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之金风玉露》烟雨胧月

3、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年后。
　　百花楼的生意越做越好，成为了临安城最热闹的场所，里面的店铺更是个个寸土寸金。不过更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是百花楼背后那个神秘的掌柜，听说是个貌美的年轻女子。神秘又美丽的人物总是能勾起人们无限的好奇。
　　没错，江妙就是百花楼背后那个神秘的掌柜。百花楼原是江家的产业，自一年前江妙放弃寻找柳玦后，便接手了百花楼，全身心的投入在百花楼的经营中。让自己忙起来，就能暂时不去想柳玦这个人。可午夜梦回时，柳玦的脸却总是不断地出现在江妙的眼前。不思量，自难忘，一寸相思一寸伤。
　　百花楼的最高层，一年前被一家香料铺盘下，买家出手很是大方。各式各样的香料都能在这里找到，且内设大大小小的雅间，专门为客人品香而用。门口上没有挂店名，只写了一句诗：“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而让这家香料店闻名的是一种独门调香技艺，名为惑心——不管你拿来什么样物品，店家都能根据物品调出对应的味道，让你回到关于这件物品的记忆里。
　　不过江妙每次去都只是点些寻常的香，最常点的便是忘忧香。忘忧忘忧，本是为了忘记，却偏偏更加记得。
　　今年的花灯节如约而至，过了花灯节江妙就满双十了，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江妙有些恍惚。窗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就连百花楼也是早早的客满，好一派纸醉金迷。然而江妙却觉得索然无味，没有兴致。独酌了一壶上好的百花酿，江妙从朱漆雕花的檀木盒里拿出玉佩，转身去了百花楼顶层的香料店。今夜，在月色的映照下，江妙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香料店里挂了好多玉兔灯，大的小的，都和那年那盏灯好相似啊，江妙突然有些想哭，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进了店。
　　店老板热情地出来迎接江妙：“小姐今日要点什么样的香？还是忘忧吗？”
　　“不”，江妙摇头，拿出玉佩递给店老板：“我要调香，此香名唤柳玦，柳树的柳，玉玦的玦。”

　　江妙躺在黄花梨木做的躺椅上，上面铺着月白色的古香缎，用金丝和银线绣着大片的牡丹。调好的“柳玦香”渐渐弥漫整个雅间，江妙的呼吸轻了起来，迷蒙中她似乎听见有人掀开珠帘进入的脚步声。梦里，江妙看见自己回到了初次遇见柳玦的那个夜里，她勾住他的脖子，亲上他的唇。
　　好甜，和桃花口脂一样的甜。
　　江妙的眼角沁出眼泪来。她慢慢睁开婆娑的泪眼，睫毛上还缀着点点珠光，抬头却见一个放大的人脸正笑着看向自己，江妙的瞳孔不由地放大：“柳？柳玦？”
　　回答她的是那人低头的亲吻，一个渐渐加深的吻，仿佛在告诉江妙他对她所有的思念。就在江妙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那人的嘴离开了江妙的唇，欺身压住江妙，在她的耳边喷着热气说道：“真甜。”
　　江妙这下彻底地哭了，她的心在这一刻如春风拂过冰雪又重新活了过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式消失了四年之久的柳玦。
　　“你混蛋！”江妙一把推开柳玦，哭诉道：“你竟然狠心丢下我这么多年，呜呜，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么辛苦吗？”
　　柳玦温柔的抱住江妙，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别哭了，是我不好。”又用双手捧住江妙的脸，一点一点地将她的眼泪吻掉，柳玦的动作轻柔，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江妙的心就这样融化在柳玦的吻里。她认了，他就是她这一生逃不开的劫。
　　冷静下来后，江妙躺在柳玦的怀里，把她的头发和柳玦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此生惟愿与君岁岁常相见，白首不分离。江妙在心里默念。

　　柳玦握住江妙的手：“你不问我这四年到哪儿去了吗？”
　　江妙白了他一眼：“那你知道百花楼是我家的产业吗？”
　　柳玦不可置否地答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江妙用手支撑着下巴，望着柳玦的眼睛：“一年前这家香料店开得时候，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在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见我。”
　　柳玦刮了刮江妙的鼻子：“嗯，孺子可教，不枉我费尽心思的暗示你，还算不笨。”
　　江妙拍开他的手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大梁的柳月朗！柳月朗，字玦！柳玦！”
　　柳玦：“哟，不错，我家妙妙真聪明。”
　　江妙的目光暗了暗道：“其实当初我发现你就是柳月朗的时候，是真的很害怕，我不怕找不到你，我只怕这世上已经没有你了。”
　　柳玦亲了亲江妙的眼睛：“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又说道：“那你还知不知道？”
　　江妙反问：“知道什么？”
　　柳玦笑眯眯的看着江妙：“我就是你那个体弱多病活不过成年的未婚夫。”
　　江妙愕然：“啊？”

　　柳玦对江妙解释了他消失的这几年。大梁与北燕的那场战争里，大梁内部出了奸细，皇帝也忌惮柳家的兵权。柳玦身为主帅遭人暗算，命悬一线，幸亏手下心腹拼死将他救出，再找了一具和他相似的尸体带上了他的面具，偷梁换柱的活了下来。可柳玦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在床上躺了三年，期间几次都差点熬不过来，一年前才完全痊愈。因为不确定自己活下去的几率，不想连累了江妙，才瞒着她。
　　江妙听了又气又心疼：“你怕连累我，可对我而言，失去你才是最难受的，你知道吗？”
　　柳玦抱着江妙的手紧了紧到：“知道，所以我痊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百花楼里开了这家香料铺，花了一年的时间为你准备聘礼，这一次我要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江妙伸手戳了戳柳玦的心口：“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那你怎么又是我的未婚夫了？”
　　柳玦低头亲了亲江妙的手道：“真是个小笨蛋，你以为岳父岳母每年放心你出来见我？为什么岳父坚持要你嫁给我这个病秧子？为了娶你，我可没少花心思讨好岳父岳母。所以，你赶快以身相许报答我吧！”
　　江妙：“哼，我笨你还娶我？”
　　柳玦：“没办法，谁让我就喜欢你呢！”

　　浓浓夜色也盖不住一室旖旎，花好月圆夜，良辰美景时，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