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海惊魂》碧草园

4、【千雨】——牛宝

　　常和千雨一起工作的是一个长着牛头的人，大家叫他阿牛。阿牛沉默寡言，对所有人都不爱搭理，虽然和千雨一起做同样的工作，但从来都是只顾埋头做自己的，似乎千雨压根不存在。一日，阿牛正打扫大堂，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许久，才能勉强爬起来，然而，刚站起来，双脚又一软，瘫坐在地上。
　　众人围过来，议论纷纷。驴管闻讯赶来，见他坐在地上，怒斥道：“你怎么坐在这里，赶快工作。”
　　阿牛紧皱眉头，直冒冷汗，嘴巴咬得紧紧的。
　　有人替他答：“他刚才摔了一跤，站不起来啦。”
　　驴管下令道：“起来……你站立起来，让我看看。”
　　阿牛咬着牙，扶着墙，摇摇晃晃、勉勉强强地站起来。
　　“看，这不是还行吗？赶快工作，大家都忙自己的去。”驴管毕竟是工头，更关心要完成的活。
　　众人散去。
　　驴管继续敦促阿牛：“午餐前必须把饭厅打扫干净，赶快工作，别磨磨蹭蹭！”
　　阿牛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咬紧牙根，拿起扫把，试图继续工作。然而，他很吃力，双手有些痉挛抽搐，脚步凌乱。
　　千雨见状，忍不住关心地问：“你是不是病了？”
　　阿牛这才吃力地说话了：“我觉得头晕，手脚有些发软。”
　　千雨便转身对驴管说：“总管，他病了，让他休息休息吧？”
　　“工作必须完成！”驴管冷色冷峻。
　　“可他实在是病得不轻。”千雨于心不忍，争辩道。
　　“牛头一个。活该！”驴管却冷漠无情。
　　“他实在是干不了呀！”千雨着急了起来。
　　“是牛就必须干活，快……别连累我！”驴管生气了，原来他关心的是自己。
　　阿牛挣扎着要继续工作，然而，一用力又摇摇晃晃起来，几乎要摔倒。
　　千雨有些义愤：“我把他的这些工作也做了，可以让他回去休息了吗？”
　　终于有人来扛了，驴管顺水推舟：“好呀，只要你能把他的工作也做了，行！若是你做不好，我拿你是问。”
　　千雨承诺道：“好，他的工作我替他做。”
　　说完，千雨即扶着阿牛，把他带回卧室，让他躺下后安慰说：“你就放心地躺着，不用担心。你的工作，我帮你做。”
　　阿牛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双眼瞪着天花板，神情木讷。
　　千雨见状，突然心底有些生气，心想，如此帮你，你却连一声感谢都没有。然而，她忽然又想起云婆婆曾经说过的话，想到他已经失去心智，不懂得感激，所以不再怪他。安顿好阿牛，千雨迅速起身，她要赶紧回去继续工作。
　　当她走出房间时，回头看了看木然躺在地铺上的阿牛，心中不禁哀叹：“难道他一辈子都没希望啦，要变成一头被驱使的牛，连回家的意识都已经丧失？”
　　她一只手紧握成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我千万要努力，不能变成他那样，一定要把事情做好，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有诘难我的理由。”
　　从此，千雨要做两个人的工作。她每天提前起床，开始忙碌。到了晚上，大家都结束工作散去，她还要打扫饭厅，接着，再到厨房清洗堆积如山的碗碟，然后，再清洗明天一早要用的菜。当她把工作完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卧室时，众人早已进入梦乡。初始时，千雨想，就辛苦几天，待阿牛病愈就结束了。然而，很多天过去了，阿牛的病始终不见好。
　　一天深夜，千雨忙完当天的工作时，又疲又累，许多天没睡够的觉一并袭来，在回去的路上都几乎要睡着。她摇摇晃晃回到卧室，一头栽在床铺上就睡了过去。
　　才睡着没多久，隔壁男卧室有人大喊：“阿牛快死了……快来人呀，快来呀！”
　　人群骚动起来。千雨在迷迷糊糊中，一听见大家议论说阿牛快要死了，立刻惊醒过来，猛地翻身起床，跑过去，只见一群人围在阿牛床前。
　　千雨掰开人群，钻到阿牛跟前。阿牛脸冒冷汗，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用力咬着牙，嘴唇都崩得变了形，表情极度痛苦。
　　千雨的同情心又起，倍感伤心，猛握住阿牛的手，焦急地问：“阿牛……阿牛，你怎么啦？”
　　阿牛在痛苦之中听见千雨在呼喊，睁开双眼，眼泪突然从牛眼里冒出来。他久久地看着千雨，好像是在看一位失散多年的至亲。他痛苦的表情突然消失了，似乎变成欢笑的哭泣。他张开牛嘴，吃力又幸福地说：“一直以来，我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知觉，只感觉到冰凉麻木。现在我就要死了，突然间，你让我感到很温暖，很温馨。这是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感觉。你像我的妹妹！”
　　千雨抽泣起来：“在这里，我们都是亲人，是兄弟姐妹！你一定要好起来！”
　　“我不怕死。有你在身边，我不怕！”阿牛微笑着说。
　　忽然他张开牛嘴，用力往外吐，试图将肚子里的什么东西吐出来。不一会儿，他竟然吐出一颗黄色的丸子。
　　他把这颗丸子塞到千雨手里说：“我一无所有，只有肚子里这颗东西可能还有些用。我把它留下来，送给你！”
　　“这是什么东西呀？”千雨不解。
　　阿牛深呼一口气，用尽余力说：“这是牛宝，又叫牛黄，是牛身上长出来的东西，能解毒。你可能用得着。”
　　刚说完，阿牛便在安详中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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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些，总会有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