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日记》爱吃鱼的唐小山

3、坦白

　　“记着我是白衣服黑帽子哈。”郑乔想起这句话，没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带着黑帽子，也没有一个带着帽子的人穿着白衣服。“应采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吗？”
　　“郑乔”，是男生的声音。
　　郑乔回过头来，那个男生带着墨镜，叉着手站在那里。郑乔第一眼，其实没认出他是谁。他快步朝他走去，将要靠近时，摘掉了那个男生的墨镜。“不带这么玩的，一开始就套路我。”“哈哈，”苏源道，“你不也是？”郑乔把行李箱踢到他腿边，把包扔在上面，对苏源道，“你欠我的。”“得，”苏源背起书包，“你丫真欠揍，我主动请缨来接你，你还恩将仇报。”郑乔戴上苏源的墨镜，“走吧，哥，我好饿啊。”
　　苏源没有听应采儿的，径直把郑乔带到现场。而是带郑乔到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那家生煎包店。“想不想吃生煎，”“想啊。”“那，”苏源停了车，“就是那家。”“那家？”郑乔摇下车窗，看着红漆的老朱生煎的招牌，“突然不想吃了，直接去那吧。”“哎，”苏源回过头来对他说，“这么多年，你也应该释怀了。人总要往前看。”“你说的对啊。”
　　“郑乔，我17号回来。你要去接我啊。”宋杨给郑乔打电话。
　　“恩，知道啦。”
　　“你在干嘛啊？”
　　“我在打游戏，快挂了，回来再跟你说啊！”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话。再见面，就是在她的葬礼上。
　　郑乔以前特别爱吃这家店的生煎包，总是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想吃。宋杨总是一边狠狠地瞪着他，一边仔细地把它们挑到盘子里放凉。
　　那天玩到很晚，之后，郑乔开采儿的车送她回家。
　　“我到了，”采儿说。她有点醉，刚刚才醒。“采儿，我想跟你说件事。”“你要说什么？”采儿强睁开眼睛。“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起。”“嗯？”“具体是这样，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是朋友和亲人的关系。如果转成恋爱关系，我不知道我们最后会走到哪里。我不想失去你，更不想把你当做备胎或者是应该爱的人。”采儿本来有些醉，现在全醒了。“哦”，她知道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各玩各的？”郑乔没有说话，“你值得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你，而不是我，我太自私了。不要和我拴在一起，这会让你痛苦。婚约的事，适当的时候，我会来处理。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因为这种而变得很糟。”采儿的头很痛，她只是被动地接受了信息，但是大脑已经不运转了。“明天再说吧，我想休息下。”“好，”郑乔把应采儿扶出来，送到了应家。
　　应母还没睡下，等采儿回来。郑乔和应母寒暄了几句，便退了出来。
　　他一个人，彻彻底底，清清爽爽地走在大街上。夜晚灯光有多温柔，就有多寂寞。郑乔仰头看着天空，一轮圆月在云雾中明晃晃地亮着，漫天的星光，满地的月光，灯光，斑驳的树影。他所走的每一条街道，都和五年前那么不一样，又那么像。那个曾经和他手牵着手，发誓要一起走未来的每一条路的人，她笑得那么真切，已经烟消云散了。“我回来了，宋杨，我没忘记我们的约定，你在哪里呢？”郑乔转过身，自己的影子也跟着打转。多年来，他一直恨着自己，如果当时他肯跟她多说几句，她也不会那么火急火燎得撞上车祸。他觉得生命很重，又很轻。
　　云层穿过月亮，径自游到黑暗中。夜很静很静，“你要等着我”郑乔听到这句话，那一瞬间，仿佛整个童年的相伴都压缩成了，“你要等着我。”“你得等着我，”“等我和你一块去，”“等我长大了”。。。。。。郑乔站起来，腿已经蹲麻了。他踢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一点感觉都没有，像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