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空》鱼的明云

6、暴露的“小绵羊”

　　李鸥洋家在当地还是小有名气的，不仅是李鸥洋本身太帅的原因，其实李家几年前在上海有家服装厂，但经济危机生意破产其母亲也不幸去世。
　　流落到八所镇后，李爸和李鸥洋在这里从头做起，从摆摊卖衣服到如今三层楼的服装店也只用了两年时间，李家可谓是这座小城的一个“奇迹”。
　　李鸥洋扶着腰走在前头，顾空凡傻笑着和他的小公主在后面跟着，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一些是看扶腰帅哥的，一些是看小美女的，还有一小些是误认为顾空凡是黑人的。
　　李家的服装店就坐落在海边最显眼的三层小楼里，这栋小楼每层颜色都靓丽显眼，窗户外面还挂着两列小彩旗，墙体有一些夏威夷风格的壁画给人一种强烈的颜色冲击，特别适合这种亚热带风景的风格，门口还有两颗大椰子树，这着实是年轻人的圣地。
　　顾海晨却皱了皱眉头好似有点嫌弃。
　　李鸥洋看出她的鄙夷，朝着里面喊：“老李，给你带了两位客人。”
　　李叔在店里忙的不可开交大喊：“臭小子，没看你爸这么忙，跑哪儿去耍了，快点过来帮忙！”
　　“来啦！小凡，你带着旁边那位，千金！大小姐看吧，我去帮忙就不奉陪了。”
　　顾海晨听出他的嘲讽，礼貌的笑了笑，刚准备进店却愣住了。
　　服装店里，一群年轻男女在里面选着衣服，夏装泳衣等被他们左抛右翻的混在一起，选累了就用手抹着头上的汗继续翻，那汗都…还有一些大妈直接拿个大袋子成批的装，楼梯上也全是人，上上下下，很是嘈杂。
　　顾空凡望着眼前场景大笑，“哟，李叔今天生意还是这么好啊，要不要我也来帮忙？”
　　“不用了。这是你妈说的那个小妹吧，长的蛮漂亮咯，你陪她就行了，店里还有伙计呢。”李叔扭头继续忙自己的。
　　顾空凡笑笑，望着顾海晨还站在门口，“海晨，进来啊，怎么了？这里有三层楼，够你逛了。”
　　顾海晨心里白了他一眼，抿着嘴，想挣扎一下。
　　“小凡哥哥，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好像没有我喜欢的那款泳衣。我来的路上查了一下，这附近好像还有一家服装店，我们去那里看看吧。”顾海晨眨巴着眼睛，一脸单纯。
　　顾空凡转转眼珠，拍下脑门，说道：“哦，你说的是西边那家品牌店吧！”
　　顾海晨窃喜，品牌店，还行吧，反正比这儿好。
　　“可是那家店风评不好，衣服还贵，我妈说店里卖衣服的还瞧不起人，海晨这二楼三楼衣服你还没看，说不定有你说的那款呢？”
　　顾海晨高兴太早，没办法了。
　　她跟在顾空凡身后，拽着他的衣角挤上二楼，一眼望过去，笑着摇摇头：“这层好像也没有呢。”
　　顾空凡跟在她身后，“这，还没看呢，怎么？”他皱眉，原来女生逛街都这么麻利的，可我妈怎么就……
　　到了三楼，人少了一大截，看来这层衣服应该比较好一点，顾海晨到泳衣区，抽了张纸巾捏在手里挑着衣服，顾空凡在旁边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顾海晨，心想，这个女孩儿，我除了知道她的姓名好像其他什么都不清楚，可以说一无所知。
　　他小心试探道：“海晨，你今年也是15岁吗？”
　　顾海晨选着衣服，笑了下，“顾阿姨没告诉你吗？你不会只知道我名字但我从哪儿来的都不清楚吧。”
　　顾空凡一时语塞，哈哈，海晨好聪明，转念一想，“我知道，你是我妈闺蜜和我爸兄弟，陈雁阿姨和顾言之叔叔的女儿。”
　　顾海晨一愣，手里的纸巾掉在了地上，她摸了摸手里的泳衣，冷笑道：“这件布料还不错，可以说是这里面最好的，不过跟我平常穿的比，还是垃圾，更不用说楼下的，连垃圾都不如！”
　　顾空凡一怔，顾海晨说这话时眼里泛着寒光，当你望向她时，周身却没有一丝寒意，而是感觉身处熊熊烈火之中，身体被烧的痛苦难耐，可即使你从她的眼里逃走，那灼热的感觉也不会消失，它会慢慢烧进你的心里随之烙下一个伤痕才肯褪去。
　　顾海晨转过身背对顾空凡，她暴露了自己，随后叹了口气道：“以为我是小绵羊吧，失望了吧，那也好，我也有点累了。顾空凡，你好，我呢，今年14岁，来自上海，我所生活的地方呢，每样东西都是用钱堆砌的，所以这种地方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垃圾场。还有你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我还有爸妈，不过连你都能记住他们叫什么，真是惭愧。”说罢，便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慢慢回味。
　　顾空凡不敢相信，他回想起和顾海晨相处的几个小时。
　　海晨一直都在我视线里啊，没有被人调包，也不可能有另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啊，不可能，她就像一只小绵羊，那么可爱还漂亮，在火车站的时候，像只单纯的小白兔，眼神那么清澈，声音那么好听，还…喊我…哥哥，怎么…会…这样，海晨，难道刚才被鸥洋哥吓到了？不会啊，这…到底怎么了，海晨，可爱的妹妹啊？
　　顾空凡像失了魂，李鸥洋在后面喊他，他都不回应，走在回家的路上，顾海晨的眼神和一句句的嘲讽在他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
　　他小声呢喃：“不可能”“肯定是哪里不对”“海晨，她肯定在跟我开玩笑”“那么可爱，清澈，不会的！”
　　家里顾妈放下电话，捂住嘴，好像听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她望着给顾海晨收拾好的房间，走到房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门被打开，顾妈被吓得大叫，“啊——！小凡？是你啊，吓死妈妈了！”
　　“儿子？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海…海晨呢？她怎么没回来啊…”
　　顾妈看着儿子这样，心里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妈，海晨，她…到底是谁啊？”顾空凡感觉要哭出来，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才认识海晨几个小时，怎么会那么在意她，本来对她就不了解，就只知道一个名字，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为什么？
　　顾妈扶着顾空凡到沙发上，到了杯水，“儿子，你先缓缓啊，快，喝水，妈妈，妈妈也要喝点……这，陈雁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啊！她把人送到我这儿，让我…唉！”
　　“妈！海晨，到底怎么回事！”顾空凡快失控了。
　　“儿子，你冷静一点，妈妈也是才知道，要不是刚陈雁打电话过来我都…唉，这件事本不应该给你一个孩子说的，可是…我害怕你有危险，妈妈我…等下我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绝对不可以！”
　　顾空凡点着头，很是虚弱，顾妈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
　　“这海晨啊，确实是我跟你爸好友的女儿，这点毋庸置疑。她就比你小一岁，出生在上海，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好，很聪明。但在她10岁那年，他们学校发生了一场事故，这场事故导致海晨这孩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整个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然后就在她12岁生日刚过没几天，他们学校开始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故，学校怀疑是老师或者学生干的。
　　但学校跟警察查了一个月也没找到凶手，这个凶手也还在继续制造事故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后来有位老师发现这些受伤的孩子原先都在一个班，就是两年前发生事故的那个班，他们就随着这个线索查，发现在能看到的监控中都能看到海晨的身影，而且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孩子看见海晨来探望时都像见了鬼一样大哭。
　　你陈姨和顾叔叔就被警察带走调查，警察怀疑是他们教唆海晨帮他们作案，但后来找不到证据就放了他们俩，但是海晨才12岁，她一个小女孩儿怎么可能做到这些，但陈雁在电话里跟我说她很怀疑这件事就是海晨做的，但她不可能去告发自己女儿，再说也没人相信这是海晨干的。
　　后来海晨当年班上幸存的孩子都住进医院了，最后海晨她也进了医院，说是被人从二楼推了下去，两个小腿严重骨折，差点走不了路，休学在家养了半年才好。”
　　顾妈说完，喝了口水，这太邪乎了，顾妈不相信这是海晨做的，但监控录像和那些小孩儿的反应让顾妈感觉毛骨悚然，她摸了摸顾空凡，发现他出了一身汗。
　　“妈，你说这些就是让我提防着海晨吧，我知道了，海晨她，我相信是有难言之隐，她，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顾空凡的衣服湿了，身上的汗狂流不止。
　　顾妈点点头，“好孩子，你是妈妈的好孩子。我也不相信海晨会做这种事，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她还在上幼儿园，那时她为了救小流浪猫居然跪在垃圾堆上翻了半个小时的垃圾，那几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啊因为她才得救，看到她那样子，你陈姨和我都快心疼死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孩子，所以啊，我也不相信海晨会做这种事。”
　　但，我也害怕，这要真的是海晨做的，孩子你被她……顾妈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她希望儿子还是抱着善良的心对待海晨，毕竟她也怪可怜的。
　　玄关处，顾海晨面色灰白，双眼没有一点光亮，她死死盯着顾妈，眼里时而是悲伤时而是愤怒，在她脑海里，10岁那年，黑暗的那一天随着顾妈的诉说开始上演，她身体没了意识，双腿像被人钉在那里，一步也挪不动，张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却无意识的流着，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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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天见面，几个小时的时间
人的黑暗暴露如此快
天空会准许黑暗出现吗？
还是说他会包容黑暗
直到黑暗被感染成光明？
处世不深却人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