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眠听风》林间松鹤

1、无良

　　柳眠村本来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边陲小村，大家和和气气从没听说谁跟谁红过脸，直到姓孟的那家子人搬过来之后，这份宁静被打破了。
　　据说孟家是因为孟老爷在朝堂上说了啥不该说的话被皇上贬到这里来当个小乡长，孟老爷为人清廉，即使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也不压榨平民，可那孟家主母不愿意了，她本是金陵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怎吃的这般苦，每每趁孟老爷出去同朋友喝酒就到各家人里收租，气势汹汹，丝毫没有平日里大家闺秀的那副做派，大家都在背后指着她骂“孟租婆”。
　　孟家有两个公子，大儿子叫孟钧，长的没有孟夫人一半好看，但是那泼皮无赖的样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又好赌，从来没听说过赌坊催债的柳眠庄人第一次看到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赌坊打手，那天孟家真是鸡飞狗跳，最后还是孟夫人把嫁妆都赔出去了才算完。
　　二公子叫孟枫舒，长的清秀俊朗，一双桃花眼勾走不少村里小姑娘的魂，说起话来文邹邹的，颇让村里人敬仰，大家都叫他孟先生，他也乐意，常常免费教村里孩子读书习字，这孩子并不是孟夫人亲生的，据说只是孟老爷某次醉卧风月之地的结果，孟老爷喜欢可这在孟夫人眼里就是一个谬种，早该死掉的。
　　五月初五，孟老爷照例出门找老友喝酒，只留母子三人在家，孟枫舒因为准备乡试一直埋头于书山卷海中，除了吃饭洗漱基本上不出房门；孟钧早出晚归，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孟夫人照例捧一折子戏一壶小酒在后院清闲。
　　“人呢！？人呢？小王八蛋，好啊躲这来了？钱呢？钱呢？”又是上次那群恶棍，孟夫人听声音就知道又是赌坊的人，为首的人把孟钧从桌子底下拉出来，一顿暴打。
　　“你们！你们放开他！钧儿，你，又去赌了！？”孟夫人一拍桌子，气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孟钧倒在地上嘴里喊着阿娘救我，脸已经刮花一大片，样子十分狼狈。
　　“我，我是想赌一把看能不能给弟弟赌一点盘缠回来，阿爹说了，弟弟才是咱家的大能人，他日后要当大官的。”孟钧见孟夫人气的满脸通红又无所作为，看着弟弟的房间，随口扯了个谎，完全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连村里小儿听了都不信。
　　“我呸，他就是个吃钱的精！好嘛，你们今天要钱没有！要人，你把屋里那个现世宝给我牵走，他长的好看随你们卖去吧，把我钧儿放了。”孟夫人说着一脚把孟枫舒的房门踹开，赌坊头头听言进来打量孟枫舒一番，点点头，挥挥手孟钧得了自由赶紧连滚带爬到孟夫人身边。
　　孟枫舒不是个聋子，孟夫人的话早从那破旧木门的门缝里飘进来了，他并不相信哥哥的话，他被两个大汉拎起来的时候挣扎了几下但看到孟夫人不屑的眼神他突然停止了，是心凉了。
　　“娘，您真的……”十多年了，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你应该高兴啊，你的母亲本就是个戏子，你现在，也算回家了呀。”孟夫人侧过身撩拨一下耳后的头发，轻蔑无比。
　　“枫舒哥哥，你要去哪里啊？”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幼童冲过来抱住孟枫舒大腿，孟枫舒记得她，是叶掌柜家的小丫头叶珑歌，孟枫舒摸摸她的头，捡起挣扎中掉下的书，拍拍灰递到小珑歌手里。
　　“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你要继续读书，好好听你父亲的话。”孟枫舒拍拍他的头，旁边都赌坊打手早就不耐烦了架着孟枫舒就往马车里塞。
　　乡亲父老早就把孟家门口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孟夫人像听不到村民的叹息似的拉着孟钧进屋，把门狠狠一关。
　　孟枫舒坐在马车里，想想自己第一次来这里，也是坐马车来的，他那时才四五岁，母亲为了能让他过上好日子同孟夫人约定好再也不会出现在父亲身边，没想到，最后如此下场。
　　刻着柳眠村的石碑也看不太见了，真的，就这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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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幼儿园文笔，希望喜欢这个故事，佛系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