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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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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莫恼。”
不经意抓住七哥的恼怒后,元祉渐渐摸索出与七哥的相处技艺,七哥虽表面冷淡,却是吃软不吃硬,只要好脾好气,七哥不会真的给他难堪。
于是元祉笑眯眯的,沿著床沿爬上床榻,跪坐在七哥身旁,童声软糯温柔,“无需七哥赶祉儿,祉儿给七哥敷完药后自会离开。”
讲到此处,元祉自觉还不够,应该再给七哥多些糖蜜,故而又道:“是因为祉儿,七哥才受此皮肉之苦,祉儿心里万般难过,如不亲手替七哥敷药,祉儿必会焦灼难安,定要日日叨扰七哥。”
元麟气极,就像凶猛一拳打在被褥上一样,软乎乎的,不着力,他气了恼了,恶语相向,可元祉那小儿竟是笑靥如花,句句在情在理,得寸进尺,元麟握拳忍耐,面目更是冷漠不已,“元麟不敢劳烦八皇子,还请八皇子回驾。”
“不劳烦的,不劳烦的,是祉儿甘愿为七哥敷药。”
元祉一边谄媚地讲著话,一边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去腐生肌膏,许是容貌好看至极,笑时带出朱唇两边的小靥,甜蜜暖人心,加之泣而转喜,眼眸杏红,泛起水光,十分纯良无害,就算露出如此谄媚之态也不觉厌恶,反而讨人心欢。
元麟只能咬牙瞪著小儿元祉,却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所有无情之话倾尽,却是铁骨化作阴柔,元麟恨极闭目不再理会元祉。
元祉却是无事人一般,抱以柔情攻陷之计策,一心想要七哥放下对自己的戒备,小心地像他病时姬皇后喂他汤药那般细致轻柔,生怕一疏忽七哥打碎了去。
“七哥,祉儿要给你脱去亵裤才行。”
语罢,见七哥不应,姑且算是七哥答应了。
元祉缓慢掀开元麟的里衣,显出清瘦的腰,其上七七八八布满狰狞的陈年伤口,不知是何武器所伤,差次不齐,样式迥异。
原来七哥竟受如此多苦难,元祉不忍,七哥只是长他三年而已,却受以同他天差地别之待遇,早些年前不知道,后头才了解到七哥在宫中受尽排挤,不仅父皇不喜爱七哥,连那些个强势点的太监婆子都敢欺凌七哥,为此他在母后面前多次抱不平,却无果而终。
现他已明一些事理,应该亲自为七哥做一些事,好好呵护七哥才是。
想到此处,元祉更加坚定日后要好好待元麟的决心。
“七哥,今后祉儿定会护你一世周全。”
孩童稚嫩而信誓旦旦的言语让元麟止不住冷声一笑,像是听闻一件十分滑稽之事一般,这小儿担怕还不知他俩早晚会有你存我亡的那一天,竟说出如此可笑之言,也是愚蠢至极。
元麟半笑不笑,闭目讥讽道:“元麟在此先行谢过八皇子的大恩大德。”
“七哥又说糊涂话气祉儿,祉儿和七哥注定的今世兄弟情缘,何要言谢,何为大恩大德?”
元祉紧皱浓眉,凤眼含著恼意,方才那话他是真心真意,反而得到七哥的嗤笑,他元祉何曾对人许过如此诺言,就算是于至亲母后父皇也不曾有过,着实让人恼怒。
然而,七哥淡淡地回答他“元麟不敢”时,他又意识到七哥是在跟他置气,一时不敢发作,怕惹出个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于是,元祉收敛脾性,好声好气的,“七哥是在跟祉儿置气,祉儿不怪七哥,身体为重,还是让祉儿先替七哥敷药才好。”
不等元麟应声,元祉径自褪下元麟的亵裤。
没多少皮肉的臀部血肉模糊不清,青紫红肿相间,观之令人心惊胆寒,若不是后头他拼死要挟侍卫要打七哥就连他一块打,父皇无奈之余开恩,免除剩余的三十大板,恐怕那八十大板会让七哥一命呜呼罢。
元祉目闪泪光,是不忍,是自责,原本是他顽皮定要爬上房顶给七哥展示箭术,却失手射偏,而最后受到惩罚的却是七哥。
浓郁的愧疚涌上心头,元祉强忍回眼泪,小心用玉指挖出一块膏药抹于七哥的伤部,慢慢涂擦开来。
不知碰到何处,只闻七哥“嘶”一声倒吸了口凉气,元祉吓得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手指半举于空中不知何处安放才好,紧张询问,“七哥,是祉儿力气太重?”
元麟未应,大男儿如此落魄之时,让仇敌之子替他做如此难堪之事,本就是一种羞辱,可是一时间他竟又想不出让何人来做比元祉更加合适。
不上药伤口定要化脓腐败,且不说愈合缓慢,是否攸关性命都是个未知数,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绝不能如此就葬送性命,他要活下去。
见七哥隐忍的表情渐渐松懈,元祉缓了口气,想起早些年受委屈时母后总是亲吻他的额头以慰藉他的心灵,元祉吸吸鼻子,皓明的眸子流转,计上心头,小身子弓著慢慢趴向七哥的脑袋。
垂目冥思的元麟感觉有一片阴影投射下来,遮住帐幔中昏黄的烛光,方想睁眼看看这小儿又要作甚,不想一温热松软的物体已经贴在了自己额头上。
元麟惊讶的瞪大眼睛,只见一张巨大无比的弱气满满的脸,半响,一个念头才从元麟脑中闪过,元祉这是,在亲他?
很软很柔,暖和的,湿润的,毫无防备像是心头软肉被什么触碰了一下,而不是额头被亲吻了一下。
这种感觉使元麟惊慌失措,就是他的生母也未曾对他如此,一种古怪的情绪须臾间化为无尽恼怒,元麟一掌劈开元祉。
“哎哟”一声,纤细的身形在床榻上摔了一跤,好在床榻足够宽敞,否则元祉恐怕会掉下床去撞个头破血流。
被七哥粗鲁推开,元祉顿觉心头委屈满溢,揉著自己挫痛的肩头起身,一口哭腔质问,“七哥这又是作甚?祉儿还不能亲亲七哥吗?”
元麟双目猩红,他真没想到这小儿竟如此放肆,对他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还委屈巴巴,恬不知耻的质问他为何不可。
可为何不可,元麟又真的讲不出理来,他不是没听闻过一些男子有断袖之癖,可是元祉如此幼小,虽然不大想承认,但元祉又确与他有著血脉之亲,元祉是不可能出于断袖之癖才亲他。
诡异就诡异在此,元祉是他的仇恨之人的儿子,现在却满怀纯真的亲吻他。
再瞧小儿元祉,虽一脸凶相质问他,却毫无气势,怎么也抵不住美人儿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委屈与可怜,惹得元麟一阵心烦意乱又无可奈何。
“如若八皇子再冥顽不灵不肯回驾,元麟只好派人如实禀报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