

      金岁城道:“咱们一群好汉商量着救人大计,却混进一个不甚清白的,这算什么?”

      王越葭冷笑:“你也知道咱们是在救人,救个人还挑三拣四?”

      解青衣虽在程秋绪手下效过力,但手上未曾沾过一滴无辜人的血,从整个角度来说,他或许比在座的某些人还干净。

      但金岁城却没这个自觉,他从解青衣走进来那一刻起就按捺着浑身的怒。横河三鬼曾与这解青衣交过手,没丢了性命,但丢过大脸。

      一句话,他们算是有过节的。

      这人不说话,只与剩下一干人交换了眼神,“横河三鬼”中的老二木连盈出来打个圆场:“咱们是在此聚义,何必为闲人伤了情谊?请这位解公子出去便是。”

      这哪儿是打圆场?这明明是在砸场。

      王越葭气得笑了:“你让他出去?”

      木连盈道:“他可以在外头放风。”

      王越葭道:“好,如果他去放风,那不如我也陪他去放风。他是闲人,我也闲得很。”

      说完他拉着解青衣就要走。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王越葭傲气,可谁也没想到这人竟这般傲气,一言不合就走,一点余地不留。

      可王越葭这气势冲冲地一拉,竟然没拉动。
      解青衣没动,他像一根木头似的钉在原地,从头到尾沉默,这时却忽然凝视着王越葭,一脸诚挚地劝。

      “公子不该走。”

      王越葭道:“有人瞧不起咱们。”

      解青衣道:“你就这么走了,卓晓雾怎么办?”

      一句话拉住了王越葭,但他也没松动,整个人是僵而硬地戳在那儿的。

      解青衣开口,一字一句道:“他们可以看不起我,可以不把我当做人,但公子顶天立地,必定信守承诺。”

      你若是不留下,不去救人,必得后悔一辈子,余生都会因此刻的选择而惶恐不安。

      这样的你我看不惯,也不忍心看。

      王越葭凝眉而视,他发觉解青衣不爱说话,可心思和山一样敦实。

      场面正值尴尬,那一直未说话的刘恣忽开了口。

      “我说你们也消停吧,不就是曾经打过架吗?有什么说不明白的,再打一架不就得了?”

      这汉子是来劝架的还是添乱的?

      解青衣皱了皱眉,王越葭笑出声。

      “就冲你,我先留下看看,说不定有架可以打。”

      一提打架,金岁城和木莲盈马上闭了嘴,口舌之快是可以逞的,丢人是丢不起的。
      这两个祸害一闭嘴,王越葭就靠着柱子站好了,他认为解青衣若站着,那自己也不能坐。

      卫崇伯叹了口气,这人年龄较大,一般人叫他卫老伯,老伯这两个字也显得他说话比较有分量。

      “不打不相识,打过就是缘分,有这缘分在,不如一起想想如何去救卓晓雾。”

      刘恣问道:“能不能劫狱?”

      卫老伯摇摇头道:“紫金司大牢守卫森严,劫狱是万万不能。只是卓晓雾判了秋后问斩,押送至刑场的一路,倒不是没有破绽。”

      关颜、关色两兄弟问:“老伯是建议咱们在押送路线上动手?”

      这对双胞胎的语气和声调几乎一模一样,卫老伯几乎认不出谁是谁,于是冲他俩一起点头道:“囚车旁必有守卫,但这守卫再如何森严,都不可能把一条街给填满,总会有百姓围观。”

      “踏雪忘痕”赵扶雪道:“咱们藏在百姓堆里,借机袭击囚车。”

      这提议正中卫老伯的心,可这时横河三鬼里的水翎光在这时抬起了头。
      她是三鬼里唯一一名女性,眉目姣好,擅长多思多想。
      她常常认为这群男人的脑袋都不完整,想事情的时候会多出个洞,需要她把这洞给补上。

      “你们别忘了,囚车周围会有李想,哥舒秀也会在那儿。”

      说完这话,她忽然看向了王越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劫囚是一种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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