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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雨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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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闷热无风,一品书阁里房顶较高,冬暖夏凉,赵明心正好在这里避暑抄些状元科考的解题给赵琅和游功名。
楼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赵明心一听就知是林定来了。
“你近来常在此。”林定走上楼,看向赵明心道。
“这里凉快,好避暑。”赵明心抬眼看了林定一眼,含笑道下,又低头继续抄写着文章。
林定上了楼,和往常一样,到书柜前拿了份手札坐到赵明心身边看起。
两人无话,各做各的事,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砰——”的一声惊雷,赵明心不由一惊,猛的抬头,与林定惊眼对望。
“怎么了吓着了吗”林定俊容上没有半点惊恐之色,淡淡看着赵明心,柔声问。
“没,没有……”赵明心一手依旧压在自己心口上,将目光瞥向窗门,故作镇定道。
“哗——”窗外大雨倾盆而下,稀里哗啦下了起来,一品书阁里越发阴暗。
此时快入夜,雨绵延不断,赵明心和林定既看不了书,也回不去。
“我们不如先下去。”赵明心和林定静坐了一会,见他身影隐没在黑暗里,觉得两人无声无息坐在黑夜里,颇为奇怪,于是道。
“嗯。”林定应了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下楼梯。
赵明心起身紧随在林定身后。
林定踩着楼梯的脚步很稳健“蹬蹬蹬”下了楼梯。
赵明心的脚步断断续续,摸摸索索。
一品书阁的楼梯很窄,且没有扶手,白天赵明心走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眼下黑漆漆,走起来很是心慌,一步一步慢慢下着,就怕一个不小心踩空,滚下楼梯。
“等我一下。”赵明心察觉林定走远,在黑暗中远离他人的恐惧,让她不由求助。
赵明心觉得快到底层就被一双手扶住手臂,身子蓦然离地转了个圈稳稳落在了地上。
“轻若鹅毛。”林定浅声道。
赵明心轻轻一“哼”发出尴尬的笑声,论起个头,她比一般女孩要高些,只是不及普遍男子的身高,清瘦的身形让她显轻几许。
林定打开一品书阁的大门,迎面就见房檐落下的雨水若瀑布般,就是有伞,想必出去也是一身湿。
“快入秋了,竟下起了暴雨。”林定望着门外的雨道。
“快到丰收时节,不知赵家村会不会下雨。”赵明心担心起家里的收成。
“你想家了?”林定侧头低望赵明心问。
“没,男儿志在四方。”那个家虽没有让赵明心无忧无虑的成长,但起码也保她自立了,她再无眷念,多少还是有感情,可她想表现得更有男子的气概。
林定轻笑,转眸望向门外雨景。
过了片刻,阁外漆黑的夜幕下,雨若珠帘越下越小,一位看守一品书阁的老仆穿着蓑衣从一旁的侧屋走来,将一把油纸伞递到林定面前,恭敬道:“公子,只有这把油纸伞了。”
“给你。”林定望向赵明心道。
“我拿走,你怎么办?”赵明心问。
“我还能困在自己的地方?”林定勾起嘴角道。
赵明心明了,这里是伊府,林定是伊府表公子,在怎么也都能找到安歇的地方,并不用她关心。
“那么我先走了。”赵明心拿过老仆手里的油纸伞走进了雨里。
雨淅沥沥下了几日,赵明心一如既往去给小公子们上课,然而每日总有那么几个小公子因为下雨偷懒没来上课,她不想一遍又一遍去讲解教授过的课业,就打算待这场雨过后再好好授课,于是这几日皆让来上课的小公子临摹字帖,她就偷着闲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书。
小公子们一日比一日来得少,这日只有伊瑞麒、伊瑞麟、伊瑞杰、伊瑞浦到墨香院,赵明心依旧让他们临摹字帖,自己则坐在前面的书案前,将头撑在书案上看书,听着窗下雨打芭蕉,泛起困,打起瞌睡。
连着几日都在临摹字帖,那四位小公子早安不下心好好练字,看着赵明心睡着了,伊瑞麒捂嘴偷笑,拿毛笔蹑手蹑脚到赵明心身前,踮起脚尖,举着毛笔在她脸上悄悄画了胡子和乌龟。
赵明心没有熟睡下,感到脸上冰冰凉凉就睁开眼,就看见四位小公子正立在自己面前嬉笑着。
“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赵明心奇怪道。
四个小公子笑得可爱,望后退了两步,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
赵明心觉得脸上不太舒服,抬手摸了下脸,擦了一手墨渍,顿然明白了,拿起书案上的毛笔沾了沾墨,起身走向四位小公子,假作怒脸笑道:“是谁淘气了?”
三位小公子皆豪不犹豫伸着小手指,指向伊瑞麒。
“麒公子……”赵明心拿着毛笔伸向伊瑞麒。
伊瑞麒玩闹着跑开,赵明心追在他身后与他嬉闹,以解落雨带来的乏困。
伊瑞麒的小短腿跑起来飞快,赵明心像老鹰抓小鸡,一边追,一边围堵他,伊瑞麒嘻嘻哈哈跑过厅堂外的小院,蹦上回廊,一头碰上一双大腿。
“别让他乱跑。”赵明心见来人是林定和武威,连忙求助。
伊瑞麒不认识武威,见他高大威武的样子,有些发怵,害怕得想跑回赵明心身边,却被武威一把揽腰抱起来。
“赵先生。”伊瑞麒被武威吓哭,看向赵明心求救。
“赵公子,在做什么,弄得脸上和花猫一样。”武威见穿过廊下细雨走来的赵明心,猛然笑道。
“唉,打了个瞌睡……被这个小淘气捉弄了。”赵明心觉得自己为人师表的形象一下崩塌,叹气道。
林定看着赵明心污糟糟的脸,微着嘴角笑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折得方方正正的帕子摆到她面前。
“我的脸手帕擦不干净,还会脏了你的手帕。”赵明心为难道。
“不妨事,脏了就扔了。”林定从不将自己决定要给的东西收回,便依旧将手帕摆在赵明心眼下。
赵明心看出林定是坚决要送出这条手帕,不拿反倒显得不够大方,因此收下了林定的手帕。
“武威把这位小哥送回厅堂。”林定道下,脚步往一品书阁的方向走去。
武威将伊瑞麒放下,正想撑起手里的油纸伞,发现廊外的雨停。
伊瑞麒一落地,就躲到赵眀心身后。
“你跟着林公子去吧。”赵明心见廊下的雨停了,对武威道下,牵着伊瑞麒的手回倒厅堂。
赵明心回到厅堂,走到桌案前,拿起桌案上的茶杯,倒了点水在林定的手帕上,胡乱将脸擦干净。
天放晴了,不几日,小公子们一个不差回到常态。
经过一个来月抄写,赵明心将抄来的状元解题整理成两份。
中秋这日,伊府给了赵明心一天休假。
赵明心趁休假一早沿着河岸走向城郭,自那次和赵琅分别,她就再没去拜访他。
“明心小哥。”伺墨开起院门,见到赵明心意外道。
“琅少爷在吗?”赵明心问。
“在,在看书。”伺墨将赵明心让进院里道。
赵明心走进院门,跟着伺墨到正屋。
赵琅坐在屋里的窗下看书,听见赵明心来,他站起身想迎出去,顿了一下又坐了下来。
赵明心走进屋里,一眼看见赵琅微笑起。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陋屋?”赵琅将手里的书册放到一旁的桌上,抬眼看向赵明心不咸不淡问。
“我整理出一份伊府状元的文章给你。”赵明心从袖子拿出一叠纸交到赵琅眼前。
赵琅伸手接过赵明心手里的纸,低望了一眼,放到一旁的桌上道:“就是没有这些,我也是信心十足。”
赵明心热情的心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那好吧,我回去了。”她淡声道下,转身出了屋门。
“中秋佳节,怎么不留明心小哥一起用饭。”伺墨站在屋门口见赵明心离去,迈入屋门道。
“留不留他,不用你来问。”赵琅说着,拿起桌上的书册继续看起来。
自那夜回来赵琅对伺墨就不再和善,说话总带着刺。
伺墨知道是自己的错,便不敢再惹赵琅,缩回院门外 ,喂马去了。
赵明心走出赵琅的住处,往游功名的舅家而去,路过饼铺顺带买了包胡饼,拎着胡饼到游功名住处。
“赵贤弟,久未蒙面,别来无恙。”游功名开门见到赵明心高兴道。
“游兄,何时回来?”赵明心跟着游功名进园门问。
“回来两月有余了。”游功名道。
“正好我这有些好东西给你。”赵明心笑道。
“饼子我今早买了些。”游功名望见赵明心手里提着的胡饼道。
“这自是给你,不过算不得好东西,你看看这些。”赵明心由袖子里,拿出另一叠纸给游功名。
“哎呀,好文啊,有这见树是大器之才。”游功名翻看纸上文章,喜悦道。
“这是伊府历代状元的解题。”赵明心道。
“好,好。”游功名对伊府本就怀有敬仰,看到这些状元文章欢喜得无法言语。
“明心兄弟来了,留下用午饭吧。”素月在屋里闻声,走出屋门 ,见着与游功名站在屋檐下闲聊的赵明心热络道。
“对对,留下一起过节。”游功名扶着赵明心一臂走进屋里道:“我老游时来运转,遇了你们姐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