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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恩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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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1748还是跟着薛奕回了局里，一路上兴致勃勃地跟薛奕介绍起局里的情况，导致无渊站在一边根本插不上嘴，交接手续没办成，倒成了这两位的导游。
“薛奕你看，这是我以前的办公室，里面的家具还在。这里是其他鬼差办公的地方，再往前就是功过处和档案室。走，去我的宿舍看看……”
“两位游玩得可还愉快，能不能让我先说一句？”
见1748越说越起劲，乐呵呵地带着薛奕到处闲逛，无渊全程绷着脸，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重重咳了两声，颇为不悦地扫了眼1748。“滚一边去，别影响公务交接！”
“谈完了？”1748无聊地坐在位置上等薛奕，1个小时后，他实在不耐烦，刚准备起身就看见薛奕走过来。
“是不是挺压抑？”1748环顾一圈，脸色暗下来，闷声问薛奕。
入眼皆是身着黑色西服的鬼差，面无表情地来回走过，四周都是沉闷的黑色，冷冰冰的，没有温度，没有欢声笑语，没有阳光。
不时有阴魂凄厉的哭声传来，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死气，阴风习习，抬头所见也是一片幽暗，似乎整座宫殿都笼罩在森森寒意中，透着绝望和凄苦。
“你肯定不习惯，这里什么都没有，跟上面可不一样。没有汽车、手机，没有牛排，没有咖啡。还有，一到晚上，那些阴魂会发出惨叫，声音特别大，吵得睡不着……”
“没关系！有你在的地方，谈不上习不习惯，我都喜欢！”听出1748话里的担忧，薛奕笑得温和，眼里波光流动，放轻声音说：“那些东西，我都不需要，我只要你就够了！”
“我输了！”对上薛奕含笑的目光，1748忍不住沉溺其中，心里莫名的柔软安宁。他垂下头，长叹了声气，语气很是无奈。
“说情话，我是比不过你的！”
听着这话，薛奕唇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流转着惑人的风情，盯着1748的眼睛，他慢慢靠近，倾身凑到对方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缓缓道：“那你负责听，我负责说！还想听什么样的，小安！”
1748一抬头，望着薛奕近在咫尺的脸，脊背瞬间有些僵硬。视线相对，薛奕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热切而炽烈，眼角氤氲的暧昧里又多出一丝□□惑。
尤其最后那句“小安”在耳畔响起，温润醇醉，更是让1748心神摇晃。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1748凝视着薛奕，不由吞咽了下口水。察觉到气氛异常暧昧，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忙别过头去，可惜脸又不争气地泛红起来，绯色一直蔓延到耳后。
“那什么……时间紧迫，是不是要把手头的工作收尾，公司那边怎么交代？”
悄悄往后挪了两步，听着薛奕发出闷笑，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怂。为缓解尴尬的处境，1748赶紧转移话题，一本正经地问起来。
“你想继续当鬼差1748，还是做回沈安？”
薛奕收起脸上的调笑，一瞬不瞬注视着面前的1748，有浓稠深邃的情愫在眼底流动。只含笑看着对方，也不催促，耐心等着1748的回答。
“你要开除我？刚被无渊降职，现在连普通小科员都做不成了？”
猛地听到这话，又联想到薛奕新官上任，即将成为他的领导，1748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薛奕不想他继续当鬼差。虽说不当这个鬼差也没多大关系，不过也算是个差事，总能打发些时间。
话又说回来，以后薛奕在局里当了局长，他作为局长的……的家属，整日游手好闲也说不过去。他还想着在局里帮薛奕的忙，让对方尽快熟悉新环境，总不至于以后在家洗衣做饭，当个家庭妇男？
这叫他颜面何存，还有什么脸见其他的鬼！
“我还是继续当鬼差吧！”越想越憋屈，1748垮着脸，低声嗫嚅着：“大不了以后都听领导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看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薛奕扶额，望着郁郁寡欢的1748，无奈地摇头。
“我刚才跟无渊商量，打算取消你们的编号，也不再收取鬼差的生前记忆，以后在局里以生前的名字称呼。我问的是这件事，你觉得如何？”
听了薛奕的解释，1748如释重负，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脸崇拜地望着薛奕，神色骄傲。
“原来是这事儿！挺好的，我双手赞成。你这么聪明，能力又强，肯定能把局里管理得井井有条，比那个无渊靠谱多了。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绝对支持！”
“要是局里谁敢不服你，我第一个上去揍他，替你出气！谁敢说你不好，我就跟谁急，绝不让你被他们小瞧！”
“不许打架，不许动手！”对于1748信誓旦旦的维护，薛奕倒没有露出高兴之意，反而微微蹙眉，面色凝重地提醒对方，“你现在没有魂力，无法自保，若是打起架来，容易受伤。”
“要是对方挑衅在前，我总不能不还手吧。别说自保，就算没了魂力，我照样可以干倒一片。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有我在，他们不敢！以后谁对你出言不敬，你直接告诉我，我来解决就是！你安心把身体养好！”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跟着薛奕离开局里，1748一路回想刚才的话，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听起来像是他被薛奕罩着。难道不是应该他来保护薛奕，怎么还反过来了！
等回到家里，薛亦泊已经离开，只留下张字条，说是明晚拿回灵戒后直接回惠山，就不跟薛奕辞行了。见薛奕还没坐下便要出门，行色匆匆的，1748不解地问：“是要去公司？”
“我约了梁国栋见面，有些事总要面对。”
薛奕点头，谈起经纪人梁国栋，脸色一沉，眼中掠过很多复杂的神色。停顿半晌，他沉声道：“我打算明天召开记者会，正式宣布息影。毕竟合作多年，就算结束也该说一声，不管是工作，还是别的事。”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走到薛奕身边，1748仔细凝视着对方，不由皱起眉，眉眼间浮起纠结之色。垂眸不敢看薛奕，脸色蓦地沉重起来，1748的语气既惋惜又愧疚。
“如果知道你要息影，那些影迷一定很难过。你是为了我才退出娱乐圈，放弃了热爱的电影事业，是我让你的影迷失望了。说起来，我这个地下情人，太不称职了！”
看出1748的低落，薛奕默默看着对方，良久轻轻一叹，声音坚定有力，缓缓开口说道：“五年前，如果没有忘情蛊，我也会离开娱乐圈。不管五年前，还是现在，我的决定没有改变。”
“演戏固然重要，但是没有你，一切就没有意义。比起成为家喻户晓的演员，我更想永远做你的男一号。我们已经错过五年，我不想再遗憾下去。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对我而言都弥足珍贵，应当好好珍惜。”
1748本想一起去公司，可薛奕坚持独自前往，想来是有话对梁国栋说，他便留在了家里。不过，想着薛奕是去找梁国栋谈息影的事，谈话气氛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薛奕解除了蛊毒，记忆也都恢复了，梁国栋自然是不大愉快的。
此时，星腾公司艺人总监办公室里，梁国栋和薛奕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沉寂，空气如此紧绷，以致于四周弥漫着压抑和沉闷的味道。
梁国栋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薛奕，镜框背后的眼眸寒光直闪，脸色异常阴郁，尤其在听完薛奕召开记者会息影的事后，更是阴云密布，处于盛怒中。
“退出娱乐圈？我看你是疯了，疯的彻底！”将咖啡杯重重摔在茶几上，梁国栋倾身，怒气沉沉地看着薛奕，“我知道你的记忆恢复了，那又怎样？他已经死了，沈安早就死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每次一碰上他的事，你就失去理智，净做些愚蠢的行为。薛奕，我真是搞不懂，为了个死人，放弃大好前途，放弃千辛万苦得来的地位，值得吗？”
“值得！”薛奕自始至终一派镇静，甚至有些微的笑意，声音平淡而沉稳，一字一句地说：“早该这样了，就算他已不在这世上，那又如何！说起来，当年要不是沈安的鼓励，我也不会遇见你，也不会签约星腾。”
“对于沈安，你一向不屑一顾。在你眼里，他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理想主义者，活在自己的世界，固执地不肯低头，因为与主流影视圈的格格不入，毕业多年一直默默无闻。你觉得这样的沈安，与我不匹配，甚至会拖累我。”
“所以，你便百般阻挠，希望我们关系早日恶化，最好相看两厌，恩断义绝。除了教唆杨露接近沈安，拍下亲密照片，更是暗中打击沈安的导演事业。他一直不被业内认可，多次错失良好机会，与你的推波助澜拖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薛奕声音一沉，漆黑幽冷的眼眸扫向梁国栋，寒气逼人。
“有些事不说，不表示我不清楚。你背后那些小动作，我之所以不追究，是不愿撕破脸。毕竟你我合作多年，我以为很多事你会懂，只是需要时间。我相信作为专业的经纪人，你会改变偏见，看到沈安作为导演的天赋和才华。”
“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收回凌厉的视线，薛奕半垂着眼眸，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语气有些恍惚，喃喃道：“他的好，你又怎么会知道！”
“不管多难多苦，他从不抱怨，一直守在我身边，坚信我会成功。早上4点多，起来陪着我跑剧组，冬天夜里2点，他站在片场等我收工，把宵夜捂在怀里，说是想让我吃热的。”
“遇上圈里的饭局，他会特意赶过来替我挡酒，为了让我有试戏的机会，喝到胃出血也不肯走，再不情愿也笑脸相迎地陪喝陪笑。有一次片场群演闹事，他把我护在身下，担心我的脸受伤，就硬生生挨着打，结果第二天他又从医院跑出来，偷偷买火车票赶到我拍戏的剧组，说是不放心我……”
“够了，你说的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作为专业的经纪人，我的判断一直没错。没有沈安，这五年，你的事业取得飞跃进展，通过几部口碑佳作晋升为国内一线电影明星，无论奖项、票房号召力，还是知名度、商业价值，都是五年前不可相比的。”
“这是为什么？是你心无旁骛投入到事业上，抓住每一次机会，不被那些毫无价值的人，毫无意义的感情所影响，全心专注的结果。沈安的好，我是看不到。我所见的，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十八线导演，苦苦抓着你不肯放手，拉着你一起下沉。”
“沈安，他能带给你什么？他只会拖累你，耽误你，甚至毁了你。要不是我多次出面压下你们的新闻，你能走到今天？说实话，薛奕，在忘情蛊这件事上，你没资格怨我！换作任何一个经纪人，都会这样做。”
说到激动处，梁国栋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薛奕厉声吼了出来，脸上青筋暴起，眼里燃着滔天怒火，咬着牙恨恨道：“说息影就息影，连声招呼都不打，让我怎么跟公司，跟刘总交代。薛奕，你这样陷我于不义，够狠！如果你在向我报复，好，你的目的达到了。”
“很好，你的报复成功了，非常成功！”梁国栋转身走到办公桌前，眼里尽是阴霾和戾气，声音冷酷。“你做了选择，那就别后悔！具体违约事宜，公司律师会跟你说明清楚。”
“娱乐圈新人辈出，少了你薛奕，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薛奕，用不了两年，你会被彻底遗忘……”
对于梁国栋的愤怒和不甘，薛奕看在眼里，一时百感交集。回想与梁国栋合作的十年岁月，两人也曾默契相交，同甘共苦，走到今天鱼死网破的地步，说到底各自都有责任，已无法挽回。
“做不到好聚好散，那就相忘于江湖，望你好自为之！”
薛奕缓缓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仍在盛怒中的梁国栋，声音平淡而疲倦，结束谈话后，毫无留恋地迈出办公室，离开了星腾大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