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女科举路》安冬

2、第二章 念头

　　自那天后，李翠花给赵明心穿上狗剩的衣裳，叫她狗剩，让赵大牛将她看做儿子，教赵大妞和赵二妞认她为弟弟。

　　一家人都觉得李翠花出了毛病，随着赵明心逐渐长大，她发现李翠花心里清楚得很。

　　赵明心刚能走稳，李翠花就教导她不能和男孩子一起下水洗澡，不能在男孩子面前宽衣解带。

　　如果李翠花真把她当成狗剩，看成儿子又怎么会教导这些。

　　赵明心看懂了李翠花，知她是害怕面对没有儿子的事实，害怕邻里间的闲言碎语，她心里出现不可逾越的鸿沟。

　　又是一年夏，清晨明媚的朝阳落在田间地头一片郁郁葱葱上。

　　赵明心梳着总角，穿着用赵大牛旧短打改的小衣裳一手牵着赵大妞，一手牵着赵三妞走在田埂上，跟着赵大妞往家里的红薯地打猪草。

　　赵大牛的家有两亩薄田种水稻和红薯，零零星星也种些萝卜油菜，养了四五头猪和七八只鸡，每年收成的粮食纳了税刚够养活，有时年底还拮据一些，过年就只能到县城把猪和鸡卖了换些钱两补贴家用。

　　赵明心她们走到自家红薯地，赵大妞卷起袖子边拿着镰刀收割猪草，边道：“三妞带狗剩一边玩，别跑远了。”

　　“知道了，大姐。”赵三妞随口答应，牵起赵明心的手道：“走，姐带你去找好玩的。”

　　所谓“找好玩的”就是这位小姐姐又要带赵明心到山上找野果子吃。

　　赵明心吃不惯那些野果，有次似乎吃坏肚子拉了几天，把李翠花都急得牙齿上火，李大牛找郎中开了药，吃了才见好，她宁愿在红薯地跟着赵大妞打猪草，也不想跟着赵三妞走。

　　“我不去，我要跟着大姐。”

　　通常赵明心的反抗都是无效的，赵三妞会自顾拉着她往前走，哪怕她将小手往后扯，赵三妞会把她的手拽得更紧。

　　“傻站在那里有什么好玩，山上有花有草，有兔子和鸟多好玩，这时节鸡脚菇该出来了，摘点鸡脚菇和野菜煮汤。”赵三妞带着赵明心走过田埂道。

　　田埂尽头和山间隔着道陡坡，赵三妞从背后稍微将赵明心托举起，赵明心双脚往上一蹬上了陡坡，赵三妞抓住一旁的树干轻而易举爬上陡坡。

　　陡坡上是一条蜿蜒的山路，因为平日樵夫都从这里来回，踩出了一条平坦的小路。

　　阳光透过树荫洒落在林间，鸟语婉转啼唱，泥土带着潮气芬芳。

　　赵三妞带着赵明心顺着小路前行，一会在树下找鸡脚菇，一会在林中摘野果。

　　“鸡脚菇，狗剩快来看。”赵三妞趴在一棵大树下，扒开些杂草高兴道。

　　赵明心探头看见一根一根的白色小伞立在泥土上，她记得去年赵三妞采过这种蘑菇回家，李翠花还说赵三妞总往山上跑不像话，赵三妞被说得不吭声，默默把摘来的蘑菇和野菜做了一碗汤要分给她喝，又被李翠花说了一通。

　　随便采的蘑菇是不能乱吃，赵明心没敢喝那碗鸡脚菇野菜汤，原本她想让赵三妞也别喝，可她只有五岁怕劝不动赵三妞，还在犹豫怎么说赵三妞就把汤喝得干干净净，幸亏没出什么事。

　　赵明心觉得赵三妞的胃肠一定很强大，只要稍微能入口的东西，她都扒进嘴里，从不生病闹肚子。

　　“三姐，你怎么知道这种蘑菇能吃？”赵三妞好奇问。

　　“我跟着毛毛哥采过，他常采鸡脚菇到县城卖。”赵三妞将鸡脚菇拔起，收入衣襟里。

　　“能卖钱？”听见“卖钱”赵明心心明眼亮。

　　“毛毛哥说这个东西少，能换几个铜子。”赵三妞说着，站起身拍拍膝盖的泥土道：“这东西可好吃了。”

　　赵明心原以为是多么值钱的东西，虽说物以稀为贵，但这个东西不足以发家致富。

　　“狗剩，我们去摘些野菜，到河里把野果洗洗，就回去找大姐。”赵三妞牵起狗剩的手道。

　　她们沿着山路往下采了些野菜，到了一条小河滩，徐徐河风吹来，消减一些暑气。

　　顺着河滩可以绕到田间，赵三妞在河滩边洗了野果，给了赵明心几颗野果，其余的野果拿在自己手里边走边吃。

　　赵明心怕再跑肚拉稀没敢吃野果，只将那红丹丹的果子拿在手里玩。

　　“哗，哗——”

　　河中冒出几个小男孩的身影。

　　赵三妞看那几个小男孩都是裸着上身，抓着赵明心的手快步往前走，她十岁了，多少懂得男女有别，在这郊外只有她一个女孩，碰到这么一群不修边幅的小男孩有些难为情。

　　“你们看那里……”一个十岁小男孩发现赵三妞故意大喊，引起所有小男孩注意。

　　“是不是偷看我们下河，羞羞……”其中一个八岁小男孩起哄道，接着道：“大牛家的小子，我娘说他不是真小子。”

　　八岁小男孩的话落下，几个小男孩一起跑向河滩，朝赵明心和赵三妞泼水。

　　“我们把那小子撩到河里，扒了衣裳看看是真小子，还是假小子。”十岁小男孩说着，带着其他小男孩冲着赵明心跑过去。

　　“狗剩快跑。”赵三妞认出那个十岁小男孩是周霸王的儿子周石，忙带着赵明心撒开腿跑开。

　　周石只有十岁，名气在村里和他爹一样响亮，是出了名的淘气蛮横。

　　赵明心使出吃奶的劲往前跑，河滩的石头坑坑洼洼，她的小短腿跑得跌跌撞撞，没跑几步就被那些小男孩追赶上，围了起来。

　　“你们放过我弟弟，不然我拿石头丢你们。”赵三妞站在包围圈外不远，捡起一块小石头威胁小男孩们道。

　　“你丢，不怕死就丢，敢丢，我爹饶不了你。”周石歪着头，冲赵三妞得意洋洋道。

　　赵三妞没有多思索，将石头脱手丢向周石，那块石头大概一个拳头大小，周石看见石头飞来，吓得抱头闪开。

　　赵明心见势钻出人缝跑向赵三妞，几个小男孩紧追其后，她转身将手里的野果丢向追赶上来的小男孩，然后跟着赵三妞的步伐往前逃。

　　“你们几个追着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牵着头水牛拦住那几个小男孩的去路道。

　　几个小男孩眼见这个少年身材比他们高，身板比他们结实，都不敢闹了。

　　“她拿石头丢我。”周石说着，又要去追赵明心她们。

　　那个少年不说话，瞪看着周石推了他一把。

　　“你推我……”周石立起眼威胁道。

　　“推你怎么了，滚。”少年毫不示弱道。

　　“你等着。”周石落下狠话，带着几个小男孩灰溜溜走了。

　　“毛毛哥。”赵三妞跑到少年身边，很是庆幸的看着他。

　　“怎么惹到了他们？”少年将手里一本书册塞进衣襟里，低眼望着赵三妞问。

　　“我没惹他们，是他们想欺负我弟弟。”赵三妞带着怒气道。

　　这就是毛毛哥。

　　赵明心仰头看着少年，见他长得挺高，梳着总角，一身粗布短打，露在衣裳外的肤色显麦黄，样貌端正，眉宇间很和善。

　　她看少年低眼望来就笑了笑。

　　“姑娘家别总在山里跑，像你大姐一样安分，就不会遇到那几个小子。”少年俯身抱起赵明心，将她放到水牛背上道：“方好我要回去，和你们一道走吧。”

　　“毛毛哥，我采到了鸡脚菇。”赵三妞将手揣进衣襟里掏了掏，撅嘴道：“跑的时候掉光了。”

　　“下次我要有多采，给你一些。”少年牵着牛不紧不慢往前走道。

　　赵明心盯在少年衣襟里露出的书册一角，好奇一个放牛少年会看什么书。

　　“想看书吗？”少年发现赵明心的目光在自己衣襟里，掏出书册问。

　　赵明心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论语》，我爹说男孩子就是要读书，将来考个功名，走仕途是正道。”少年拿着书册在赵明心眼前随意翻了翻道。

　　“毛毛哥，以后要当官吗？”赵三妞天真问。

　　“官哪有那么好当，明年春若能考过童生才有盼头。”少年忧虑叹道，将手里的书册收回自己衣襟里。

　　考试，当官……知识改变命运……

　　赵明心觉得自己穿前记忆力不错，读书不差，现在被强制以男儿身份视人，如果不去为官做宰，简直浪费天赐良机，按目前看来这种生活只能务农一辈子，做官也好，经商也罢，她最不想务农。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我找你们好久。”

　　不知不觉，他们走上田埂，赵大妞迎面赶来对赵明心和赵三妞气恼道。

　　“她们两个在河滩玩，被我带回来了。”少年将赵明心抱下水牛背，望向赵大妞憨笑道。

　　“树生，多谢，三丫头太淘我不该让她带狗剩玩，急死我了。”赵大妞一手一个将赵明心和赵三妞拉到自己身边道。

　　“有什么好谢，举手之劳。”少年浅笑道。

　　“不早了，我该回去做饭。”

　　“大妞，还不回家做饭。”

　　赵大妞话方落，就听见赵大牛吼了一声，她寻声看见赵大牛扛着锄头走在不远的田埂上，赶忙拉着赵明心和赵三妞往回赶。

　　“多大还不懂事？姑娘家和男孩子随便说话，像话吗？”赵大牛走过来和她们同行，看着赵大妞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