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缺心眼 ...
-
这城镇确实如麟所说，相较其他城镇而言显得安全繁华，路边有些许多的小商小贩，茶馆不算多但总归也还是有那么一两处，打听信息倒也还算方便。
这里的人大都很热情，问得问题也大都也会回答，但也有些看塔迪洛是生面孔不愿多说，小心防备。
不过这无可厚非，毕竟对于这边界地带，可不是自己不找事就会没事的，山高皇帝远，哪怕他想管，也管不过来，毕竟这边界地带的镇子可并不少，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也许是因为他的缺心眼太过难得，塔迪洛对他有些在意，这次所打听的信息也大部分都是他，好奇？或者只是为了有趣。
塔迪洛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甩下了一名不愿配合的路人的衣襟。
不配合？收拾一顿就好。
哪怕再怎么正常体谅，不爽还是不爽。
想要不被欺负，那就打到他站不起来，如果不能，那谁也救不了你。
独自在街道上漫步，细细打量着身周的环境，将那些提防厌恶的目光尽收眼底，心中整理着关于麟的信息。
麟，镇上最强防卫队的队长，可以说是镇上最强的人了，而他的父母，则在他8岁时因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中丧命。
同样是极为强大的人，能使其丧命，定不会只仅仅是一场小规模冲突，那场仗来的不明不白，却也再无人追究，毕竟再去纠结也毫无意义。
他失去了双亲，却还有一个弟弟等着他照顾，他还来不及伤心便被生活负担压倒在地，虽说有人接济，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总会有必须独自承受的压力。
战争还在继续，或者称其为冲突或矛盾，因为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原因而去战斗。
今天你砍了我一棵树，明天他偷了你一只鸡，这样的小学生式爆发点显得可笑至极。
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呢？不能理解找这种弱智理由的意义何在。
都不过是看对方不顺眼罢了。
也许有些人只有在战争中才能找到自我，但更多的人却并不是这样。
可这也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反抗。
父母的死，无疑是对麟的一次重大打击，可他却是无能为力。
至此以后，他痛恨战争，却又深知自己的弱小。
他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只不过是想保护这一方净土。
也许是上天赐予的恩赐，也许是后天内心的不甘，他拥有着许多人都幻想过的力量，突破血统的力量。
在这个以血统为尊的世界。
他成为了这个镇上最强的人，他得到了权利，他受人爱戴。
他没有选择报仇，哪怕有再多人的支持。
这没有人理解，但是他知道，他还有弟弟，他还有亲人，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一无所有，他有后路，也同时有需要担心的东西，同时他也知道，那些人只是心有不甘，想由自己出头报仇罢了。
不会有人明白，他看见父母被人斩杀时的心情。
因为害怕而骤缩的瞳孔，满天的血光，仿佛世间都被染成了红色，最为严厉的父亲倒地前，噤声的手势与最后的温柔微笑……
他哭的撕心裂肺，他记得父母曾经说过，男人不能哭，可他却总是不听他们的话，直到他们离去。
也许当时的自己就不该同朋友打赌，意气用事的偷跑上战场，这样，父亲也就不会分神，母亲也不会为了保护父亲而陨落。
他恨那群挑起战争的人，他恨将父亲斩杀的敌人，他恨他自己，是自己杀死了父母，却还受人安慰，什么本就处于下风，什么本来就不可能回来……
他恨，但他也有需要去保护的东西，他不能放下一切，拿一切去赌。
成功了又能怎样？
更何况他已经连那群人的长相都记不得了……
拿复仇这种可笑的理由去开战，实在幼稚，因为冲突而失去家人的人，可并不止他一个。
也许他觉得，照顾那个五岁便失去父母的弟弟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然西沉，而塔迪洛也从主街走到了镇郊，同训练结束后的麟坐在树下聊起了天。
他，他的弟弟华，他所生活的小镇。
其实麟也很奇怪，这些都是他不愿提及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说出口时并不会有任何轻松的感觉，有的只是再次回味的痛苦。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安慰，总会使他想起，那日从战场上被人救下后，那些人的安慰。
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说呢？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给人的感觉与自己无比的相似，同样都是失去过重要的东西。
但又有些不同，那就是自己还有后路，而他没有，所以他才会孤身一人吧。
塔迪洛看向他，被他的眼神给逗笑了，他看的出，麟很知足。
“华一出生就是傻的，但在父母死去那日，他第一次有了表情，那是他第一次哭，哪怕刚出生时，他都没有哭过。”麟苦笑着，继续说道：“也许是因为他也知道了，父母离世这个残酷的消息。”
麟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道：“你知道吗？当时啊，所有人都嫌弃他，那时的他甚至连名字也不曾有过。也许曾经有过，但我忘了，因为从我记事以来，大家对他的称呼就只有傻子，而父母也好像不知道一样，不管不问，”他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他一样……”
微风拂过，麟转头望向塔迪洛，轻声问着，那你呢？
塔迪洛知道，这是他不愿回忆的东西，探寻了别人的秘密，也自当要礼尚往来。
他轻轻的说着，那漫不经心的神情，仿佛在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有着高贵的血统，他有着人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他完全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但是，他放弃了。
到最后，他的弟弟消失了，生死未卜，而他也与多年的好友分道扬镳。
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
因为家族需要他，胜过了他需要家族。
但是他不想，不是因为弟弟塔伊，只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麟有些奇怪，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在外辛苦漂泊，而不回去享受生活？
塔迪洛笑了笑，这是他来到这里第一次笑，充满了邪气。沉思一会儿，答到：“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男人，最后的骄傲与倔强。”
“……就没了？”麟有些不敢相信，才这么点？
“哎，你啊，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还是早日就医吧。”
听他这么说，麟有些奇怪，忙摆手解释道：“不用，我又没生病。”
塔迪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脑子！”转身欲走。
“额……”麟愣住了，和着他说了这么多，都快把家底掏出来了，这人就想用这么几句打发他？
看出麟心中所想，塔迪洛再次摇头感叹。
这缺心眼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缺心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