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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还生仙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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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魔界的安宁,仙界对神魔的出现已经紧张到鸡飞狗跳了。
一个仙童引领着杨睿渊踏入了梵听的万世宫,走到天阁门口,仙童便迅速退下了。梵听的万世宫分成七个阁,分别是:天、神、仙、人、魔、妖和冥阁。每一阁里有着太多的秘密和世事。而天阁就是放置星晷的地方。
杨睿渊推开天阁紧闭的大门,快步走了进去。天阁的屋顶中央悬浮着巨大的类似机关八卦样式的仪器——星晷,梵听坐在星晷下面施法,星晷在他头顶时而飞快,时而缓慢的旋转。杨睿渊对这些天文星象并不了解,他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梵听的结束。
梵听周身的法力渐渐减弱,待梵听收回法力时,他如受到外力重创般,表情痛苦,口吐鲜血,他头顶的星晷也停止了转动。杨睿渊立刻上前扶起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漠:“你在做什么?何必如此执着耗费你的生命?”
梵听抹去嘴角的鲜血,虚弱一笑:“预测未来。”
梵听走向一张茶几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药咕咚咕咚几口喝下,这才缓了口气说道:“神魔出世,派出去的仙探都是无功而返。作为司命仙君,通晓天下事总得给六界一个交代,平复民心。”
“你的身体。”杨睿渊此刻更关心梵听的身体。
“不碍事。休养几日也就无妨了。”梵听云淡风轻的说。
“勘测天机,岂是你这般开玩笑,总是折着寿命。”杨睿渊略带责备道。
“千年之久了,难得你还有些其他的情绪。我是不是感到荣幸?”梵听笑着说道。
杨睿渊拿他没办法,梵听一向任性如此,对自己的生命亦是挥霍无度。
这一千年来杨睿渊的变化很大,自从他被禁足静心阁后,便不顾外界琐事,一心扑在提升自身修为。
只是待仙帝撤回禁足令后,杨睿渊也都不曾参与政事,但是他在这千年来惩奸除恶,抵御一些外来侵犯仙界的鬼怪妖魔。渐渐地,战神杨睿渊的名号也响彻六界,他的地位影响并不比宫幻雪、梵听低。而他的性子越来越寡淡,待人疏离,对很多事都不放在心上。很多仙众都不敢与他搭话来往。
值得宫幻雪高兴的是,她渐渐走进杨睿渊的生活。杨睿渊偶尔面对宫幻雪时还会流露出一点温和的柔情。
“如此一次次的折损也不是上策,毕竟仙的寿命有限。”杨睿渊说,“幻雪也在疯狂的寻找神魔,累倒了一批又一批的探子。”
“毕竟神魔出世不是小事,好在仙界的安抚工作做得很好。”梵听疲惫的坐下来,笑着说道。
杨睿渊在旁点点头,然后问:“可有预测出来什么?”
“不曾,毕竟是天机怎能这般容易?”梵听失望的摇摇头。
葵江被关在禁地月余,便厌了。吵着闹着要出禁地去外面转转,乌庭拗不过她,只好收了结界,放她出去。乌汐绝也就有了寸步不离保护葵江的任务。贴身保镖,这是乌汐绝求之不得的殊荣。
如今主持魔界的是大将军常岳和魔公乌庭。某日诛仙殿早朝之时,一个异派魔将云桑青在堂上大肆宣泄不满:“大王不理政事数百年,如今神魔现世神龙见首不见尾。六界混乱,人心惶惶。妖星偏偏挂在了我们头上,大王是不是该从温柔乡里走出来,主持下大局?”
底下,云桑青结交的党羽连连附和称是。
“陛下正在闭关。”乌庭掩饰道,“云将军是重臣,理应为陛下分忧。而不是在这耍脾气!”
“闭关?这天下第一的法术也用不上千年吧?”云桑青反驳道。
魔界有两大臭脾气,君千第一,常岳第二。然常岳和云桑青向来不合。他指着云桑青毫不留情的暴躁呵道:“云桑青,你少在这挑事。”
云桑青当仁不让反唇相讥:“常将军,我可不是挑事,我只是就事论事。如若陛下力不从心,可以换人做此王位。”
“你好大的胆子,如此出言不逊。”常岳指着云桑青厉喝道。就在两人吵嘴之时,玩的欢快的葵江,从诛仙大殿里面蹦蹦跳跳的跑出来。走马观花的葵江第一次见一个房里有这么多人,她注意力全在底下长得奇形怪状的众魔身上,根本没有看路,一不小心撞在常岳身上。常岳健硕的身体被人撞了一下,他一个踉跄险些从台上摔下去,他的余光扫到大厅中众人掩面偷笑的样子,便恼羞成怒起来,还未见到身后的人就愤怒的呵道:“放肆!”
这一声,吓到了笑呵呵的葵江。笑容僵在葵江的脸上,血红的眼眸充满了惊恐之色。常岳瞪着葵江,一个毫无魔性,散发纯净之气的女孩,面相很陌生。两人就眼对眼的僵持着。
乌庭见到葵江也是大吃一惊,但很快就接受葵江注定要将身份公诸于世的事实。他这个状况百出的公主啊,乌庭叹气。他走近常岳,低声说:“常将军莫怪,这是陛下的女儿,葵江公主。”
“你说什么?”常岳不敢置信的看着乌庭,语气严肃对乌庭说道:“此事可不得玩笑,魔公大人。”
“千真万确。”乌庭低声坚定的说。常岳将目光移到葵江脸上打量,葵江吓得一动不敢动。片刻,常岳转身大声宣布:“今日议事到此为止,众魔散去。”也不理众魔怨声载道的抗议。他一把拉住葵江向诛仙殿深处走去。众魔见状,十分不满,但还是散去。
云桑青走出诛仙殿,对身旁的属下说:“那个小姑娘眼生的很,见常岳那反应,这小姑娘的来历定会有趣。去派人查上一查。”
诛仙殿后的花园,常岳粗暴的松开葵江,对乌庭说:“我要见大王。”
乌庭很是为难,“将军……”
“我要见大王。”常岳坚持的说。
乌庭知道,在魔界只有君千才能压制得住常岳的臭脾气。君千和常岳又是兄弟。乌庭也别无他法,只得顺从:“将军随我来。”
乌庭领着葵江带常岳向禁地走去。
葵江害怕常岳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紧靠着乌庭,小声的说:“爷爷,他好凶哦。”
乌庭安慰她说:“公主莫怕,此人是你父王的兄弟,也算得上是你的叔叔。”
常岳不曾对葵江讲过一言,他对葵江的身份还充满了怀疑。直到三人走到了禁地,常岳看着禁地,疑惑不解的问乌庭:“陛下在里面?”
“不只有陛下,王后也在。”乌庭说道,并与常岳走了进去。常岳走进禁地,眼前这一幕,是常岳始料未及的。君千与杨敛里坐在血池中央的座台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他们的身体枯槁消瘦。只是一眼常岳就已明白一切。他跪倒在地,心痛的呼唤,“陛下。为何不三思而行啊?”
乌庭上前扶起常岳,避开葵江小声的说:“将军,这就是陛下不理政事的原因,公主是血祭重生,千年前的仙魔一战,王后被人暗算,失了孩儿性命。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子嗣,所以陛下才……”
常岳看到眼前的水晶棺,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藏了公主千年?”乌氏魔公的忠诚与能力果然让人敬佩。
“公主是最近才苏醒的,懵懂无知,毫无魔性,甚至连法术都不会。”乌庭说明葵江的情况,“还有一事将军切莫激动,公主……就是随妖星现世出生的神魔。”
“什么?”常岳震惊的站起身来,转身看向葵江的眼神瞬间复杂万千,有畏有惧。但看着葵江在不远处平地里绊个跟头摔在地上那笨拙的模样,五味陈杂的心情骤消,额头落下黑线。
不远处,乌汐绝正跪在地上,以惩失职之罪。葵江围着他转来转去,劝着他:“汐绝哥哥,不要跪了。”
乌汐绝仰起头,轻声哄道:“公主不要闹了,没能守护好你本就是我的失职。”
常岳已知所有的前因后果,他与乌庭坐在花园里商议,“如今形势,应让公主修习法术,她不学也要逼着她学。如若公主的身份公诸于世,公主就会受到六界的排挤,没有保护能力是万万不行的。陛下虽一统魔界,但异心之人不计其数,都盯着这王位。如今能守着陛下的只有你我二族,寡不敌众,恐会生变。”
“是啊,如今异党越发不安分,我们的处境很尴尬呀。”乌庭当然明白如今魔界的局势。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公主坐上储君之位。压住众魔。”常岳提议道。
“此事不妥。”乌庭说道。
“有何不妥?”常岳问道。
“公主连魔兵都怕,若让她面对那些奸猾的异党,怕是吓软了腿的。”乌庭苦恼的解释道。
“哼,真是有损陛下颜面。陛下尚且年幼之时,法术低微也有胆量上敌仙兽,下诛妖魔,那威风八面的气势堪称为英雄盖世,他生的女儿怎可胆小如鼠?”常岳拍案怒声说道。
接下来,葵江的生活堪称是水深火热。
常岳执意要亲自教葵江本领,葵江本就怕他,不敢不学,每天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啪”的一声,常岳拍案而起,石头桌子在他掌下变得粉碎。常岳不耐烦的呵斥道:“用意念懂不懂?意念是习法之根本。”葵江站在他对面垂着头,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碎成粉末的石桌,她生怕自己也是这个下场,不敢出声解释她真的领悟不到他们说的东西。
在旁陪同的乌汐绝看得心疼极了。想让乌庭说情,哪知乌庭根本不为所动的说道:“我们也不忍,可这都是为公主好啊。”
突然,传来一声铁器的嗡鸣巨响。常岳将他的兵器苍鹰逐月戟亮了出来,狠狠的插在地上,怒吼道,“今日你若飞不起来,你信不信我剁了你一只手?”
葵江既无辜又委屈,吓得腿如灌了铅一般更是不能动了。她瘪着嘴,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极力忍着,终究还是一滴眼泪从眼眶里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葵江惨白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红色的血痕。常岳三人目瞪口呆,震惊无比,葵江流的竟是血泪。红色的泪水流到下颏,落到地上,瞬间渗进土里,地面上突然长出了一棵金黄色的草来,小草摇曳身姿,极为精神。
乌汐绝连忙上前将草拔出,递给了乌庭。乌庭接过一看,惊喜地说:“这是还生草。”
“爷爷,还生草是什么?”乌汐绝闻所未闻。
“此仙草只是昙花一现,已消失了千年了。这可是稀世奇宝,人类用来救人,仙人用来炼药,妖魔用之疗伤,巩固修为。”乌庭震惊地看着葵江,笑道:“想不到,这还生草竟是公主的眼泪。”
常岳盯着委屈巴巴的葵江,语气也不由的软下来:“你这丫头,在你身上还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