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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笑着的亚路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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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贝萨流士是小妾生的孩子。
她的母亲生下他可能是想要凭借孩子让自己顺理成章的成为子爵的情人，成为金屋藏娇中的那个娇。
但是男人啊，他们床上的话语连十分之一都不能相信。
在可怜的女人生下杰克之后，孕期造成的身材走形再加上她日益骄纵的脾气，喜新厌旧的男人抱着另一个光鲜的女人将母子二人打包扔到了西区的角落。
从被仆人环绕再到为了下一顿饭而发愁，前后不过几天，除了这幢男人赋予的小房子，他们一无所有。
这个贪婪的女人终于是疯狂了。
谁也不知道杰克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也没有人关心。街坊的邻居对这个即使身材走样却依旧美艳的女人没有好耐心，连带着她的儿子在她们眼里也是不洁。
但是杰克在这窃窃私语中硬生生的活下去了，也许是他天生有一种对于活下去的执着，他终究是活到了17岁。
那天是个雪天。
不论何时，屋子总是不属于他的。那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属于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和她的客人，就连逼仄的厕所的角落也被女人塞满了污浊的物品。
“呼——”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白色披风。无声的双眼直直的看向天空。
我——究竟为什么要活着呢。
我的生命对于某个人来说是有价值的吗？
我现在究竟是否确确实实的活着呢。
也许我已经死了吧。
冰凉的雪花就这么飘进了他的眼睛里，寒冷的刺激让他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我还活着，他这么想着。
带着些无奈，带着丝喜悦。
变化就在这闭眼的时间到来。
再睁开的眼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他出现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并狠狠的跌落在了污水中间。
这看不见源头的污浊的水细细碎碎的流淌着，人的骸骨在他眼前划过。
罪大恶极之人的流放之所，他想起自己曾经趴在别人的窗口前听到的故事。
杰克缓缓撑起自己的身体，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滴滴答答的落在水面上，他却就这么席地而坐，与漂浮的骷髅黑洞洞的眼睛对视着。没有日出和日落，他甚至都懒得从自己腹中的饥饿程度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寒冷顺着脚踝慢慢爬进了胸腔，身体开始了无法控制的颤抖。
更远处的水流下面有什么再攒动，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些不在认知范围内的怪异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人类——”
“被自己的世界扔出来了——”
“真可怜。”
“他肯定是做了什么让世界生气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
除了诞生以外，我什么都没做啊。他迷茫。
啊啊，杰克想着，我终究是被世界抛弃了吗。
母亲说的对，我的存在本身，果然就是个错误。
“无聊。”
“真无聊。”
“自从被分到这里来了以后，都没有人类来了！”
“也不能出去。”
“现在唯一来的这一个，还是个从里腐烂到外的小鬼。”
“无聊。”
“算啦，反正这个人类也快要被吞噬了。”
“那也还是无聊啊——”
吞噬？
杰克的耳朵一动，他看向了自己垂在水中的手。
哎——
我的指甲有这么长吗？
他突然的心底窜出一阵恐慌，就连死亡也不能让我完整的去拥抱吗。
突然地，流淌的水开始晃动，波纹从这一处迅速转移到另一处。杰克扭过头看向了扭曲发生中心，有什么被愤怒的，粗暴的直直塞进了这个空间。
跟他之前一模一样。
却又截然不同。
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怪异突然的骚动起来了。
“我去去去去！！！”
“这个不一样！！”
“嘘！！”
他们在高声感叹过后，又迅速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或躲藏在水中，或躲藏在废墟下，悄悄打量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大人物。
但是杰克对周边的动静没有投出任何关注了，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右手，在扭曲的视野里的，是扭曲的自己。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是这样的！
过于丑陋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不是我的手！
这不是我自己！
！！
他猛地扭过头，看向远处的黑暗。
他在黑暗中沉默了半晌，颤抖着支起了自己的身体，蹒跚的向前走着。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看到的是立足于天上的少年。
这果然跟我不是一样的人。
罪大恶极之人也是分类的啊。
他看向少年光滑的属于人类的指尖。
虽说如此，杰克发现右边身体的扭曲感开始消退。
他高兴了起来。于是又上前走了几步。
你也是罪恶的吗？他刚想这么开口。
不行。
他闭上了嘴巴，不能这么说。
仔细想想，杰克，仔细想想，正常人之间的交流。
但是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已经很久没有可以正常谈话的对象了。
“那个...”他踌躇着。想着如果天上的少年先一步注意到他就好了，这样谈话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开始，但是空间一片寂静，哗哗的水声好像在嘲笑着他天真的想法。
好吧。
“这里是哪里？”
啊啊啊，我在说些什么，谁不知道这里是阿嵬茨！杰克握紧了自己的衣服下摆，将自己异变到手肘的不详藏在了披风下面。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你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视线顺着少年的移动而移动，他看着他落在了他的不远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将视线落在空茫的黑暗处。
“我过来啦。”他小声的说着，用说给自己听的音量。
浓烈的血腥味呛进了他的喉管。
受伤了？
杰克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人。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跟我一样。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同他交谈，他甚至剖开了自己的伤口，把自己被母亲唾弃了无数遍的出生也说了出来。
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甚至连一句厌恶的恶心都没有。
啊啊——果然我——不配活下去吗。
黑暗向他靠拢，寒冷越发刺骨。
然后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能够活下去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啊。”
漆黑的洞口处有人向下扔出了一根带着闪光的细丝。
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命被人肯定了。
他感受到了带着血腥味的手就这么捧起了他的脸孔，撩起了他过长的刘海。
“这不是很好看的眼睛吗。”
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了赞叹。
我是活着的啊。
他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在这一瞬间他想着，永远跟他呆在这里就好了，两个罪大恶极的人，就应该永远在一起。
但是他应该真的背负着一个过于沉重的罪孽吧，在他如此幸福的下一秒，他便开始坠落。
突然的腾空让他无所适从，那他更加恐惧于与那个少年越来越远的距离。
等等！等等！！他拼命向上伸着手，去只来得及摸到那个沾满血液的粘稠的衣角。
黑暗降临。
他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没有人注意的墙角，扭曲的肢体变回了原样。
只有手上些微的血迹才能证实刚才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幻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可恶可恶！！
他狠狠的一拳砸向了墙面。
我要见到他！我要见到他！我要见到他！！
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再知道他的！！然后要永远在一起！！！
不论付出什么！！！！！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嚣，杰克抬起脑袋，朦胧的视线中，穿着紫红色袍子的人群包围着什么逐渐远去。
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想着那些以往被人们以为是怪谈的故事，觉得再次前往阿嵬茨似乎不是件难事。
我绝对能做到。
我必须做到。
因为我要再次见到——
我活着的实感。
*
“亚路嘉。”
“是。”
蕾西站在一边气呼呼的看着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小子第三十七次的喊下亚路嘉的名字。而亚路嘉竟然也好脾气的应了他整整三十七次！！！
梵谷在亚路嘉将这个小子从灵体手里抢过来后就没有说过话，蕾西想着对方应该是在想如何给古连报告这回事。
不，那不应该叫抢。是灵体自愿松开了手，好像亚路嘉的意愿使他们的最高指令。
“亚路....”
“停停停停！”蕾西双手呈差状隔开了两个人。“别喊了，我说你啊！”
杰克：“恩？”
蕾西看着面前这个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的小子就觉得牙酸，这一点都不像一个刚从坠落的边缘爬回来的人，过的度异常让她扭过头决定不看第二眼。
“亚路嘉，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
“是我重要的人哦。”
【？】
亚路嘉能够感到体内拿尼加冒出的大大的问号。
他是哪位。
拿尼加的脸上就差写上这几个字了。
亚路嘉对拿尼加的疑问不置可否，转过头看到杰克笑的更加灿烂。“嘛....”
“只是见过一面就不要靠的那么近！”说着蕾西又带着亚路嘉向后退了几步。“亚路嘉，我们走吧。”
亚路嘉顺从的被蕾西牵起手。
“等等！”
另外一只手被杰克猛地抓住。
亚路嘉的肌肉瞬间绑紧，但在他脚下的影子蠢蠢欲动之前，杰克又突然松开了手。
“等等...”他喃喃的说道。
亚路嘉抬起头，看到了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出现了格外悲伤的表情，那悲伤是扑面而来的大海，微咸的空间里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气泡。
好像他的就此离去会带走什么重要的东西。
啊——
我当时的表情是这样吗。
这样的破碎，这样的迷茫。
我现在的表情也是这样的吗。
但即使是现在的自己，也成为了被注视的那一方吗。
哥哥知道了会为我感到高兴吗。
拿尼加....
亚路嘉感到身边的拿尼加轻轻的拥抱住了他。他快速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有拿尼加真是太好了。
“杰克。”亚路嘉举高了手。
不意外地看到杰克顺从的低下了头。
他拍了拍杰克的头，就像那个男人拍打着他的肩膀。
“一起走吧。”
“我带你去看世界的真实。”
他拉开了嘴角，嘴角咧到耳根，第一次笑的露出了牙齿。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让杰克太惨了，如果他没有经历那什么都干了的丧心病狂八年，他应该还有救
这个世界还是写一个幸福的结局吧，生活都这么艰难了（我又想到毕设了难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