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脑世界》柒萝

2、Ⅱ再见

　　先优出生的时候还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长的很水灵，惹人怜爱。但随着她的长大，她异于常人的天赋便显露出来:记东西很快，一遍就会，记下就不会忘，还会举一反三。
　　以至于她长大还把一、两岁时的细节记得很清。不过这是后话了，那时的她在聪明的同时，也开始出现头脑萎缩。刚开始时并不明显，但越长大，记的东西越多，头脑便越小，看上去超级怪。
　　这种情况确实引起了先优父母的关注，但妈妈是考古学家，爸爸是商业大贾，都是90%的时间在工作，谁也没有深入了解她的状况。
　　大人的漠不关心，旁人的指指点点，同龄人的疏远嘲笑…这就是她的童年。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坐在废弃的小池塘边从繁星烁烁到繁星烁烁。那里真的罕有人迹，被大堆枯草掩盖着，深处埋藏着一个小姑娘的孤寂之心。
　　在她三年级时，班里的一个能孩子偶然闯进这个池塘看见她。她永远记得有人喊着:“死脑残，去死吧！”然后就是一阵失重感，她栽进池塘底部的淤泥里。
　　那孩子说:“妈妈说残疾就该去死啊！”
　　先优试着起身，但瞬间被粘回泥中，还打了个滚，全身都沾着泥。
　　“你为什么什么都会？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活着！”
　　先优放弃了挣扎，她觉得她要去天堂了。那里，会有天使姐姐拥抱自己？还是撒旦的审判制裁我这个罪人呢？
　　“喂…请…请不要欺…欺负她…”一个弱弱的声音传进先优耳中，她根本没抱什么希望，那个颤抖的声音她认得，是自家附近未说过一句话的男生，比自己大两岁，无时无刻怀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猫，每天都被人欺负，似乎原因很搞笑，因为男生叫武月樱？
　　她经常听见那些人嘲笑他的名字，看着那些人欺负他，然后冷眼而过。现在，他居然为自己出声？他能干什么？多一个人被欺负？还不如去叫人来，或者让我去死好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听到一阵打斗声，她费力站起擦掉脸上的泥，勉强看清在岸上翻滚的人影。
　　看吧，他根本就打不过人家，这就叫有勇无谋以及“越位亡”？可是他也没勇吧…估计也没玩过《电波勇者》，不知道什么叫做“越位亡”。
　　先优想开口喊让他走，但她没出声，因为她看到那个熊孩子跑走了，武月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不会真的死了吧？！难道要在这脏臭的下面呆很长时间或者死去吗？算了。
　　先优直接坐下看着昏沉的天，再下雨就更糟糕了。
　　“喂…”
　　先优回头，武月樱趴在池塘边看着她。
　　“嗯？”先优看着他脸上的血，眼皮骤跳。“你流血了。”
　　“有…有吗”武月樱抬手擦拭一下:“这…这是那个人的…”
　　先优惊讶地张大嘴巴，虽然武月樱确实比那家伙高，但…他会打架？不应该啊，不管谁欺负他都没见他还过手。
　　“要…上来吗？”男生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先优心里这么想也确实这么说了。
　　武月樱被吓了一跳，但马上笑着道:“我去找绳子。”
　　先优被他拉上去后准备回家清洗，却见他一脸恐惧地寻找着什么，本来想直接走的，但刚迈了一步的腿就再也迈不出了。毕竟，刚刚他救了自己不是？
　　“怎么了？”先优一脸无奈，但隐在泥下也看不出。
　　武月樱认真回答她:“我…尤米…不见了。”
　　尤米？先优刚想问，武月樱就解释说是他的朋友，那只黑色的小猫。
　　“刚…刚刚还在的…就…打人的时候…就跑了…”
　　“那去找找然后回家。”先优突然问:“你怎么会在这？”
　　学校放学己经两小时十八分，他不用回家吗？
　　“妈妈还有很长时间才会回家，反…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就出来走走。”
　　“哦。”先优冷漠地应了一声，心底却升起一股羡慕的感觉，妈妈……
　　“然…然后尤米是爸爸…留给我的。”
　　武月樱说这话时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先优敏锐地发现他用的是“留”字以及他的悲伤太强大了，感染的她竟然鼻子一酸。
　　“对了，为什么要帮我。”先优迅速转移话题。
　　武月樱轻咳了一声:“我…我喜欢你。”
　　去你丫的！先优翻了个白眼自动忽略他的话以及他通红的耳尖。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我。
　　先优摸着自己的脸和脑袋，这种人配被人喜欢吗
　　后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找遍了学校也没找到尤米。
　　“回家看看吧，说不定已经回去了。”先优打了个哈欠向自家方向走去。武月樱想了一下跟上去。
　　先优虽然一直四下观望，但其实一直关注着武月樱，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男生在那儿纠结来纠结去的，想说什么都不敢说真是烦人！
　　“先…先优。”少年憋了好久才喊出他一直藏在心里的名字。
　　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会儿到我家吃饭吧？我…我自己做饭的…你…你晚上总是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拒绝。这是先优的第一反应，但她说出口的却是“好”。
　　武月樱的喜悦表现在脸上，非常明显，让先优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被人喜欢了，真的有人喜欢她这个脑残。
　　尤米确实跑回家了，缩在床下瑟瑟发抖，武月樱抱着它轻抚着出了卧室。
　　先优依旧站在去关没动一下，武月樱这才想起她可能是怕弄脏了自己家，慌忙放下尤米，双手乱舞着:“请…请进，非常抱歉，请不用担心，我会清理的，我也会找些新衣服给你的。”
　　“谢谢。”先优去了浴室，很小，但正好给了她一些安全感。另外，她仔细冲洗着身体，一边想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刚认识的人家中洗澡！虽然是武月樱极力邀请的，但她完全可以拒绝，甚至拒绝他邀请的晚饭。但是，她想起自家的别墅和他家的狭小民居，她想…是不是可以感受一下真正的家？
　　反正，她讨厌回家，尤其讨厌对着硕大而空旷的房子说“我回来了”却只有回声。
　　正想着，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听到武月樱轻若蚊咛的声音:“衣服放门外了…我去厨房。”
　　先优站在淋浴下，水自上而下流遍全身，她摸着自己的脑袋，连她自己都未发觉，她笑了。
　　打开门，她拿到了一条新毛巾和一件宽大的暗红毛衣及一条牛仔裤，都比较中性，也确实是新的，因为裤子的标签还没拆。
　　先优换好了衣服站在客厅，东西摆放的很整齐，空间虽然狭小但很充实。
　　武月樱做好饭从厨房出来，看见先优站在沙发旁，头发还在滴水，当即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毛巾走到她身后给她擦头:“妈妈说头发要擦干，不然吹了凉风容易感昌，把衣服浸湿了会很难受。”
　　先优点头，尤米也从屋里钻出绕在两人脚边“喵喵”叫着。
　　武月樱说:“先优，你穿着还舒服吗？毛衣…毛衣是我自己织的。”
　　下意识地，先优伸手扯了扯衣摆，确实有些刺身，但是:“很好，很舒服。”这是她第一次穿人手织的毛衣呢。
　　“那，我送给你你会要吗？”武月樱停下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
　　先优扯着衣摆最后点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武月樱开心地像个小孩子，扔了毛巾抱着尤米转圈，然后在先优奇怪的目光中轻咳了一声拿起梳子给先优梳头:“我还会织围巾和手套，你喜欢什么颜色？我都织给你。”
　　先优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好像才刚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样倒真像朋友了。她觉得心里暖暖的，非常想知道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但她理智地没有问，因为她相信，那个笨蛋一定会回她“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小屁孩懂什么喜欢啊！哦，我比他还小两岁…
　　“我去端饭，你随便坐吧。”武月樱一蹦一跳地去厨房端饭，先优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做个朋…友就好了，要照顾小孩子很麻烦的！
　　从那以后，先优和武月樱算是朋友了吧…两人经常一起坐在池塘边说东说西的，每天晚上先优都会去武月樱家吃饭，后来每天都去，反正武月樱的妈妈也是早出晚归的，想关心他也关心不了。
　　两颗孤独的心凑在一起，真的很温暖呢。
　　先优也训过武月樱的性格，让他勇敢一点反抗，但他说:“我随意啦，只要他们不欺负小优和尤米。”
　　先优也很无奈呀，她也经常带他去玩当时超流行的那款游戏《电波勇者》，这款游戏可以一人或多人进入电波室，通过周围的脑电波处理器形成各自的勇者形象去战斗，先优一直是一个人玩的，而且每次都能通关获得一个小书签的礼品。
　　这款游戏中，小孩子玩是可以通过技术形成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先优自己的形象是一个长马尾的正常女子，一身黑色紧身衣，手上拿着两把激光枪。后来她带武月樱去，那家伙长大后的形象真是帅的不行呀，穿着一身铠甲拿一把巨剑，形象居然莫明高大起来。
　　但是——一进入游戏他的行动便垃圾起来，只是通过脑电波行动打仗，他却优柔寡断、毛手毛脚的。两人一起配合也是有不同的任务，他却每次都打不过留给先优，而“越位亡”被他展示的淋漓尽至: 多管闲事被弄死。
　　先优很无奈，和他一起玩从来没通过关，但是意外地比一个人通关开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