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之佳音》风月闲忆

26、狩猎冷战

　　【狩猎·冷战】
　　夕阳西下，顾晏初斜靠在镀了一层金光的美人榻上，整个脸庞也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望着犹如神祇。

　　枫叶如火，一片鲜红如血的叶子从枝头倏然飘落，哗啦啦飞进了窗子，直直地落在了顾晏初手里那本摊开的书上。

　　泛黄的书页上，枫叶殷红如同身着红裙的舞女，他有多久，不曾这样绚烂而热烈了？

　　殷南来时就看到顾晏初正对着面前的那片枫叶发呆，一见到顾晏初，殷南就忍不住被他软了心肠，想要拥抱他、呵护他——可他也不仅仅是被顾晏初惑了心神的情人！

　　殷南把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散了出去，他的嘴角又勾起一贯在顾晏初面前展现的那张温柔又有些宠溺邪魅的笑意。

　　两条长长的手臂很容易就把榻上的美人完全圈在了自己怀里，殷南把下巴磕在顾晏初的肩膀上，与他脸贴着脸，十分亲昵的样子：“想什么呢？朕进来了都没发觉。”

　　顾晏初早已经学会了连身体的反应都伪装起来，殷南抱住他的时候他只是有些惊讶，但又立刻就放松下来任他抱着——全然看不出一丝的不妥：“看书入了迷。”

　　殷南有些恼怒，竟然还是一丝破绽都没有；可另一方面，他又有了越来越多的时间会忍不住想，或许此刻怀里的就是真实的他呢？

　　他忍不住对顾晏初动心，却也忍不住一次一次欺骗、试探他。

　　他是尚未体味过爱情的毛头小子，却也是使诡计废了前太子，又逼迫父皇传位自己的帝王，少年的怦然心动，帝王的多疑善谋，他统统都有！

　　因着心里那些诡异的愧疚，殷南与顾晏初说话时更加温柔起来：“天天都在屋里会闷坏的，五天后朕去西山狩猎，你和朕一起去吧。”

　　晏初，抱歉，朕必须得确定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顾晏初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燕别下午给他的那张纸条——刺杀殷南，宫里守卫森严难以得手，可西山狩猎人员混杂，他又在殷南身边，若是趁机下手……

　　“好。”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顾晏初将那枚火一样绚烂的枫叶夹在书里，温柔乡英雄冢，他必须得做个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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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时间倏然而去，殷国在如今天下三国里本就国力最为强盛，殷南又尤其重视兵马之事，因此这次的西山狩猎规模浩大，称得上是殷国的第一大盛事。

　　看着周围的少年将军们鲜衣怒马，引箭拉弓的景象，顾晏初也不由想起自己昔日和顾言怀等一群玩伴纵马山林，逐鹿猎鹰的年少风流，忽而又想起自己当年独自领兵出征，在黄门谷和金国将军达戈一战，从此少年成名的往事。

　　当年风光，而今颓唐。

　　殷南看他先是两眼放光，兴致高涨，忽而又垂头丧气，沮丧不已，以为是他也想和他们一起去狩猎，于是道：“晏初要是也想狩猎，朕愿陪你赶个热闹。”

　　顾晏初看他目光灼灼不似有假，为了避免怀疑，假称自己只学了皮毛。殷南却颇有兴致，一定要看他拉弓射箭。

　　好在他如今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顾晏初一路和殷南走走停停，偶尔射一只兔子，却要么力气不够让它逃了，要么就射偏了。

　　殷南看他时而兴奋时而惋惜，偏偏又憋着一口气不肯认输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得紧。望着他生动英气的眉眼，丛林细碎的阳光下似乎被涂上了金粉的红唇，殷南很快就心猿意马起来。

　　顾晏初还在假装为射偏了猎物而惋惜，忽然就被殷南扯下马来，没来得及站稳，就又被他带着滚到了地上，粘了一身的草屑。

　　晃眼的阳光刺得顾晏初本能地闭上了眼，看在殷南的眼里却是难得的任君采撷的乖巧。

　　迷人心神的诱惑。

　　顾晏初猛地明白殷南想干什么，连忙推拒起来。

　　因为收到谢谦的来信，顾晏初这几天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免与殷南亲密接触。殷南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压在草地上，让他猛然觉得自己在殷南眼里其实毫无尊严可言。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从心口散开，顾晏初眼看着他不准备停下，心里一急，猛地一用力，竟然真的把人推开了。

　　殷南不可置信地看着反常的他，顾晏初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慌忙整理好衣服，翻身上了马就朝营帐奔驰而去。

　　殷南疑惑又失望地看着顾晏初越跑越快的背影，原本汹涌的热情也渐渐消解在西山冰冷的风中。

　　独自上马往营地走，殷南细细回想起来才发现顾晏初这几天似乎都在故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之前表现地隐晦，今天实在反常才让他发现。

　　这里有什么让他这么反常？

　　他的拒绝是一时偶然还是故意？离开了自己他想做什么？

　　殷南想起之前卫毅的报告，眼里更加深沉——晏初，只要你做的事不是太过分，我都愿意原谅你，可如果你……

　　脑子里一片混乱地回到营地，顾晏初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就那样从殷南面前落荒而逃。最近他是在刻意和殷南保持距离，但却从未在这种事上推拒过。

　　他本就是殷南的男妾，以前殷南对他做些过分的事他都忍过来了，怎么今天他的情绪这么激烈？

　　他又担心殷南回来了会怎么处置自己，作为皇帝的宠妃却拒绝皇帝的临幸是不能原谅的吧？

　　顾晏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能坐立不安地等待殷南回来。

　　殷南应该是想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所以只命人准备了一间营帐，但发生了今天的事却就尴尬极了。

　　听侍卫说殷南已经回来了，但却一直没有来营帐，顾晏初也不想主动去触他的霉头，索性躲一时是一时，等他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再说。

　　直到晚间时分，侍卫过来叫他出去吃饭的时候顾晏初才再次见到殷南。殷南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个烧得正旺的火堆面前，烤着一只兔子。

　　“重光君。”跟随殷南的将军都知道顾晏初是皇帝的宠妃，特意留了一个离殷南最近的座位给他。

　　顾晏初心中忐忑而混乱，坐在殷南身边一动也不敢动，唯恐他突然发怒。

　　顾晏初身份特殊，同座的将军也不敢给他递食物，此时他也不敢自己去拿，只能静静地坐在原地，在一圈正在大快朵颐的人里面显得格外突兀。

　　他尴尬极了，正要说自己不饿先回营帐，手上突然就多了一盘切好的兔肉，他抬头一看，却只看到殷南正拿着一块兔肉啃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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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晏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索性什么也不说，安安静静地吃着他给自己切好的烤肉。

　　殷南和顾晏初一起出去，却是一前一后分开回来的，此时坐在一起又是一句话都没说，那些一贯粗神经的莽夫们似乎也发觉了周围气氛的诡异，一个个都只是垂头啃着自己手里的肉，没有人多话。

　　“跟我过来。”殷南起身时撂下一句话就走了，顾晏初连忙放下盘子跟着进了帐篷。

　　算了，让他罚一顿就好了，万一要是能够就此失宠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

　　这般想着，他一进去就干脆地跪下认错：“臣侍知罪，甘愿受罚。”

　　殷南背对着他而站，喜怒难辨：“你有什么罪，又该受什么罚？”

　　顾晏初猜不出他这话的意思，只好把今天的事又说了一遍：“臣侍不该拒绝陛下。”

　　殷南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拒绝朕如何？”

　　“……拒绝陛下的临幸。”

　　“为什么拒绝了朕的临幸就有罪？”

　　“臣侍是陛下的人，无权拒绝陛下的任何要求。”一句话说地顾晏初心里怪异极了，明明同是男子，他怎么就变成殷南的人了？！

　　“那你该受什么惩罚？”

　　顾晏初一愣，他一进来就认罪只是想向殷南表明自己认错的态度，至于到底罚什么不应该是殷南的事吗。

　　殷南看他一片茫然，知道他是回答不出了，他直接过去把顾晏初拉到了床上：“你不知道了就让朕来告诉你！”

　　不似平时的温柔，殷南的动作甚至有几分粗暴。

　　顾晏初的脸顿时就红了，他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双臂讨好般慢慢搂上了殷南的肩膀。

　　殷南在他唇间蹂躏的动作停了，他微微抬起头，眼里似笑非笑：“现在才来讨好我？晚了。”

　　顾晏初脸色一僵。

　　虽然殷南话说得狠，可动作却明显比刚才温柔了一些，殷南心里确实有些火气，他压着顾晏初狠狠吻了好一阵这才恨恨地放过了那两片已经红肿不堪的唇。

　　“回宫之前，给朕一个理由，下午为什么要推开朕。”

　　殷南看着他的目光深邃地顾晏初有些看不明白：“要是说不出来，或者说的不好，朕还要罚你。”

　　顾晏初想起离宫前燕别交给自己的毒药，忍不住问：“如果说好了呢？”

　　殷南眼里的浓雾似乎散了一下，他笑了一下，隐秘地描摹着面前这张让自己怦然心动的脸：“好了的话朕有赏。”

　　晏初，不管是赏是罚，希望朕还有与你同床共枕的机会。

　　你可一定，不要让朕失望啊。

　　顾晏初也深深凝望着面前棱角分明的青年，殷南不愧是手段凌厉的帝王，明明他也只比自己大两岁，气势上却已经强了太多，只是如今那威严的皇帝正趴在他的身上。

　　“陛下，臣侍可以起来了吗？”

　　殷南从他身上起来，脱了鞋子准备上床：“睡吧。”

　　“是。”

　　顾晏初抱起床上的一床被子扔在地上，殷南诧异地问：“你干什么？”

　　顾晏初没有回头，自顾自地收拾着地铺：“臣睡地上。”

　　他话音未落便被殷南连人带被子扔回了床上，殷南强硬地把顾晏初按在自己怀里：“你是朕的侍君，要是被人看到在地上睡了一夜像什么样子，朕是生气，可还不至于不许你上床了！”

　　若是……往后便再也没有这样相拥而眠的机会了。

　　明明计划是自己亲自制定的，可真的到了这一步，殷南却总是忍不住想起这短短几个月和顾晏初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果顾晏初真的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他真的能把他赐死吗？！

　　——这是最后一次，晏初，明日之后，如果你我还有未来，我一定不再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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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留个言呀，一个人单机好尴尬的_(?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