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於江湖》游思散人

17、血的代价（下）

　　骤雨初歇，前几日冬季的干冷被一扫而光。我静静地坐在窗前，水滴顺着房檐慢慢的滑落，打湿了眼前一切。
　　“啊……啊……”大花的嗓音听起来是那么有气无力，连声音也发不完全。它仿佛通人性的地垂下一贯高昂的脑袋，花色的羽毛也因外面灰白的天色而黯淡无光。
　　房门之哟一声被推开，唐潜行端着药碗走了过来：“该喝药了。”
　　“嗯，谢谢。”我接过碗并没有喝下，“潜齐的事什么时候办？”
　　“已经派人下山通知大夫人了，遗体暂存到冰窟里，等大夫人回来再说。”
　　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一仰而尽。黄连的苦涩突然泛上心头，今天的药是那么苦。我不禁皱起眉头：“你……”话未出口，唐潜行就拿着手帕轻是我的嘴角，褐色的药汁浸染了雪白的绢帕，淡淡的清香也压住胃中翻滚的苦味。
　　“谢谢。”我自己接过帕子，“弄脏了，我帮你洗……”
　　一道灵光闪过，绣在绢帕上的青色绣字看起来是那么扎眼——苍劲的柳体“行”跃然眼前，褐色的药汁正好污秽了绣字。
　　“这帕子……”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绣字，“这是……”
　　“唐门的后代都会有亲娘自己绣的绢帕，我每个兄弟姐妹都有——所以他也有。”
　　唐潜行掷地有声的说出令我崩溃的字眼，刚才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出。为什么老天给我开了这么多玩笑，而答案非要今天公布？
　　我胡乱擦拭眼泪，将自己贴身放的另一个绢帕取出。那是竹叶青上次遗留给我的帕子，同样的青色柳体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说一切，曼妙的“青”字此刻就如一把尖刀，不留情面的插到我的心上，划破了我所有的信任和自尊。
　　“他……”
　　“他是我大哥。”唐潜行面无表情的开口，“他本名唐潜青，我们是孪生兄弟，只不过他落地比我早片刻。”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来的目的，也一早就知道我要的答案？”我愤怒的站起身，用尽全身力量瞪着他，“所有人都是他杀的，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竹墨绿……还有别的毒药？”
　　“也许你猜对了。”
　　“不是也许，是‘本来’！”我只觉身子摇晃，腿也轻飘起来，“我真是个傻子，竟然用自己的名誉和信任来保他？而你，唐潜行，你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是你们的玩物吗？你们兄弟到底想干什么？”
　　唐潜行默默的走到架子前，淡然的看着大花：“你知道吗，潜齐很爱你。”
　　“……”
　　“他知道你讨厌这鹦鹉的叫声，嫌它聒噪，就下毒毒哑了心爱的宠物。你难道察觉不出来吗？”
　　“什么……”我惊异的看着他的侧脸，“你说潜齐……毒哑了……”不寒而栗的颤抖席卷我全身，一种冰冷的绝望蔓延开来。我不想睁开眼睛不想看到唐门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难道潜齐死前的忏悔是因为我？他小小年纪为什么选择死亡呢？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低吼着冲到唐潜行身后紧紧抱住他，我把脸深埋在他的脊梁，我要感受他的温度……
　　“潜行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吧？”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他，用力到自己都觉的呼吸困难。唐潜行没有动，任凭我的泪水湿了他一背：“清笛，你知道吗，我们每个人都很爱你，我渴望这样的拥抱和依靠渴望了十年……”
　　“你……”我抬起头不解的看他，“你说什么？”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大哥的情景吗？”
　　===============================================================================
　　那是十二年前。我从小无依无靠只能凭着自己的小智慧来养活自己。记得我十二岁时南都金陵出了个叫婉容的秦淮名妓，才色双全尤善歌舞，当时的文人墨客江湖豪杰都竞相出高价甚至生命来换的婉容的一首江南琵琶曲。婉容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歌妓，但是当年正值农民起义风起云涌，金陵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勾栏的生意也很不好做。老鸨为了赚棺材本逼迫婉容卖身，并以“□□”为噱头吸引天下男人来一掷千金，当时我身在洛阳却也听说了这件事，我是个四海为家的人早就听说金陵的繁华，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用用小聪明一路上坑蒙拐骗的到了金陵。
　　竹叶青当时十八岁却已经成为武林公敌，官府通缉他武林声讨他……他成为每家每户茶余饭后的闲话，我一心想见见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却不料误打误撞在金陵碰到了他。

作者有话说

　　答案是大花被毒哑了！！！下面的几章会交代一下过去，讲讲十年前的故事，阴谋不多但是言情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