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合之章（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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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香睡着了。
肯尼香想起了哥哥。
其实哥哥才是应该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人吧。
如果是哥哥，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吧。
被从者杀死什么的……好逊啊……
肯尼香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见了哥哥，她看见召唤迪卢木多的其实是她的哥哥和哥哥的未婚妻索拉，并且哥哥比她更游刃有余地解决了一个接一个的敌人。
但是哥哥对迪卢木多很残忍。辱骂他，践踏他的尊严，逼迫他不择手段地获得胜利，最后还逼迫他自杀而亡。
不，这不是哥哥，哥哥不会这么对待迪卢木多的。哥哥是那么温柔，那么爱索拉姐姐，那么……
我在自己安慰自己吗？
除了哥哥，谁能这么强大，谁能这么冷静？
谁能这么骄傲地发号施令？
谁能为了索拉姐姐牺牲荣耀？
既然哥哥是真的，那么被令咒命令自杀的，也是真的迪卢木多……吧。
是分灵吗？
圣杯在融合本体的时候，也把所有的分灵的记忆，一并灌输给迪卢木多了吗？
所以，那样的目光，是因为……仇恨吧。
作为我哥哥杀死了他的报复。
作为我的终结。
你将失去了我，而我也，再也没有办法拥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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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
胆敢命令他的人，去死。
胆敢靠近他的人，去死。
胆敢侮辱他的人，去死。
胆敢阻挠他的人，去死。
【不可饶恕......绝对无法原谅！被名利驱使，贬低骑士荣耀的亡者们！就用我的热血来粉碎这个梦想吧！我诅咒圣杯！等你们堕入地狱时不要忘记我迪卢木多的愤怒！】
这段誓言如烙铁一般，深深烙印在迪卢木多的灵魂里，再也无法磨去。
但是红枪贯穿陌生的御主的刹那间，他好像听见内心里有什么声音在剧烈反抗，并且自己胸口曾经被刺穿的地方，也剧烈地疼了起来。
好像……忘记了什么……
极度的……不想要补刀……
“恶狗开始反噬主人了吗，真是难看啊，杂修。”
数把金色宝具破空而来，在魔化的枪兵迟疑之时射入他的身体，把他固定在了原地。金色英灵在重伤的少女身前现出身形，一脚将四肢被锁住的枪兵踹出老远。
少女身上漫出的血流到英雄王的脚边。吉尔伽美什踏前一步，溅出湿哒哒的水声。调动手指召唤出一个小小的漩涡，他从中取出红色药瓶，粗鲁地给一口气尚在的少女灌了下去。
“那边的杂修，还不过来，等本王传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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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化的枪兵安静下来。
他看到金闪闪的王和那个他憎恨着的卫宫切嗣一起，挽救了御主岌岌可危的性命。
出奇地，他没有想要打断的意思。
就连之前要将破魔的红蔷薇刺穿御主腹部的理由，他也想不起来了。
冷静下来的话，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极端恐惧，恐惧到他想要将心肝全都掏出来，把眼睛挖掉，把四肢折断。
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冷静下来的枪兵捂着脑袋惨叫起来，在地上痛苦地左右打滚，让黄金的宝具在他身上撕扯出更多更深的伤口。好像只有□□的痛苦，能抵消他心里的恐惧。
然而，然而，然而是他自己，把枪插进了上一秒还发誓要至死守护的女孩的身体。满眼的血，破败如玩偶的身体，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的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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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医院，而是在卫宫切嗣的家。
这个男人说是英雄王救了她。
“真是吃惊啊，腹部那样严重的伤口也能恢复如初，那位王给了你一瓶上好的灵药。”切嗣递给她一杯水，从一旁拿过来枕头垫在女孩的后背。
“你居然……不杀我吗？”肯尼香抿了口水，湿润着冒烟的喉咙。嘴里还留着灵药的味道，有些草的芳香。
“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没有利益的冲突。”
“这样啊……还真是【正义】呢。”肯尼香盯着手上的水杯，“谢谢你救了我，卫宫先生。圣杯战争算是我们一起赢了吗？”
卫宫切嗣摇摇头，沉默着起身，然后道:
“这场圣杯战争中，不存在获胜者，就连成功许了愿望的你，不也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而且，我也不再是正义的伙伴了。”
认可地点点头，肯尼香依旧看着手里的杯子，眼中也如这死水一般冷寂着。
卫宫切嗣看了一眼门外，问道:
“还不进来吗？”
杯中的水荡起一丝涟漪，又迅速恢复平静。轻体木门被拉开，然后是扑通的跪地声。
肯尼香没有去看他，尽管她知道那一定是双膝跪地的自家servant。
“请主君责罚。”伤痕累累、恢复正常的枪兵垂着头，不敢看向床上面无表情的御主。卫宫切嗣适时地走出门去，把空间留给这一对主从。
“不必多言，这一枪是阿其波卢德欠你的。”重伤初愈的少女平淡地说，就好像那些鲜血从来不曾在她身体里涌出过，然而异常苍白的脸色依旧宣告着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你没必要跟着我了，你替我获胜，我替你许了愿望，从此你我再也没有丝毫瓜葛。”
“主君啊，请不要抛弃我……”黑发枪兵几乎将头点在地上，额前呆毛也耸拉着，一副畏惧的样子。
等了好半天，少女终于换了姿势，扭头看向窗外。
“我不会抛弃我的骑士的。”
听得这句话，迪卢木多以为自己得到宽恕了，顿时喜出望外。然而少女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犹坠冰窟。
“但是你不是我的骑士，我的骑士已经在达成愿望的一瞬间就死去了。”
“你只不过是占着他的位置，他的躯体，他的记忆，只不过是圣杯塞给我的噩梦罢了。”
“你将我的骑士夺走了，这让我如何信任你。”
枪兵保持着头点地的赔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少女气急败坏地想要赶他走的时候，他才闷闷出声:
“主君恨我的话……请亲手处决我吧。”
“我凭什么处决你。”少女将水杯狠狠落在床头，“在你心里，我只不过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段记忆，根本无足轻重！如果你这么做是为了骑士精神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讨厌这样虚伪的骑士精神！我更讨厌你！！”
枪兵苦笑起来:
“……记忆……难道还不够刻骨铭心吗……您的微笑，您的眼泪，您的拥抱，安抚，信任，体贴，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从没有过的珍贵回忆。”
“所以……就算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但还是私心想要主君能留下我，让我用余生去弥补。”
长时间的跪伏姿势让后背上的伤口尽数崩裂开来，血色一点点浸透雪白的绷带。迪卢木多不敢去处理，因为他还没有得到起身的允许。
而肯尼香，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些渗出来的血的。心里涌上的心疼感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最后她只好妥协——
“过来吧，我的傻骑士。”
她自然是知道面前的人是一直陪伴着她的人，只不过是多了几段记忆。但是，这样的话亲手刺穿他的身体的人，也无论如何不会是别人了。
这让她……多少有些受伤。
迪卢木多听着御主的话，乖乖脱掉上衣，背对着床坐下；肯尼香念着熟练的应急处理咒术，将一道道血肉翻卷的伤口恢复如初。
处理到第五处的时候，肯尼香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才一会没看着你，怎么就弄得这一身伤？”
迪卢木多低声道:
“因为做了错事，所以自己去领了罚。”
肯尼香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深深呼了一口气，继续治疗。迪卢木多明显能感觉到，这次的魔力更加温柔了些。
——主君她……会留下我吗？
迪卢木多闷闷地想着，不觉已经接受完了治疗，却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少女目光从枪兵光溜溜的后背上移开，落在了他的腰侧。
“唔啊！”
被戳到腰的枪兵一跃而起，又几乎是瘫软地勉强站立:“主、主君！”
少女故意板着脸，训斥道:“我让你起来了吗？重来。”
于是迪卢木多战战兢兢地坐回去，努力崩起腰部的肌肉，等待着下一次不知何时的调弄。少女微微叹了口气，伸出双手从枪兵的腰侧穿过，在他的胸前轻轻收拢，让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给我的吗？”少女叹息。
迪卢木多把手放在少女的手背上，心中感情汹涌却无法言达:“……想一直，陪在您身边。”
少女问道:“即使我嫁为人妇吗？”
“……”迪卢木多很想给出肯定回答，但是他没有办法说谎。
“如果主君嫁人的话，我想我会非常痛苦吧。”他苦涩地接过话头，“但我依然会守护您的。”
“痛苦的原因呢？守护的原因呢？”少女不依不饶地追问，并把脸贴在枪兵的后背上，“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答案，迪卢木多。”
黑发的枪兵闭上眼，鼓足了勇气，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字:
“『爱』。”
闻言，胸口少女拢着的手臂停了停，缩了回去。迪卢木多失神地放开手，觉得心脏剧烈地疼痛起来。
被讨厌了吗？
他僵硬着身体，突然充斥着胸口的痛楚连贯穿灵核的剧痛也不让分毫。自己，说了多余的话……主君果然不能允许属下对她抱有这种龌龊的肖想啊……
“主君，我——”
“迪卢木多。”少女打断他的话，“你知道的吧，我出来参加圣杯战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逃婚。”
主君已经有了未婚夫吗？迪卢木多露出哭一般的笑容，故作轻巧道:“如果主君的夫婿忠诚于您的话，臣迪卢木多也会一并保护他的。”
“嗯，他一定会很忠诚的。”少女在她身后回答道。
果然……果然。迪卢木多痛苦地闭上眼，将这一份爱恋之情深深压下心底。之前为什么要说出那个字，让主君和自己产生隔阂呢……圣杯战争结束后，主君就不再完完全全只拥有他一个人了，这不是早就应该想到的吗。
“但是，他才不用你保护呢。”少女扑哧一声笑出来，“自己保护自己什么的，听起来太蠢了不是吗，迪卢木多。”
自己保护自己？
迪卢木多愣住了。等等，这不就是说——
“跟我回家吧，迪卢木多。”
“整个后半生你都要照顾我，守护我，作为你曾背叛我的惩罚。”
少女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在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迪卢木多再也不克制自己，半转身之后在少女的惊呼声中用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我非常愿意，肯尼香小姐。”
从主君到名字的称呼转变，让少女极为受用。柔软的双唇在枪兵的嘴角上轻轻一点，少女着看着面前英俊的青年一下子变得惊愕而潮红的脸，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
“迪卢木多，刚见面的时候不是已经亲过了吗，你怎么还会脸红。”
枪兵目光躲闪，支支吾吾地道:
“那……不一样……”
少女埋头在他的怀里，轻轻回抱住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迪卢木多。”
“今后的我，也要继续拜托你了。”
黑发的枪兵手上既不敢用力，也不舍得放松，胸膛中狂跳着的心脏宣泄着他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叫嚣着的狂喜。他慢慢低下头，在少女的发顶落下虔诚的一吻。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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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肯尼香自己都没想到这个故事居然还有后续。
但是不说的话也很难办啊。
站在家门口的她面色难看地看了看身边已经换上现代服装的迪卢木多，直到体贴的枪兵露出询问的目光:
“怎么了，主君？”
称呼又换回了习惯的主君。肯尼香磕磕绊绊地艰难开口:
“迪卢木多，我大概……知道你当时想要杀我的原因……”
迪卢木多顿时露出难看的表情:
“主君原来您一直没有原谅……”
少女咬着下唇，满脸复杂地看着他:
“既然我已经被你杀了一次了，所以，你可以停止对我哥哥的憎恨吗？这个世界的哥哥是无辜的啊，如果要恨，请务必全部加汇于我身吧。”
“我……愿意承担你所有的憎恨。”
看着少女倔强而坚强的身影，迪卢木多面色柔和起来，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宽大的手掌温暖着女孩冰凉的小手，枪兵用温柔顺从的声音轻轻安抚少女波动的情绪:
“吾主啊，在您接受我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不再有丝毫仇恨了。”迪卢木多空着的手另一只手握成拳挡在嘴前，弯起眉眼轻笑了几声，“如果您还不放心的话，请牵住我的手吧。”
“只要主君您在身边，这一次，绝对不会忘记您了。”
直到死亡将我从您身边带走。
这句誓言将永远有效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合之章（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