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把酒言欢》墨玉指环

8、聚会

　　刘苏又点了抹茶蛋糕和焦糖布丁，吃完后收拾包包继续逛街。又转了几家店，刘苏试了一件咖啡色长款毛衣，觉得尚可将就穿，就买了下来。她又逛了逛鞋店，买了一双长靴，打的回宿舍。毛衣上配有一条亮晶晶的毛衣链，还有一条亮闪闪的腰带。刘苏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总觉得腰带和毛衣链碍眼，她把腰带和毛衣链都取了下来，找了一条靴裤穿。镜中的刘苏，黑框眼镜，清汤挂面式的头发长度刚刚够得着肩膀；咖啡色长款毛衣，衬得脸格外苍白，中等个，瘦削的身材，清瘦的脸。刘苏打量了一会镜中的自己，结论是有三分知性美，但毫无特色。她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对朋友送的小粒钻石耳钉戴上，打量了一下，觉得还缺点什么。她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和一串碎星星银手链。刘苏翻找出这两样饰物戴上，对着镜子看了又看，依然感觉有点沮丧。她的脸色过于苍白，现在去买化妆品已经太晚，何况买来她也不会用。刘苏抹了点唇彩，往脸上涂了些保湿霜，脸色看上去比刚才好了些。刘苏叹气，平时不学着化妆修饰自己，等到上阵时，就会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手忙脚乱、举止失措、临时上阵、毫无对策。人家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希望自己这身打扮能应付过去。她正在呆想，手机有来电，是蓝河催她下去。刘苏匆匆套上绿色短大衣外套下楼，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蓝河看到她这一身，会说什么。蓝河开着他那辆旧吉普，看到刘苏时脸上的表情和看到路边一棵棵静静伫立的树时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
　　他催刘苏赶快上车，刘苏刚坐好，蓝河就开动汽车，飞速行驶。刘苏有点头晕，用围巾盖住脸，靠着车座背昏昏欲睡。遇到第一个红灯停车时，蓝河拍醒刘苏，递给她一包热栗子和用保温杯装着的热果汁。果汁温热，不烫也不冰，正适宜喝。刘苏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清爽哈密瓜汁。栗子很新鲜，香甜可口。刘苏问蓝河：“你不吃吗？这栗子很新鲜。”蓝河说：“我在等你的时候，已经吃掉了一包栗子。这包是给你的。”刘苏又指了指保温杯，说：“喝不喝果汁？”蓝河笑说：“我有苹果汁。”说时，他匀出一只手举起另一个保温杯给刘苏看。放下苹果汁，蓝河专心致志地望着前方，说：“你专心吃栗子吧，不要打扰我开车。”刘苏不理蓝河，边剥栗子吃边望着车窗外的冬景。甘甜的栗子和爽口的果汁使刘苏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车窗外苍灰的冬景似乎也不那么令人感到沮丧了。吃完栗子，刘苏用湿纸巾擦干净手，将保温杯中最后一点果汁喝干净。这时车子也开到地方了。上下三层楼灯火辉煌，人影攒动。大门外已停了不少车，蓝河关好车门，牵起刘苏的手说：“走吧！”刘苏吓了一大跳，缩了缩手，想要挣脱蓝河的手。蓝河握紧她的手，小声说：“你现在是我的家属！”
　　这时后面有人挽住蓝河的胳膊，说：“二哥，多时不见，我对你一个劲儿招手，你却只顾挽着嫂子的手，果然是重色轻友的好男人。”刘苏趁机放开蓝河的手，转身看见一个穿着橙色长款大衣的女孩，她圆圆的脸上有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乌溜溜地转，笑时一口洁白耀眼的牙齿，看上去有几分面熟。刘苏瞪大眼睛想了又想，终于想起这个姑娘是叶冰。确实多时不见她了。时间没有在叶冰的脸上留下一点点印记，和几年前相比，叶冰出落得更加水灵俏丽。这是一个逆生长的姑娘！刘苏在心里感叹，微笑着和叶冰打招呼。两人站着叙了几句契阔，蓝河催她们快走。叶冰拉着刘苏的手，说：“咱们快点进去吧，罗欣怡是急性子，大概已等得着急了。”刘苏边走边问：“蓝河什么时候变成你二哥了？我不是嫂子啊，不要叫错。”叶冰哈哈大笑，说：“知道你们是多年好友，不会误会的。”蓝河在前面接话说：“她是想说我二，哥字不是重点，二字才是她想要表达的情绪。”说话间，三人走进了房间，迎面是一个大客厅，上楼的楼梯建在房间的东西两边。客厅里灯火辉煌，靠墙摆放着长条桌，上面堆放着各色水果、甜品、干果，各种酒、果汁饮料。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热气腾腾的。轻柔欢快的音乐如水一样流淌，女主人罗欣怡穿了一套红底烫金，梅花图案的绸旗袍，披肩发烫了碎花卷，染成栗色，脸上涂了薄薄一层胭脂，乌黑溜圆的眼睛含着笑意。她穿梭在客人中间，来往招呼，整个人像一棵喜洋洋的圣诞树。看到蓝河时，她满含笑意的眼睛一瞬间结了冰，但很快就恢复了温暖。她伸手握住蓝河的手摇了几下说：“好久不见，蓝帅哥风采依旧。”蓝河露出大白牙粲然一笑，说：“罗校花依旧美丽动人。”
　　叶冰在旁边做不适呕吐状，被罗欣怡看到。罗欣怡笑说：“叶冰还是那么能搞怪。两位同学，我们又聚在一起了。”叶冰笑说：“介绍嫂子给你认识。”说着，挽着刘苏的手介绍给罗欣怡，说：“这位就是你一直很想见一面的刘苏。”刘苏正要说自己不是蓝河的女友，请大家别误会，话未及出口，罗欣怡伸手握住刘苏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甜甜地笑说：“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天终于见着了。”说着，罗欣怡招呼大家随便坐。客厅里不规则地摆放了很多沙发、高脚凳，客人们或站或坐，甚是随意。罗欣怡亲自倒了三杯红酒，递给蓝河三人。她自己以一杯香槟酒作陪。叶冰说：“罗终于毕业回国了，以后我们这些同学可以常见面聊聊，把酒言欢，也是人生一桩乐事。”罗欣怡笑说：“最近这段时间，你住在我这里吧！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明年我准备移民去加拿大。”叶冰听了这话，顿了一下，说：“国外真那么好？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说完，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空。放下杯子后，叶冰闷闷地说：“真怀念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如今长大了，各奔东西。”罗欣怡低头不语，明亮的灯光下，她修长的脖项上垂着丝丝缕缕如缎子样的发丝，浓密修长的眼睫毛如蛾子翅膀一样忽闪，有种楚楚动人的美。
　　罗欣怡抬头笑说：“国内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我父母亲戚早已移民。虽然舍不得你们这班朋友，但朋友不能陪我共度一生。大家都有各自的事业和家庭要忙。”说着，罗欣怡突然转头凝视蓝河说：“如果你开口说要我留下来，我一定不会走。”叶冰在旁击掌大笑。明知道是开玩笑，一瞬间蓝河的神色却有些尴尬发窘。罗欣怡大笑说：“逗你的，不是当真了吧！”她转身欲取红酒给大家续杯。这时一个生硬的男人声音说：“我来吧！”他拿起红酒瓶给大家续杯。罗欣怡看到他，站起来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Mike，加拿大人。他的汉语很不灵光，大家多包涵。”Mike中等个，精瘦，一双蓝眼睛饱含笑意。他用不太灵光的汉语说：“很高兴见到你们，我的中文名字叫豪杰。欣欣说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们比我重要。”大家不禁笑起来。罗欣怡笑说：“他的中文真的很不灵光，越是不灵光，他越是爱到处秀他的蹩脚中文。”Mike正要说话，罗欣怡接着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Mike的同学们。”这时大家才注意到Mike的身后正有三位男士向这边走来。
　　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和两个眉眼修长、身形挺拔的中国人，罗欣怡介绍说洋人叫Jack，主修心理学，帅气的中国小伙叫叶思成，主修建筑。另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国小伙叫孟嘉，主修经济。这三个人都在英国读书。介绍完Mike的朋友们，罗欣怡向Mike等人介绍蓝河三人。她对蓝河、叶冰的情况比较熟悉，三言两语就概括完两人的履历，但对刘苏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她问刘苏：“听说刘小姐是学法语的，毕业于法国哪所大学？”刘苏说：“我的本硕都是在国内读的，虽然是学法语的，但迄今为止还未去过法国。”罗欣怡顿了一下，正要说话，蓝河说：“你都已经有未婚夫，还说要我挽留你。现在我正式请求罗欣怡不要移民，让Mike另找未婚妻。”罗欣怡笑靥如花地望着蓝河，Mike说：“你抢我未婚妻，我就追求叶冰小姐。”叶冰乐翻了，笑说：“Mike你认错人了，蓝河的女朋友是刘苏，你要追求刘苏才能使蓝河放弃你美丽的未婚妻。”
　　罗欣怡欣然望着蓝河，甜笑说：“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够乱的！”蓝河望着窗外说：“有客人来了，主人去招待一下吧。”这时，罗欣怡家的阿姨过来说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请客人们入席。罗欣怡一边忙着招呼大家到那边餐室落座，一边招呼新来的客人。菜很丰富，刘苏吃了很多东西。叶冰也吃了许多，她一面替刘苏传递菜碟，一面为自己夹菜倒酒，忙个不停。蓝河与Mike的朋友叶思成和孟嘉聊得很开心。Jack的中文不太好，只顾着听别人说，自己忙着吃喝。Mike全程都跟在罗欣怡身边。客人们都很开心，酒菜不仅丰富，且色香味俱全，酒又丰富。餐后，大家回到客厅里，主人为客人准备的娱乐活动有K歌、跳舞、打牌、台球、乒乓球等，还有一些电玩游戏。或者什么都不做，听音乐聊天喝酒也蛮惬意。刘苏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叶冰说：“你想回去了？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吧。”刘苏说：“还有一些稿子要看的。”
　　正说着，正在和别人聊得热闹的蓝河突然停住了，他看了下时间，和罗欣怡说时间不早了，他明天还有事情，先告辞，祝大家玩得愉快。罗欣怡并不挽留，淡淡地说：“以你的性格说要走，别人再怎么挽留都没用。路上小心。”蓝河与刘苏和众人道别后，由罗欣怡与Mike送出大门。蓝河打开车门，刘苏坐到后排座位上，用围巾盖脸，靠着椅背睡觉。蓝河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关好车门，打开暖气，发动汽车。刘苏梦到自己在一条空无人烟的马路上行走，路很长，周围黑漆漆的。她使劲走，用尽全身力气快步向前，这条黑漆漆的路却怎么也看不到尽头，正在感到绝望窒息的时候，蓝河拍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