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小虎伢

8、超市

　　其实许sir的“以强到弱”思想，好像起不到什么作用。学习的还是埋头学习，不爱学习的很难将他从外界的诱惑中拉回来。比如说思念和莫兰诚，下课便只是思念一个人在原地看书，而另一个就抱起篮球出去了。下课十分钟差不多可以解答一道思考题，而别人三分钟跑到操场，还是愿意抓住那零碎的时间投个篮，不放过一点玩耍的时间。
　　“莫兰诚。”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没事会议论班上的男孩子，思念偶尔在他们的闲聊中听到这个名字。虽然是同桌，但两人在同桌这件事上似乎有着零交流的“默契”，换座位时并没有互相打过招呼，只不过每天重复的那两句“同学请让一下”和“谢谢”。

　　思念看过他打篮球，是被罗颖晗嘲笑了一大堆的书呆子后，硬扯着拉去了操场。那是场实验班篮球比赛，对于高中以学业为重来说，是一场很难得的课外活动。但高中学业繁重，大多都把时间投在了学习上，在体育项目上的活动专业度上就比不上体育特长生了，这种活动就是让大家释放一下学习的压力。思念到达操场上时，那里似乎就成了一个人的主战场。那个整天篮球不离手，上课也要在桌下摆弄几下篮球的人，她的同桌。
　　“莫兰诚！”
　　全场几乎都是为那一个人的欢呼声。很惹眼。
　　班上那几个戴着眼镜，满头大汗喘着气的男生应该是被叫去充了数。只能在旁边抵挡对手，给莫兰诚制造机会。比分4：1，我方4，对方1，很完美的分数差距。那个穿着红色球服的人，转身，防卫，运球，躲闪，一系列的动作，让大家忍不住大声呐喊，毕竟其他人只知道挡球，抢球和满场跑，他完全成了焦点。
　　“把球传给我。”
　　只见大家都聚在了篮球框下围着篮球打转，那人一个人在三分线处，等候时机，给队友一个指示，然后那球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球落入他手中。
　　他一手运球，眼睛直盯着篮筐，却不看球。五指微握，掌心拳空，球体在他手中自在的运转，然后，起跳，手腕一个前上方的力度，他是要……
　　“太刺激了，本以为就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还能看个球技。”
　　只见那人一脸的沉着，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直接、准确得落入篮筐。
　　毫无悬念……
　　三分球！

　　五指微微展开，骨节分明，弯起适宜的弧度，手腕发力，掌心呈微空状态……
　　她竟然对着那人的手发起了呆。
　　她是手控？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思念的耳根不自由的发烫。突然想起那个下雨天，那人握着她的手腕，使了力气，却清晰地感觉到那附在皮肤上的感觉，摩擦着有老茧的触感。

　　“童思念，我在等你的电话。”那张泛着油渍，写着11个数字的纸条被她掐在书中，每当夜里翻起纸张，都会一闪而过他的话语。
　　有着固执、隐忍又期待的语气。
　　其实，那有代表什么呢？扣扣、微信、微博这些快捷日常的社交媒介，都已经很久没有他们之间的联系。
　　莫兰诚将头像背景设置为黑色，亦如这些年他一直灰暗的登录图标，不在线的状态，他们的聊天记录已经沉默了四年。也许就像大家说的那样，高中毕业的那天，也是有些人见面的最后一次吧。
　　可是，她分明也在别人的分享空间里看到过他的身影，一身军绿色的迷彩，军帽戴在另一个女孩的头上，他们亲密的合影。
　　罗颖晗说，不管你们离得多远，想念，就一定会不远千里来见你。也说，年少时的感情是纯粹简单的，是只能留在记忆里的。
　　思念后知后觉，很久很久以后，才学会怎样去理解那些事和那个人。
　　期末考试时，莫兰诚给她了一支钢笔，她只道谢谢。生日时，他给她唱了一首歌，她给他鼓掌……可后来啊，每当想起时，她都不由得内心湿润，原来被她忽略的是那般温暖的存在。
　　后知后觉，从未允诺的开始，又怎样幻想以后的过程中有她的存在。
　　都在向前看，是吗？

　　罗颖晗又风风火火打来电话，一接通就是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声音，“思念思念，我跟你说哦，今天我遇见一个超帅的男生。我不是去打印资料嘛，一个人抱着一大摞东西，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然后你知道吗，那么多人，就他回头，然后帮我把纸张捡了起来。当时我们起码离着有5,6米的样子吧，你能想象吗，他就那样回头，向我走来，我硬是愣着不敢出声……简直太梦幻，太不可思议太她妈帅了……啊，你肯定想象不到，感觉我的血槽都要爆格了。”
　　思念将手机拿的老远，生怕被罗颖晗那突然的一声尖叫给震的耳鸣。
　　“啊，不行了，我简直太激动了，怎么办怎么办，思念念，你要慰藉我弱小的小心灵。”
　　思念白眼，“怎么又关我什么事？”
　　“我蠢啊，当时我怎么不带上我的眼镜，让他盛世美颜闪瞎我的双眼呢？！所以……思念念，我竟然没有戴眼镜，没戴眼镜！！！”

　　“罗颖晗同学，你在干什么？你都没看清他的样子，那你刚刚激动的点在哪？”
　　“哎呀，思念念，我迷恋的是有趣的灵魂，有趣的灵魂，懂不懂？这二年，还有谁愿意在人群里多看你一眼，还为你捡起落下的A4纸啊。”
　　“所以，为了安慰我那小小的遗憾，我们去购物吧！”
　　思念突然无力感，罗颖晗，你赢了！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思念面前，车窗摇下，是罗颖晗。只见她一撩头发，老神在的向她眨眼，“美女，上车。”
　　思念坐下，才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的是许潜。
　　“恭喜我们许大帅哥终于成为有车人士，许大帅哥说了，愿意成为我们的车夫，任劳任怨，在所不惜！”
　　罗颖晗拍拍思念的肩膀，眼神却越发揶揄。
　　思念拍开她的手，套路，都是套路。

　　凯德广场。
　　“我们去买点海鲜牛肉蔬菜什么的吧，晚上我们涮火锅吧！”车子停下，罗颖晗拉着思念直奔商场超市。
　　许潜推着手推车跟在她俩身后。“就辛苦许大帅哥推车了。”
　　“愿意效劳。”
　　“罗颖晗，你又在卖什么关子？”
　　思念看着她的诡异笑容，那十分微笑里肯定有七分都是不怀好意的。“思念念，放着免费劳动力不用，你是傻的吗？而且你看，许潜那一身西装西裤的，我刚刚见他来逛菜场，人家二话没说就这样从公司直奔过来，你说，现在愿意陪女生出来买菜的男人还有几个？我这不是让你放亮你的眼睛，开阔你的视野。”然后她又转而收回了笑容，一脸老气横秋得跟她说，“回忆里的什么都是骗人的，我们都要向前看，不是吗？”
　　思念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她这是变相将她往许潜身边推。
　　而另一边的许潜，撇下了这两个说着悄悄话的人，食材买了大半。
　　“肥牛，西兰花，土豆……可都是思念爱吃的呢！”罗颖晗看着许潜将一颗西兰花放进车筐，拔高声音，冲着思念，那样子显得格外的故意。思念是又无奈又好笑，而那西装革履的人现在倒格外的一本正经，理所当然了又在调料区，挑选着火锅的配料。
　　“居家好男人是不是？”
　　“罗颖晗，我懂，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刻意，好吗？”
　　“你懂？我这不是为你操碎了心吗？”罗颖晗故作痛苦状。
　　她无奈。“好吧，罗小姐，为了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晚上请你多吃一份牛肉。”说着，拉着她往零食区去，罗颖晗这个吃货，她就不信美食面前，还堵不住她的嘴。
　　到最后，明明两个女生约来逛超市，许潜一个人差不多把所有的食材都选完了。
　　“我们买点酸奶，吃完火锅必备。”思念看着冷藏专区琳琅的酸奶品牌，选择困难症，拿不定主意。“我喝这个，原味。”许潜推着车子过来，拿过思念手里的原味酸奶，放进推车。满满一车的食物，许潜看着思念颇有些购完物后的满足感，“怎么样，满载而归。”思念佩服他一样样挑选物品的耐心，笑笑，又顺手拿了瓶放进车里。
　　“小晗，你喝什么口味的？”那人最挑，喝个酸奶要看品牌，看配方。身边却没有应答，思念看过去，罗颖晗正看着背后的什么东西发呆，“在看什么？”
　　罗颖晗转头，“呵呵呵，思念啊，看来还真有那么几个愿意出来陪女生买菜的男人存在的。”她面露尴尬，有些刻意挡住思念的视线。
　　装什么神秘。思念走前几步，入目的场景，让她停顿。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是个居家好男人，是不是？”罗颖晗幽幽在思念身边耳语。
　　是啊，居家好男人。那个人也推着手推车，跟着一个妇人与年轻女子身后，他们在蔬菜区停留，年轻女人陪着老妇人挑挑拣拣，时不时抬头问问他的意见，有说有笑不就是一家人的样子。
　　“她……是莫兰城的女朋友？”罗颖晗有些试探的语气，毕竟那样的情景，实在让人联想。那个妇人和莫兰城几份相似，应该是他的母亲，照这情况，应该也见家长了吧。
　　“女朋友……应该是吧。”她在机场见过那人，和莫兰诚穿着制服，两人挽着手离开。而现在，两人都换上了便服，关系显得更亲切自然。
　　狭路相逢。
　　那人转过视线，看过来，定在了那边。几秒停顿，和思念的视线交对在一起。然后那人与身边的人说了几句，放下推车向这边走来。

　　“来买菜？”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是很高，思念目光放在手上刚拿起的一瓶酸奶。
　　“嗯……你也是？”抬头，她眼睛笑着弯起一条笑纹。
　　“嗯，今天不忙，就陪陪家人。”
　　家人……
　　很好……
　　罗颖晗退在一边，看着思念故作自然的表情，啧啧嘀咕。
　　“嗨，莫兰诚。”后边的许潜推着车过来，看着思念手里的酸奶，123456，“6瓶酸奶，思念，我们今晚喝酸奶得了！”手推车里躺着几瓶酸奶，许潜看着思念，笑得宠溺。
　　“酸奶可以多放几天，喝不完放冰箱。”
　　“好。”他顺手接过思念手里的瓶子，颇有些妇唱夫随的滋味。
　　许潜站在思念身旁，西装外套脱下来，露出白色衬衫，这样有一种都市白领配居家女人的感觉，罗颖晗在一边，看着面前三人的好戏。
　　“我们准备回家涮火锅，一起？”许潜对着莫兰诚邀请。
　　那人眼里有着一闪而逝的黯然，眼神看着思念静默。
　　“回家？”……瞧瞧，许潜越来越会说话了，罗颖晗感叹，童思念同志，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啊！！！
　　莫兰诚递了支烟给许潜，他手指尖夹着根烟慢慢的转动。思念感觉那人的视线一下有意无意的飘在她脸上。有些不自在。“我们三个人打算涮火锅，一起来吧。”
　　……童思念，没出息。罗颖晗看着她瘪嘴。

　　“不了，下次，还要陪我妈买点东西。”语气平缓，有点像安慰闹脾气的小孩。
　　宠溺什么的都不存在的，莫兰诚低沉的声音，看着思念的眼神就足以反击许潜，罗颖晗看着，一边摇头叹气。

　　下一秒，那人却抬手，触及思念的脸颊，她眼角的碎发被他拂开。
　　现在好了，完爆好伐。许潜同志的革命之路看来有些坎坷呢！罗颖晗啧啧。

　　莫兰诚走开，罗颖晗揽过思念的肩膀，看着那三人离开的背影，默默低声开口“介意吗？”
　　“介意什么？”
　　唉，口是心非……
　　“其实，说不定并不是女朋友呢，要不要问问清楚？”他刚看着思念的眼神，罗颖晗就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的莫兰诚似乎装了好多心事秘密，说话不多，默默的还有些隐忍。

　　介不介意，问不问有什么意义呢？思念耸肩，跟上许潜，帮他把袋子放进后备箱。
　　“回家涮火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