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我唱给你》酒玖九爷

25、指甲油

　　自从陈苋上次大张旗鼓的表白后，苏念之总能在校园里碰见他，有时是去小超市的路上，有时是在走廊，有时是在去做操的路上或者回来的时候。
　　“诶，说实话，你对陈苋真的没有感觉吗？”
　　林意坐在小沙发上涂着指甲油，好奇的问一旁正摆弄相机的苏念之。
　　“没啊。”苏念之头也不抬。
　　“他长的挺好，对你也不错，天天给你带吃的，感觉他是来真的，不像玩玩而已。”
　　“嗯。”
　　林意：“……”
　　她算是知道了，苏念之对陈苋是一点也不在意，她说了这么多，她都是在敷衍，一点没听进去。
　　苏念之弄好了照片，把相机放回房间后，看林意手上那瓶亮晶晶的指甲油，来了兴趣。
　　“还有别的颜色吗？”
　　“有啊，你等等。”林意放下刷子，噔噔噔跑进房间，几秒后，抱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出来。
　　苏念之挑挑拣拣，最后选了瓶透明带点亮片的。
　　这种比较好，不惹人注目，老师也比较难注意到。
　　选好后，苏念之拿着刷子正要往指甲盖上涂，林意忙阻止她。
　　“你等下再涂这个，底油还没涂呢。”林意从那堆瓶子里拿了瓶透明的，拧开了盖子，招呼苏念之坐近点。
　　“阿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指甲盖这么好看！我跟你说，你这种形状的涂指甲油特好看。”林意边涂边说。
　　“真的吗？”
　　“真的，到时候你给顾漠看，他保管说好看。”
　　苏念之应了声，眉眼弯了起来。
　　第二天。
　　苏念之刚在座位上坐下，就把手伸到了顾漠眼底。
　　“好看吗？”
　　顾漠看过去，那双他熟悉的手上涂了亮晶晶的指甲油。很衬她。
　　“好看。”
　　苏念之听了，开心极了，从书包里拿出那瓶护甲油，对顾漠说道：“我特地带来的，你也涂点吧。”
　　顾漠：“……”
　　他……真的不想涂。一个大男人，涂着些小女生的东西干嘛。
　　苏念之看出他眼底拒绝的意味，放下指甲油，抱上了他的胳膊，软着声音喊他：“阿漠——我们一起涂嘛，这个看不出来的。好不好嘛。”
　　“你是不是嫌它娘。”苏念之问。
　　顾漠沉默着，但明显是认同了她的话。
　　“哪里娘了，你那是偏见，因为没有男生涂，所以你也觉得娘。”苏念之继续哄他，“但其实不娘的，而且它还保护指甲，再说了，你手这么好看，不涂可惜了。”
　　她一脸可惜的表情，好像那双才是她的手。
　　“好不好嘛——”自从跟顾漠交往后，她软着声音的次数慢慢增多，听起来像极了撒娇，偏偏自己还没有感觉。
　　顾漠受不住，抿了抿唇。
　　“嗯。”
　　那天早自习，坐在后排以及从后门进来的同学，都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女生握着男生的手，拿着刷子小心翼翼的往男生指甲上涂指甲油，一脸认真。男生一手抚着书页，一手放在女生手心里，视线落在书上，偶尔抬头看看女生，唇边有了细微的弧度，可转眼又看到自己的手，弧度没了，又转头继续看书。
　　那一幕，像极了冬日里的暖阳。
　　“好了！”
　　苏念之摸了摸顾漠的指甲盖，感觉都干了，兴奋的招呼顾漠看过来：“阿漠，你快看，好看吧！”
　　顾漠认命的看过去，单看那双手，是好看，可一想到那是自己的手，他觉得别扭极了。
　　“你怎么这副表情，是的好看呀。”苏念之见他不认同自己的话，拍了拍林意的背，让她看顾漠的手，“快看，好看吧。”
　　林意：“……”
　　林意看到顾漠那这双手，终于知道苏念之昨天晚上为什么又问自己要了一瓶护甲油了。
　　“……嗯，挺好看的。”她缓慢的说道。
　　她觑了眼顾漠，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隐约还可以看出宠溺的意味。
　　她突然就好羡慕苏念之。苏念之还在追顾漠时，顾漠一身清冷，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以后会有这样一面，为了喜欢的人，涂上指甲油。
　　苏念之现在满脸笑容的看着她，她也笑了。
　　挺好的。
　　那天黄承清喊顾漠去办公室抱作业，也看见顾漠手上的指甲油。
　　“顾漠，你这是——”黄承清有些艰难的问出口。
　　顾漠抱书的动作顿了顿。
　　“指甲油。”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黄承清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他，最后笑了笑：“以后注意些，学校不让涂这些玩意儿，走吧。”
　　顾漠转身出去后，办公室其他老师好奇问道：“你们班顾漠涂指甲油？”
　　黄承清笑着应了声：“八成是他那小女友弄的花样。”
　　顾漠和苏念之是一对这事，在学校里并不算秘密，老师懂，校领导也懂。只是双方家长不在意，他们在学校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而已。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笑了。他们也都是从学生年代过来的，这样的爱情有多美好，他们都知道。
　　“唉，我老公就不肯为我涂指甲油，我涂他都要说三道四的。”有位女同事感慨。
　　“我们现在去哪里找这么纯情的爱情，别想了，好好过日子就行。”
　　……
　　顾漠抱着作业回班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长廊，男生女生都三三两两站在外面晒太阳。
　　不知道哪个女生发现了他手上的秘密，扯了扯同伴的衣袖：“诶，你快看！顾漠的手！”
　　那声音里，有诧异，有疑惑，也有兴奋，不知道是在兴奋些什么。
　　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分钟的功夫，长廊上的人全都看向顾漠，视线集中在同一个地方——顾漠抱着书的手上。
　　“卧槽，牛逼了。”一个男生呆呆看着。
　　也有看不惯他的。
　　“怎么这么娘啊，一个男的，还往手上涂指甲油。”
　　“就是。”
　　“太娘了，还涂指甲油。娘炮”一同学特地在顾漠经过他身边时，加重语气，“娘炮”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晰。
　　顾漠听到了，破天荒的停下脚步。
　　“娘炮？”顾漠轻声重复了遍。他想起苏念之说的话。她说不娘，那只是偏见。
　　男生视线跟顾漠的撞在一起，莫名的有些心慌，忙移开视线，嘴上还在说：“怎么？一男生涂指甲油不就是娘炮吗。”
　　顾漠看了眼他改过的小脚裤，把有些粗壮的腿绷得紧紧的，一股粘腻感迎面而来，他移开视线，盯着男生的眼，一字一句道：“我觉得，你才是娘炮。”
　　离得近的女生听见他嘴里轻描淡写的吐出“娘炮”二字，丝毫不猥琐，反而迷人的很，激动的脸都红了。
　　男生垂在腿侧的双手握成拳：“你他妈才是娘炮！”说着就要干上去。
　　他身边的同学拦着他，嘴上还劝着：“你冷静点！人家上次跟陈苋打过架！还没输啊！而且，搞不好你要背处分的，会记到档案里的！”
　　那个男生也冷静下来，甩开同学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
　　顾漠也走了，留下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回到教室，他没事人一样，发完本子回到座位上。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顾漠刚想回答，就听见苏念之又说了句。
　　“手呢？我要摸。”
　　顾漠：“……”
　　他顺从的伸出手，让她握着。
　　摸着摸着，苏念之就把顾漠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时不时蹭一下。
　　顾漠就着她的手，捏了把她的脸：“大庭广众，注意点影响，苏同学。”
　　苏念之眉开眼笑，又蹭了蹭他的手才放开。放下后，靠近顾漠，跟他咬耳朵：“那私底下呢？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顾同学？”
　　她学着他的语气，挪揶的问他。
　　顾漠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们私底下再说。”
　　顾漠很少陪她玩这么幼稚的文字游戏，苏念之有些兴奋，乐呵了好一阵。觉得今天他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直到她去打水时听到有人在议论顾漠，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她问了一个同学，知道跟顾漠起冲突的人在哪个班就找了去。
　　她一把推开7班的门，吸引了好大一部分人的视线，这才开口：“早上谁说顾漠娘的？”
　　一圈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了那个男生。
　　苏念之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平时笑笑的一个人，没了表情。
　　她走了过去。
　　“你说他娘？”
　　被她直勾勾盯着，男生有些发怵，没出声。
　　“我让他涂的，怎么，你有意见？”
　　窗户外面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听到她这么说，瞬间明白过来，尤其是那些小女生，激动的要命，活像自己男朋友为了自己涂指甲油一样。
　　苏念之继续道：“你是对男生涂指甲油有偏见，还是对他有偏见？是对指甲油我觉得你思想有问题，对他本人，我觉得你人格有问题。”
　　男生被她噎得说不了话。
　　“涂个指甲油怎么了，有法律明文规定男生不能涂吗？又是什么给你造成了错觉，男生涂指甲油就是娘炮了？”苏念之轻松吐出“娘炮”二字，心里却气的不得了。一想到这个男生今天上午在顾漠面前喊他“娘炮”，她心里就不舒服，特难受。
　　“我觉得，你才是娘炮。”苏念之扔下和顾漠上午讲的一模一样话后头也不回的出了7班教室。
　　男生满脸通红的留在原地，一直看着苏念之的背影。他觉得很沮丧，可是又有点开心。他喜欢苏念之，所以一直看不惯顾漠。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苏念之，平日里都是默默关注她，今天她突然来找他，还说了这么多话，他一下懵了，第一反应是开心，可知道她是为了顾漠来的时候，又很沮丧。
　　她说，她也觉得他是娘炮。
　　他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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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念之回去后，把水杯放在桌上，情绪低糜，没说话。
　　顾漠给了她一颗奶糖。
　　他很早就发现苏念之不爱那些亮晶晶的水果糖，唯爱这些有奶香味的糖，软的硬的都能接受。
　　苏念之接了过去，拆了包装袋把糖放进嘴里。
　　“怎么了？”
　　苏念之揪着糖纸，一下一下的，好一会儿才出声：“阿漠，我是不是很烦呀。”声音低低的，委屈极了。
　　“谁说你烦了。”顾漠眯了眯眼。
　　“没人。”苏念之终于抬眼看他，“我都知道了，早上有人说你娘炮，要是不我一定要你涂指甲油，也不会有人说你。”
　　顾漠都快把这事忘了。
　　其实他没觉得有什么，别人说别人的，他自己怎么做关别人什么事，讲实话，他不太在意别人怎么说他。早上会反击回去也只是因为苏念之。
　　“没关系，而且你也说了，那只是偏见。是他思维狭隘。”
　　“真的吗？”苏念之颓丧劲散了好多。
　　“嗯。”
　　“那以后还能涂吗？”她期待的看着他。
　　“……能涂。”他怕他说不能涂她会哭出来。
　　苏念之眼尾勾了起来，手悄悄伸过去，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好心情的一下一下晃着，嘴里还哼着小调。
　　“他们关心你是否变了模样，他们也讨论你最近的情况，他们总是站在所谓正义一方演讲，他们听到是怎样就决定怎样，他们不用知道事实真相，他们在山顶趾高气昂，他们至高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