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个长长久久的愿》来赴

9、第 9 章 起风了

　　自从在百里江边阿恕身上的檀木味一再出现后，就陆续引来了几个有着狼子野心的妖进驻百里镇，百里镇在妖界一下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夜晚。

　　阿恕快要入睡时，阿恕听到杂杂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闻到了一股和杂杂很像很像的气息，是杂杂的族人么...

　　随后，阿恕用了树族秘法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屏息用神识去听杂杂房里的声音，但是除了“檀木”和“精血”外便再也听不到其余信息了，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女人，阿恕仅凭借声音就可以断定对方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阿恕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们说的就是自己。虽然阿恕觉得自己有些笨笨的，但是在直觉方面，十有九准。

　　不过，有什么事，明天杂杂肯定会告诉她的，那就不费力气听墙角了。就这么想着想着，阿恕便睡着了。

　　第一天、第二天......第七天过去了，杂杂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但是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阿恕心里，而杂杂每一次的若无其事，都会引得阿恕胡思乱想。

　　阿恕坚信，只要她问，杂杂就会告诉她。

　　是的，坚信。

　　夜晚，医馆后院房顶。

　　杂杂和阿恕两人躺在房顶上晒月亮，据阿恕自己的说法，作为妖怪，日常就该吸收日与精华和天地灵气，但一个人躺在房顶上太傻，所以要揪一个人陪着。杂杂黑着脸问，为什么是他的时候，被阿恕狗腿子回了一句，因为我要和医馆第一好看的人在一起啊，杂杂听完才有些满意地任由阿恕拉着上了房顶。

　　阿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她将那根刺埋在心里已经7天了，但还是扎着生疼。

　　"杂杂，你对檀木味有什么看法么？"阿恕在房顶上躺着，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看起来十分享受房顶上的凉风和月光。

　　阿恕觉得只要平淡的问出来，杂杂也会像平时那样告诉她的，阿恕知道，杂杂对她一向是有多少说多少的。

　　“怎么突然这么问？”杂杂的脸色变得有些捉摸不透，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他不知道阿恕让他陪着晒月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该是决定顺着阿恕的思路问下去。

　　“以前师父总让我待在药庐，可我不愿意，因为药庐满是各类药材的陈年死气。我讨厌那些没有生机的植物气息，我怕我有一天也会被制成那种没有丝毫生气的东西。”阿恕认真的想了想这些联系，说的也十分坦荡，“后来，你送给我了和那些死气相近的药囊，这些都是为了遮盖我身上的檀木味吧。”阿恕的二郎腿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她觉得师父和杂杂肯定都是为了保护她才这样的。

　　“是。”杂杂的眼睛看向远方，有点失焦，他有些慌乱，面对阿恕时他总会变得不理智不冷静，变的有些不像自己。

　　“理由呢？”做事情都是要理由的呀，不是么。阿恕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觉得医馆的夜空可真好看，斑斑点点的，就像黑布上的小虫子咬出来的小洞，一个个熠熠生辉的小洞。

　　“木头，你可信我”杂杂并未回答阿恕的问题，而是没头脑的抛出另一个问题。

　　“你这是转移话题么？杂杂”阿恕扭头，看着杂杂，杂杂的眼睛里还是很澄澈，不像盛着秘密的样子。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身上的檀木味这么招妖怪，可是，好像每一个人都不愿告诉他，师父是这样，连杂杂也是这样。

　　“木头，你可信我？”杂杂重复了一遍问题，手心不受控制的出了一层薄汗，眼睛定定的看向阿恕，是一个十分渴望答案的眼神。

　　“杂杂，咱们在一起待了有300年了吧，咱们之间应该是毫无秘密的，对么？”阿恕循循善诱，步步紧逼，阿恕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执着过，她很喜欢杂杂，也很喜欢师父，所以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事，她都会理解他们，甚至去为他们开脱。

　　“......木头，你可信我？”杂杂沉默了片刻，便又不死心的再问了一句，眼睛里的渴望已经渐渐变成了哀求，他不愿让阿恕知道真相，极其不愿。

　　“........”阿恕不知该如何作答，阿恕从未见过这样的杂杂，眼神祈求又卑微，这不像他，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温柔又傲气的杂杂。

　　“......若是明天能吃上天仙楼的点心，就勉强信了你。”阿恕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心软退了一步。

　　“当真？”杂杂的眼睛里回复了一丝往日的清明，神情有些松动。

　　“当真。”阿恕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二郎腿放了下来。

　　阿恕觉得突然和杂杂有了些隔阂，就像一层薄薄的纱，之前听到的“精血”，杂杂真的要榨了她的精血呢？阿恕摇了摇脑袋，不会的，虽然杂杂对她有了秘密，但她知道杂杂是不会伤害她的，无论如何。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躺在屋顶，阿恕闭着眼，杂杂便一直注视着她，杂杂不住的想，这个陪伴自己300年的小妖怪，会不会就此和自己失散了呢？

　　杂杂不知道，刚刚他的眼神，从需要得到肯定到祈求再到卑微的层层变化，就像是烙印一般烙在阿恕的脑海里。阿恕做不到凶巴巴的步步紧逼，甚至连继续坚定问下去的勇气都没有，阿恕不知道是因为杂杂的眼神让她退缩，还是因为夜晚的风吹得让人如此摇摆不定。

　　阿恕觉得，有些事，果然不适合她这个木头脑袋想。

　　第二天，杜若告诉阿恕，杂杂一大早天未亮就外出了，阿恕点点头，当做是听进去了，她知道他去了天仙楼为她排队。

　　“傻妞，早啊。”林正一从自己房里出来和阿恕打了招呼，一席白衣，高高的束发，腰间的玉佩灵气流转，如同初见的那个意气少年。

　　“真好啊。”阿恕打量了一下林正一然后傻乎乎的笑开，他永远都是元气满满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真好。

　　“哈哈哈哈，大早上就说胡话。”林正一笑着拍了拍阿恕的肩膀，便去了医馆前厅帮忙坐镇，医馆的傻妞阿恕，傻乎乎的让林正一很是喜欢，林正一觉得这样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体现出自己的聪明才智。

　　阿恕感觉得到，周边的妖气越来越盛，那些有些道行的妖都在渐渐向百里镇聚拢，这种被困在事件中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这时，杂杂回来了，带着点心。

　　杂杂衣服有些凌乱，不像阿恕印象里的那个爱干净的小狐狸了，印象里的小狐狸是断然不会接受这样不利落不整洁的自己的。阿恕只感觉到自己的思绪现在跳脱的很厉害。

　　“木头，给。”杂杂拉起阿恕的手，将点心放在她手里，然后隐隐期待着阿恕的回应。

　　“杂杂，嚣张男那边需要你帮忙，尽快去吧”阿恕感觉自己好像能从杂杂好看的桃花眼里看到自己，可是她不知怎么了，只知道把杂杂推开，一次又一次，这就是不再信任，对么。

　　“好，这就去。”杂杂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衣衫，声音如常，身形有些僵硬的转身离去。

　　阿恕有时觉得，自从下了山，杂杂就离他忽近忽远的，或许是她太过患得患失了。

　　不会的，阿恕摇摇头，小狐狸和小树妖永远都是好朋友，从一开始就是，一开始就是。

　　“傻妞，你大早上的在这里发什么愣啊？”林正一又跑了回来准备从后厨叼个包子吃，却又撞见直挺挺站在后院的阿恕。

　　“我...我站着清醒一下。”阿恕随意扯了个谎，然后看着笑容坦荡的林正一想，如果杂杂也是这样坦荡就好了。

　　“大早上，你穿着单衣在院子里，不怕染了风寒啊？”林正一奇怪的问了一句。

　　“那我回去穿件衣服。”阿恕答道。

　　“怎么，穿件衣服继续站在这里啊？”林正一不禁皱了眉头，阿恕这个傻姑娘是怎么了。

　　“不行么。”阿恕对林正一翻了个白眼。

　　“这才是你嘛！”林正一点了点头，接着说，“你要不在房里休息会儿，我去和杜若说。”

　　“谢谢你啊，林正一。”阿恕很认真的道了谢，还头一次认真的叫林正一的名字。

　　阿恕不知道要么描述这种心情，她觉得在这么无措的情况下，给予自己关心的是不甚熟悉的人，是一件很惊喜，很值得感恩的事情。

　　“你还是乖乖回房歇着吧，今天我和杜若说说，你歇一天吧。”林正一有些奇怪，但感觉今天这丫头心事还挺重的，平时虽然傻吧，但也不失可爱，今天啊....是怎么了。

　　阿恕听话的回房，闭上房门后，将手里的点心放在桌子的一边，赌气似的再也不看。然后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被放入点心的手，然后就再也忍不住的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而她只知道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一夕之间，杂杂突然就变成了有秘密的人了，而这个秘密只针对她。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呢，就像......就像最亲近的人突然牟足了劲儿的锤一下你胸口的感觉吧，闷疼闷疼的。

　　医馆前厅，诊治了几位病人后，林正一犹豫片刻，还是去找了杂杂说话。

　　“杂杂，你家傻妞妹妹是怎么了？一早上就失魂落魄的。”林正一决定好久，还是将阿恕的情况反映给了正在给病人开药的杂杂，言语里还是漫不经心的那样。

　　“许是换季，情绪起伏会大些也是正常。”杂杂顿了顿在写药方的手，试图继续写下去的时候，还是搁置了笔“我去看看她。”，说罢便撂了笔杆子，快步向后院走去。

　　“在我周围，又在医馆...那不就是傻妞么？”林正一恍惚想到在百里江边的一丝檀木味，对木家老头嘱咐的，也算有个交代啊。

　　“这个傻妞该不是......是木族小小姐吧？”林正一沉吟了一句，越想越有可能，就跟着杂杂一同去医馆后院找找今天变得傻呆呆的阿恕。

　　阿恕此时的眼睛鼻头都红彤彤的，活像只小兔子。

　　阿恕将窗子推开，看着窗外轻晃着的枝丫，定定的说，“你看，起风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主线粗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