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棵树》fat土豆

13、8

　　8.冤家路窄。

　　一大早，叶朗就接到何大的电话，和她讨论看完华闻的采访。叶朗手头的资料并不多，出去华闻公关部提供的几份资料外，就是在网络搜索到的那些。但顾士鸣向来为人低调，不若他大哥顾士凯那样喜欢出风头，两个人行为作风几乎完全相反，也难怪会水火不容斗了这么多年。叶朗在网上搜了许久，来来去去也就重复的那么几篇，连照片都只有可怜的一张。
　　何大也是这个问题，所以他们一致决定去华闻要更详细的资料。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想真正做好采访写好文章，没有深入了解采访对象，根本无法写得饱满，自然也无法真正引起读者共鸣。
　　华闻公关部的经理张和越告诉他们，自己手头的东西也不多，要真正了解这位新总裁的特点、为人、处事方式什么的，恐怕还得联系高层详细了解。
　　幸好华闻对这次发布会和采访上上下下一致非常重视，很快他们就联络上华闻总经理顾子聿——也就是顾士鸣的大儿子的秘书mary，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华闻的办事效率不得不说，非常高，和mary联系后第二天下午就安排时间见面。顾子聿说书面材料不够，所以愿意和他们面谈，回答他们的问题，算是给之后的采访垫底。
　　“何大，这个顾子聿，你了不了解他资料？”路上，叶朗问。
　　何大摇摇头，“只听说顾士鸣有两个儿子，不过从没见曝光过。听说是一直都国外吧。”
　　叶朗心想，这一家子还真是，都是个低调的。顾士鸣两个儿子的照片在网上都没见过，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大概和他们一直在国外学习生活，之后又一直都在国外开拓华闻市场有关。
　　下午四点，他们准时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华闻大厦。一路上从门卫到前台再到楼内的装潢设计，无不透露着华闻良好的管理机制以及不断国际化的形象，当然更重要的是强大的财力。
　　顾子聿的秘书mary亲自在电梯口迎接他们。
　　Mary是个30来岁的女子，装扮得体，笑容可掬，气质上乘，长相中上，谦和有礼地引他们到休息室后，亲自泡了茶来，请他们稍坐一会。
　　“啧啧，何大，看来华闻发展这么好，还是有道理的啊。”叶朗看着秩序尽然的办公室啧啧感叹。
　　“那可不是。你以为做企业那么容易的？可个个都是空中飞人啊，辛苦着呢！”何大摇头晃脑，充老前辈。
　　叶朗吐吐舌头，“咳，所以说，企业家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啊，多累啊。”
　　何大笑着说：“得，就你这小丫头，肯定得累的哭鼻子。”
　　还没说几句，mary过来说：“二位，总经理现在在办公室呢，请跟我来吧。”
　　叶朗他们笑着说了谢谢，对这位女秘书的印象很好。

　　叶朗跟在何大后面进去，在看到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后，当即傻了眼。怎么会是他？这世界小也就算了，可也小得太离奇了吧！连丢个人都要连丢两次。
　　这位顾子聿先生正好就是昨天晚上抓包叶朗勇闯男厕所的男人。
　　看来昨天还真不如在全场人丢脸好，被他看到根本好不到哪去啊。人家是堂堂华闻总经理不说，关键是之后一段时间还得打交道。叶朗哀叹一声，闷头坐下。
　　“叶小姐，你好。”叶朗刚坐下，就看到一只手伸过来，抬头一看何大这不还没坐下么，主人还没发话，自己先坐下了。咳，这个脸，算了吧，不要了。
　　慌忙站起来，伸出手握住那双伸过来的手。
　　何大似乎也看出她有点慌，忙打趣说：“顾总魅力太大，连我们社有名的社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听着对面传来的爽朗笑声，叶朗恨不得凿个地洞钻进去。这个何大，居然拿她开玩笑！平时倒无所谓，她自有应对，只是在这个人面前，已经丢过人了。
　　听着顾子聿打算开始和他们谈了，叶朗也集中精神，拿起笔记本记录。
　　两个人开始听顾子聿讲了些背景材料，慢慢地开始也问一些问题。顾子聿倒也配合，一一作答。
　　以前顾士凯在位时，顾家老爷子对两个儿子的争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不大管，但到底有些不满意。但从这些年华闻的高层人选来看，顾老爷子对底下两个孙子却仍是重用的。虽然顾士凯坚持让女儿顾子言在国内任职，故意撇开顾士鸣的两个儿子，华闻海外的公司却是全权由顾士鸣的两个儿子管理的。一方面，大概有顾老爷子重男轻女的想法在，另一方面，顾子聿和他弟弟顾子路也的确够出色。听说顾子聿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而顾子路是做技术的科技新贵，两兄弟一文一武把华闻海外发展得有声有色。这几年华闻海外的利润比例从以前的5%迅速上升到15%，不得不说这俩人的功劳极大。两个人因为国内一直有顾子言在，而背景也适合，所以一直在国外发展，这回顾士鸣掌权后，顾子聿便也跟着回来，而顾子路还留在国外。
　　叶朗听着顾子聿说话，在心里感叹，这个男人的确不简单。
　　说起家族发展史一套一套不说，单是看他对目前市场形势的认识就看出绝对是有理论有实战的。回答问题来，既给出让你满意的答案，又能避重就轻。虽然更多的是在介绍他的父亲，但也让人能够感觉到他自身的实力。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来小时，何大和叶朗讨论了下，觉得该了解的基本上也都问到了，便打算告辞。
　　顾子聿站起来说：“二位，时间已经不早了，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边说已经边打电话询问秘书订的是哪一间饭店。
　　原来是早就安排好了。果然周到，叶朗心想。
　　既然这样，他们也不好再推辞，一起来到附近的一家有名的粤菜馆。
　　顾子聿为人如何，两人之前也不了解。但见他如此配合，人又彬彬有礼，对他印象自然很好。何大也是个见惯场面的人，在路上已经和顾子聿聊开了。席间更是已经推杯换盏起来。
　　何大看叶朗在一旁坐着也不怎么做声，便说：“来来，叶朗，喝杯酒。”
　　叶朗其实酒量不错，但她向来不习惯在外面和陌生人喝酒，再加上已经在顾子聿面前丢过人了，担心自己喝了酒又做出啥丑事来，便推辞着。
　　何大笑她：“叶朗，酒量好还怕被我们灌醉啊。”
　　一旁顾子聿也开口说：“叶小姐相比不大习惯喝酒吧，不如就喝一杯当应个景作数吧。”
　　叶朗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再推，心里还有些感激，何大是个好酒的，要是没顾子聿这句话，自己喝一杯可别想算了。于是端起酒杯，说：“那我就敬二位一杯了！”说完一饮而尽。
　　“好酒量！”顾子聿看她一眼，也一饮而尽。
　　酒席过半，叶朗起身想去洗手间，说了声不好意思要出去，身后传来顾子聿的声音：“出门右转到尽头，右手那间。”
　　叶朗听他说得详细，话语中似乎还带着笑意，有些恼。不就想笑我么，哼！
　　吃完饭，叶朗婉拒了两人要送她的要求，自己开车回了家。
　　叶朗开了车窗，让自然风吹进来，夜晚的空气没有了白日的灼热，凉风习习吹得很舒服。
　　晚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飘起来，她享受着风拂在脸上的舒适，随手开了音乐。
　　蔡健雅富有磁性极有特点的声音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我想起了遇见你的时候
　　想你你眼神中的温柔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牵手
　　我闭上眼
　　想起当时你怀里的颤抖
　　似乎那么害怕失去我
　　然而到后来我什么都没有
　　当你离开的时候

　　跟着车停下等着红灯，叶朗倚在窗边看着路边的行人。
　　那个背影！那是……
　　叶朗心头一窒，像被重物沉沉击打了一下。
　　是他么？是不是他？
　　他在这里——他似乎是一个人——他没有看到她——

　　红灯亮起，这条路无法停车，叶朗无奈，只能任车子发动跟着车流走。
　　其实并未看清楚那个背影到底是不是他，却不再敢回头看一下。内心有股气流在翻滚，一个背影已经让她激动。
　　曾几何时，那样亲密的两个人也会走到这一步，于街头匆匆一瞥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
　　本以为在自己亲手斩断那段感情，狠狠哭过伤心过之后，把自己放在满满的工作中，能够淡化心中的那个影子。的确，这段时间，她甚至都不怎么再想起他，谁料，即使是一个相似的背影，带给自己的冲击仍是那么大，心久久都无法平静。
　　叶朗匆匆开回家，立刻拨了小璐的电话。
　　“我好像看见他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只是好像看到他。”
　　“不，是他，是他！”叶朗紧紧抱着电话，仿佛那是根救命稻草。
　　“叶朗，他过的不算好。”
　　叶朗心一痛，他真的过得不好？是因为她么？是因为她的离开么？
　　她直觉得希望是这样。在刚分手的那段时间，她甚至希望他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有爱情，至少不要比她早放下。
　　一个女子挽着他的手臂，亲密地在一起。
　　那场景，光是想，叶朗就已经无法忍受。说她自私也好，可她真的无法忍受那样的画面。
　　她常常想，如果总有一天要狭路相逢，叶朗希望他看到的是一个精神饱满言笑晏晏的自己。即使是分手了，她还要保留自己的那份骄傲，爱情中卑微的骄傲。
　　可现在，她只想再次见到他。
　　“小璐，我想见他，我该不该见他，我真的想！”
　　“叶朗，你疯了。你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离开他，还要再回去？”
　　是，她是疯了，曾经幻想有一个全新的自己昂首挺胸地在他面前的画面在还未见到他之前就已经碎了。见到一个背影，就已经心蠢蠢欲动，只想着到他面前，再开始，重温曾经甜蜜的时候。
　　“叶朗，你要怎样才能明白，相爱也能互相伤害！与其让彼此痛苦，不如分开，相见不如怀念，你不懂么？”
　　对，小璐说的没错，相见不如怀念。
　　她不能再去找他，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她不会再干傻事，让自己和他都陷入双重折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