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棵树》fat土豆

5、5

　　5.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就是那些快乐的日子，至今想起来，还让我觉得像一团棉花糖，舔一口，甜滋滋的美在心里。只可惜，那时光也如棉花糖般生命短暂，经不起时间的炙烤，就已粘成一团。
　　我们是怎样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大概我们两个谁也说不出原因。只是就那样，走着走着，就彼此迷失了对方，走到不同的路上。
　　8月份我已经开始了工作，成为了一名财经记者。我并不是学新闻的，但是对记者这个职业却一直很喜欢。所以毕业后，面对好几份工作之间的抉择，我还是选择了做财经记者。把专业和兴趣结合起来，多好。
　　作为新人，开始的工作自然是辛苦忙碌的。那时自己还没有车，我每天跟着那些老记者、资深记者后面学习、采访、写稿子，很累也很苦，可我还是很开心，乐此不疲。你也渐渐忙了起来，不再是每天无所事事地等着人找你，你跟着一个导演在外面拍一个青春偶像剧。我们两个似乎都看到了明亮的未来，渐渐走上了正轨。
　　我并没有自己租房子，直接和你住在了一起。开头彼此都觉得新鲜，有什么小摩擦也都尽量忽视，对同居生活的好奇掩盖了一切。
　　每天有工作的就出门工作，能休息的就在家休息。可慢慢的，两个人的步子不在协调。我忙的时候很忙，不仅白天要在外面跑，晚上还要回来赶稿子，连自己吃饭有时候也顾不上。而你往往一天拍摄回来也很累，根本不可能做更多的事情。我不是千金小姐你也不是纨绔子弟，只是都是从小被父母宠坏了。吃了几次冷饭，洗了几次衣服，独自待了几个晚上，我们的脾气都来了。你觉得我该多做，我觉得你也不该什么都不做，终于那个晚上爆发了我们第一次争吵。
　　想起来也算激烈。只是争吵过后，两个人都不愿开口说话，冷冷地坐在沙发两端，谁也不肯先服输。最后，我实在忍不住还是先回了房间。洗完澡出来，身后一紧，你已经抱住了我。年轻的情侣，正是性子火爆，激情燃烧的时候，那次争吵以及后来的很多次，都被一个字——“性”，给轻易解决了。第二天早晨醒来，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又有谁会去想，之前争吵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只觉得有对方在，就已经足够。
　　可事情渐渐朝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同居的新鲜感逐渐过去，曾经那种几天一见面带来的期待感也在每天每天的相对中消失殆尽。日子逐渐平淡起来，过得如流水一般。白天你工作我工作，晚上要不你累了，要不我忙。有时候甚至是我上床睡觉时你已经睡着，我醒来时你已经离开。
　　于是你也回来得越来越晚，也越来越忙。我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毕竟我们都有工作，周末我们还是会如往常一般开心度过。
　　是从那一次开始吧。那次是你们同学聚会，我忙着赶稿子，并没有陪你一起去。你虽然不大高兴，但还是没有为难我，独自去了聚会。当我伸个懒腰，从书房出来时，才发现，竟然已经十二点了。而你还没回来，也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不由得有些担心，马上拨了电话给你。是一个女生接的电话，她说你喝醉了，一会儿就送你回来。隐隐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女人的直觉还是冒了出来。果然，当我看到那个送你回来的女生时，就知道，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是一个很漂亮很青春的女孩子。你挂在她身上，她竟是一个人扶着你上来的。
　　那一刻，一直被我刻意忽略的事情终于来了。不管你有名也好没有名也好，你毕竟是那个纷繁复杂的圈子里的人。很多时候，男人根本不需主动，就已经有女人贴上来。
　　我没有问你，也不敢问你。很多时候，我还是那个在你面前矮一截的女生，为了渴望你的爱而卑躬屈膝。你再没有被女生送回来过。更糟糕的是，你越来越晚回来，我一次次的忍，终于有没有忍住的一天。
　　“我说过，你如果愿意接受我的一切，那么我们便开始，现在，你是接受不了么？”我不知道你竟是以这样冰冷的口吻给了我回答。呵呵，太可笑了，那个曾经把我们放在一起的在我看来美妙无比的句子竟然成为了你的借口。我还能说什么？
　　男人变心是常事，女人可以甩手离开，是不是也会有女人像我这样傻到极点，仍然厚着脸皮死缠着不放？那时的我，根本不敢甩手离开，只是心惶恐到极点。曾经那么美好的时光就要这样结束？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肯认输，却又不得不认输。生生咽下了那痛苦，只为求一点爱宁愿把自己全部锁起来，做出你喜欢的样子，维持那点剩下的温情。
　　我越来越痛苦，却再也不想和你说开。只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只有拼命的工作，才能转移我的视线，才能让我稍稍不再想着你的事情。在外面，我以笑脸对人，回家来，明明有你在身边，却为了那貌合神离而不甘心不满足，我的睡眠越来越差，人越来越暴躁，却又不得不压抑自己。
　　人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也许是这样的。我拼了命的工作，换来的是上级的赏识，是同事的欣赏，是事业的明朗，是圈内的好名声。你喝酒越来越多，时常和一帮朋友混在一起，又三天两头待在家里。你的发展并不好，我知道，你虽然从不对我说工作的事，但我能猜到。也因此我渐渐把房租和生活开销负担起来。你知道后，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很难过，你是那么骄傲的人。
　　那天受了小璐的怂恿偷偷跑去看你跟着导演拍戏，却不知道会让我那么心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职场上，再厉害再有才华，如果没有机会给你展示也终究没有用。于是那个拥有大把资源的人就成了至高无上的领导，而受其提携的自然则要承受所有。大约每个新入职场的人都会遇到这些，可是看着你被人呼来喝去的样子，心里实在不好受。那天回来后，我还是忍不住安慰你，不敢说出真相，谁曾想，你那么敏感，还是感觉到了。那是你第一次对我大发脾气。我没有争辩，因为男人的尊严就是老虎屁股，根本摸不得，否则窦唯怎么就会离开王菲？是我做错了。明明要安慰你的，却又造成了我们之间进一步的冷却。
　　自那次之后，我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一个屋檐下住的两个人竟然除了“吃饭了”“我走了”就再也无话。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占据了我全身。明明知道结果，却仍然掩耳盗铃不肯接受。折磨了你，更折磨了我自己。
　　现在，我们之间结束了。想必你一定感激我。明明是折磨却都不肯先开口解脱，所以，还是我来给彼此解脱吧，谁让我一直爱你，就让我为你做这件事。
　　萨特说，他人即地狱。就像在一条路上跑，如果方向错了，跑得越快，离目标越远，而感情，如果双方在一起已经没有快乐可言，那么越深的感情带来的痛苦越多。曾经山盟海誓的那个人已经成了你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