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一只小恶魔千里连绵来寻兄》赖览览

3、chapter-3何实何虚

　　被小九盯着脸看了这么久，光膀子少年有点不好意思。
　　他坐起身来，从小九身边挪开，背对着小九坐在地板上，双臂环抱住自己的双腿，缩成一团。真糟糕。
　　因为他一丝叉挂（马赛克）。
　　虽然一个是恶魔，一个是人类，但是毕竟男女有别。
　　小九完全清醒了，从地上坐了起来。
　　然后看到蒞坐在地上，留给她一个光溜溜的背影。
　　什么情况？
　　小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就是恶魔的样子嘛？跟人一样，还漂亮，声音又好听。
　　还没衣服。福利……不，不不不。小九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脑袋瓜子里面的浆糊均匀一点，对面可是个切切实实的魔鬼。
　　“蒞……大恶魔？”
　　小九试图叫他。
　　他不吭声。
　　“你……恶魔是不穿衣服的吗？”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不想跟你说话。”蒞怨气满满的嘟囔着。
　　要不是她合了手掌，对着阵法用那么多新鲜的血撒了进去，还带细软的声音叫了他大魔王的名字！他能成这样？！开玩笑！
　　蒞之前曾听说过魔鬼契约，想不到今天自己切身体会了一下。
　　刚刚的魔法阵真酸爽，真刺激。
　　才经历过阵法契约，他的魔力波动很大。他想一个人静静待着，因为身体的魔力在疯狂的激增，力量汹涌，他有点控制不住。
　　蒞属于被迫订立的契约，对方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他料想，契约之后自己被放了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没有魔力的缘故，无法驱使他。
　　但是契约还是完成了，因为他们出现了记忆相通的情况，对他来说是个悲哀。
　　还有一个眼前的悲哀，就是现在他的魔力相当不稳当，所以只能保持这种没有衣服的人类幻化状态。
　　这边的小九却想，沉默是爆发的前兆。
　　“刚刚他说什么偷看记忆，应该是自己看了他的记忆，他生气了。”
　　小九可不想得罪恶魔。
　　所以她委屈巴巴的低头认错：“大恶魔，sorry。但是我不是故意看你的记忆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记忆的你……”
　　小九抬头看了看，那个背影不为所动，还是一声不吭。
　　既然恶魔能自己坐在地上抱团，证明她应该成功地将他放出来了，这恶魔失去束缚，又生她的气，一发飙，会不会一口把她给吞了？
　　小九才活了10年，她不想这么早死掉。
　　“唉……大恶魔，我现在把你放出来了，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伟大的大恶魔。”小九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趴着说。

　　汹涌的力量快要溢出来了，蒞在小九的唠唠叨叨下越发沉不住气。
　　身体就像快要炸裂了。
　　蒞试图将自己抱的更紧，来抑制魔力的涌动，但是没有用，反而适得其反。
　　小九趴在地上见没有动静，便悄悄抬起头，看一下恶魔。少年的身体颤动了起来，筋脉突兀。
　　小九吓得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蒞的头发开始褪去黑色，渐渐变成紫色，额头冒出了尖锐的角，黑色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魁梧，嘴里密密麻麻的獠牙慢慢露了出来，一条巨大的尾巴在身后摇摆，眼看尖刺就要戳穿天花板了。
　　趴在地上的小九早已抖成了筛糠，连哭都不会了。
　　蒞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在脑海回忆花园之城的王女，母亲的温柔笑脸让他在潮涌的黑暗捕捉到一束光亮。
　　这种恶魔形态，是他料想不到的。在绿溪森林，恶魔形态除了瞳孔，发色，体型还有獠牙，跟人类没有很大区别。
　　契约果然强大到没朋友。
　　上古的恶魔通过绿溪的路径与人类订立契约而获得力量，但最终人类和恶魔都死伤惨重，所以契约曾被严令禁止，但仍然有人违禁，直至蓝色印记的天使出现，占领了绿溪森林。
　　经过这一番挣扎，蒞的力量得到了短暂的释放，并且开始趋于稳定。
　　滚滚热浪从恶魔的皮肤往外驱散，周围一切完好，所幸没有造成大的损伤，只是房间温度有点高。
　　见到魔力停止波动，他缓了一口气，但是身体还是不敢完全松懈，蒞一直坐在地上，保持着这个狰狞的样子。
　　蒞想到背后还有一个小九，他转头看了一下，看到小九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没用的。
　　?
　　早上7点的闹钟响了。
　　张远醒了。
　　他洗漱了一下，穿好了校服，走到楼下客厅。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牛奶跟稀饭。张远拉开椅子坐下，叫了一声爸。
　　张爸爸在看早间新闻，点了点头。张妈妈还没有起床。
　　“昨晚睡得好不好？”刘阿姨端着一份刚刚烤好的面包，放在张远的面前。
　　“嗯。早。”张远吃了一口面包，酥脆。
　　刘阿姨一边忙活一边唠嗑。
　　“昨晚刮大风了呀！就在半夜里，我听到了起床把全部的窗户都关紧勒，这风大又雨大的倒腾了一夜！今早上雨才停呀。”
　　张爸爸喝了一口咖啡，收起来iPad，说道：“小孩子睡得沉，刮风下雨不知道。”
　　张远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坐在张爸爸的车上，张远望着窗外。
　　经过的路边有一些卖早餐的小摊，一碗碗的面冒着热腾腾的气，有几个人坐在小凳子上呼哧呼哧地吃，还有一些人围着卖肠粉的阿姨，接过一盒盒肠粉，淋上一勺酱油。
　　大家都汗流浃背。
　　车上的空调很凉爽，车子停到了学校的门口，张远不情愿的下了车。
　　他背着书包，带着红领巾，手里提着饭盒。
　　门口的小卫士盯着进门的同学，发现没有带红领巾的就记下名字。
　　她们看到了张远，这两个女生似乎想上前去问张远的名字，但是又不敢。人家有红领巾，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帅，就公权私用的。两个女生特别害羞的围起来嘀嘀咕咕。
　　张远打小就因为长得好看经常被关注，这种事情他见惯不怪了。
　　张远直接走进了校门，沿着斜坡向教学楼走去。
　　四2班教室，一大半的同学都在教室坐着，并且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
　　语文课代表正站在讲台上，他带着一副近视眼镜，嘴里的龅牙箍了圈钢线，手里拿着一本语文书，在带读。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读书声。
　　“张远，来啦？昨晚你看了吗？”语文课代表看到刚进来的张远，兴冲冲地喊。
　　哥们俩前天约好了看游戏直播。
　　“没看。”张远平静地说：“昨晚我妈让我上补习班。”
　　语文课代表从讲台跑下来，想找到张远，但是看到郭老师来了，又跑回了讲台。
　　张远坐下，把语文书从书包拿出来放在桌上。
　　女同桌宋温给他打声招呼，笑的特别灿烂。宋温留意张远很久了，长相好看，成绩也好。想不到现在他还成了她的新同桌。
　　张远也冲着她笑了笑。
　　教室里响起朗朗读书声。郭老师这一来，同学们的嗓门就变得又大又响了。
　　在斜背后有人用笔戳了一下张远的背，是他以前的同桌吴鑫，写“刘三蛋”的那个：“诶，松弟，别有了新同桌忘了我这老同桌。”
　　张远立起语文书，偷偷回头丢了两个字给他。
　　“扯淡。”
　　这时张远看到自己后面的桌子没人。
　　女同桌听了也回过头，瞪了吴鑫一眼。
　　吴鑫冲着她裂嘴做了个鬼脸。
　　“咦？”宋温也发现马小九没来，问吴鑫：“你新同桌呢？怎么没来？”
　　“不知道啊。”吴鑫答。
　　坐在吴鑫隔壁组的男同学挖哭他道：“人家不想和你同桌就不来了呗！”
　　“吃史！（马赛克）”吴鑫向他砸了一个纸团。
　　这时他们头顶响起来严肃的声音：“聊什么一大早上这么多话聊，出去聊好不好？”
　　是郭老师。老师一过来，他们全不敢说话，连忙转头看着语文书，跟着大家高声朗读。
　　郭老师看了看马小九的座位，又说道：“马小九同学今天感冒发烧，请假了。”
　　吴鑫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舒坦不少，他瞄了一眼新同桌的桌子面，原来是生病了啊。
　　?
　　医院。
　　一身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椅子上，拿着听诊器，说：“衣服”。
　　马妈妈帮马小九拉起衣服，给医生听心脏。
　　医生左听听，右听听，上听听。然后慢悠悠的摘下了耳朵的听诊器，问道：“流鼻涕吗？”
　　“没有流鼻涕，她发烧了，刚刚在外面量了38度几。”马妈妈急切地说。
　　马小九头晕乎乎的，说道：“妈，我喉咙痛。”
　　“医生她还喉咙疼。”马妈妈补充道。
　　医生抬起头，透过鼻梁上的眼镜望了一眼马小九，说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头疼吗？有没有拉肚子？”
　　“头疼，没有拉肚子。”小九说。她看到医生已经用墨水笔刷刷在挂号纸上写了一堆看不懂的小蚯蚓，然后医生在电脑上面选了几盒药跟一支药水。
　　“开了几粒丸子，一天三次一次两颗，冲剂一次一包，止咳水一天一次。看上面写的吃。”医生说完就叫下一个病人的号了。
　　马妈妈带着小九去缴费拿药。
　　“你昨晚有盖好被子吗？怎么好端端发烧了。”马妈妈心疼的摸了摸小九的额头。
　　小九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退烧了。
　　医院每个窗口几乎都排着长长的队，小九坐在等候区，等候区很多人，有流鼻涕的，有缠着纱布的，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马妈妈拿了药，对小九说道：“昨晚下雨天冷，你也长大了，要知冷热，冷了不会拿被子盖吗就让自己冷？生病了又要吃药了。”
　　小九委屈巴拉。
　　昨天的事情，小九感觉就像一场噩梦。虽然梦里的男孩很养眼，声音也很怀孕。
　　早上醒来自己就躺在床上，睡衣也换了，什么男孩、什么阵法、什么怪兽都没有看到。
　　“妈，我昨晚做了个恶梦。我梦到了一个······一个鬼，他有一条尾巴······”小九想跟她妈妈说说她昨天晚上的经历，但是马妈妈没有在意。
　　“小孩子发烧了就容易做噩梦，别胡思乱想。”
　　马妈妈把药塞进了小九的书包，拉着小九的手急忙忙的离开医院，因为她要赶去公司上班。
　　坐在妈妈的小电驴后座，小九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妈，我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了吧 ？”
　　“不行。”马妈妈边驰骋边说：“你请了假，人家课讲过了，你就跟不上人家进度。”
　　马妈妈在校门口把小九放下。
　　“你去教室就马上吃一顿药，课能听多少听多少，跟着老师的进度啊，小九最乖，啊。”
　　说完马妈妈就骑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