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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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洛眼疾手快的接住周莹，轻轻把她放在地上，从衣服下摆撕下一块布条为她止血。
“谢谢。”周莹没精打采的说。
“没事。”齐洛回答。
周莹又看向地上的人，他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机关算计，帮自己报了仇，却让自己也陷入了泥沼。
这些年他私下里偏执、暴戾，管她管得非常严格，周莹开始只是怕，后来她长大了，周铭发现了她和霍裴升的关系，勃然大怒的打了她一顿，然后才告诉了她之前发生的一切。
错不在他，又全都在他。他苦了一辈子，才刚刚要活出一些声色却命丧于此，而且死得这样悄无声息，宛如一根鸿毛，风过都不会留下痕迹。
齐洛帮周莹包好伤口，见她看着周铭，懂事的没有开口，而是默默走回楚御的身边，楚御揽住他的腰，与他一起面着对这一切。
周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覆上了周铭的眼睛，让他闭上了双眼。
“你们要怎么处置他？”周莹问。
“他已经死了，没什么要处置的，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我就他带回老家吧，那是哥哥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了。”周莹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情。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哥哥本来对我很好的。小时候，我们家里遭了灾，是哥哥一路带着我逃难。后来我们遇到了霍裴升，他收了我们做徒弟，对我们很照顾。后来我才知道，那不过是看中了我哥哥的身体，想用他做药引。哥哥很聪明，他发现了，想带我走，但是我没用，拖累了哥哥。最后我们被抓住了，霍裴升一怒之下弄断了哥哥的腿，还用我威胁他，不准他告诉任何人。”
“可惜，这一切我知道的都太晚了。我贪恋霍裴升对我的好，一开始我觉得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照顾我，给我好吃的好玩的，我每日和他在一起。但哥哥总是骂我，打我，我只以为他是因为残疾而心生不快，渐渐地我也不愿意理他了。”
“后来，霍裴升诱哄我和他做了那种事，我当时还小，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就从了他。我们在一起很久，那段日子我很开心，哥哥察觉了我的不对，悄悄跟踪我，终究是被他发现端倪。”
“他非常的崩溃，这才跟我讲了一切，还试图自尽。我这才知道这些年我错的多离谱。于是我决定帮助哥哥报仇。我们忍辱负重，一边应付着霍裴升，一边一步一步为我们的复仇计划做准备。”
“一开始，我们只是想杀了霍裴升，可是后来我们又知道了圣医教和陈青山。你一定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陷害你吧？”周莹对齐洛说。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齐洛怔了一下，问：“为什么？”
“是因为霍裴升看到了你手臂的胎记，发现了你是的身世，当时正值武林门派发现了圣医教的踪迹，而祭祀大典又马上到了举行的时间，多以他就想利用你的身份转移视线。”
“可是，他真的是蠢。其实陈青山一直都只是利用他罢了，根本没想过让他获得什么长生。他的作用，不过是用他骗回来的孩子帮陈青山试药，培养一个备用的药引。而你的行踪，陈青山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同意霍裴升的计划，是想迫使你失去苍山派的庇护，这样他就能更容易抓住你了，你是他的第一个药引，哥哥只是备用的，双管齐下，他才能确保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多讽刺啊，他让霍裴升害了那么多弟子的命，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心脏，得到一个备用的药引，让他自己多活个几十年！更讽刺的是，霍裴升快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些。”
“他兢兢业业的帮着陈青山，指使我扮成他的样子，诱骗李参去了禁地并杀了他。那禁地没什么光，李参果然上当了，顺利的嫁祸给你，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亏他还那么用心，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周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继续说道：“不过，万幸的是，掌门很相信你，楚御也肯帮你，他们都相信你的话，所以你才会有机会逃走。哥哥那时就喜欢你了，只是时机未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御带你走。那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开心，即使说道他最热衷的复仇计划，他也兴致缺缺。”
“后来，我们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掌门带着四师叔他们下山去找寻你们的下落，他们走后，我们也赶忙离开了门派，去圣医教假意投靠了陈青山。那时哥哥已经和各地的教徒有了一些联系，有一些有野心的，经不住哥哥的劝说，准备联手一起杀了陈青山接管圣医教。这样一来可以报仇，而来也能给你一个更好的生活。”
“只是计划总不如变化，我们的计划才实施了一半，你就被抓了。不过，正好一举两得，我们提前了计划，在山洞里放好炸药，我们了解陈青山的手段，所以当时的爆炸才会那么大。这样既能解决他和圣医教里与他为伍的教徒，也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楚御，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后来，也的确如我们所愿。楚御死了，把你托付给了我哥。我哥知道你想来这儿，就让人赶忙买了这宅子。他有了财富、权势、也有了你。”
“我以为一切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这就是报应吧，我们杀了那么多人，总会有报应的。”周莹哽咽的说。
她缓了缓，很快情绪又恢复了平静。她跳脱出那些回忆，对齐洛说道：“对不起，之前帮着哥哥伤害了你。你别怪他，他是真的喜欢你。只是他之前过得太苦了，让他不懂该如何去爱。这些年的遭遇，让他的性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偏执暴力。所以他情绪激动时会打你，想要囚禁着你，他有些偏执，但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齐洛看着周莹，没有说话。他同情周铭所受的苦，但人生的路，总有选择，错了就是错了。原谅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意义，无论是对伤害者还是被他伤害的人。
外面的喧闹慢慢停息，等霍长峰他们寻过来时，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他闭了闭眼睛，自己门派的弟子走到了这步田地，他心里也很难受。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周铭和周莹两兄妹时，他们眼里闪着的光。
“掌门。”周莹费力跪下，大腿的伤因她的动作再次渗出了血迹。
“哎。”陆渊想上去扶，却碍于掌门和师叔，没敢动作。
霍卓远看出了他的想法，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得了命令，陆渊这才赶紧上去把人扶起，周莹拖着受伤的腿，深深地给霍长峰鞠了三个躬。
“弟子有违门规，辜负了掌门对我的教诲，弟子知错，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全听掌门发落。”
霍长峰沉吟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念在你是受人指使，并未犯过什么大错，且事出有因，悔过之心也诚恳。所以暂时留性命，但从此你与我苍山派再无关系，不得使用我苍山派的名号和功法行走江湖。至于你今后的生活，苍山派也不会干预，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掌门。”周莹再次鞠躬，祈求陆渊帮忙处理了周铭的尸身，准备带着他的骨灰回到他么的家乡出家为尼，偿还自己的罪孽。
收拾了最后的残局，霍长峰准备启程回苍茫山。行李已经收拾停当，这时，楚御和齐洛找了过来。
楚御拉着齐洛跪下，说道：“师父，我和洛儿是向你来辞行的，我们不想再回苍茫山了。”
“为什么？”霍长峰不解地看着他们，问：“是不是因为他们说的你们是断袖？虽然这很难被世俗接受，但是为师不是那么顽固的人，并没有什么阻止你们的想法。”
霍长峰说得真挚，楚御和齐洛也知道他的真心，只是他们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楚御解释道：“我们知道师父是真心对我们好，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和洛儿经过这一遭，心下有了更多的体会，不想再踏足江湖了。之后，我想带着他找个世外桃源，过安稳的生活，还望师傅成全。”
“可是，你们是我的亲传弟子，还有大好的前程，真的就这样放弃吗？”霍长峰问。
“门派的事，弟子觉得陆渊师兄很合适。他人缘好，能力也好，弟子对陆师兄的才能人品也是很佩服的。”
“那你呢？”霍长峰又看向齐洛。
“弟子与娘亲刚刚重逢，以后的日子，我想好好孝顺我娘。而且我爹的身份不会改变，虽然一切都已经得到了澄清，但我留在门派，对门派的名声总是不好的。我知道师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弟子也觉得还是和师兄一起离开得好，我也想去看看另一种生活。”齐洛坦诚的答道。
霍长峰看着两个弟子，为他们的坚韧和成长自豪，也为他们的离开惋惜，他最后又问了一遍，“决定了？”
“嗯，决定了。”两人一起坚定的点头，目光中，是对新生活的期盼。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