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李捷奂

5、不知风月

　　第七节单打独斗

　　“你那么自觉做什么，男的去。”
　　男子对石伍一阵鄙夷。

　　石伍刚刚穿过门，发现眼前是一株巨大的望天树直耸云端，藤蔓枝叶环绕增加了许多隐蔽。周围没有人烟。很明显这不是八和国的景色。地上的树根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地上几乎没有空隙。

　　马上想转头的时候，一个衣服葱绿的女子走了过来，而身后的藤蔓微晃。看来是急着下来了。

　　“你的炁和钜都快要不足了呢。”

　　“我妹妹被歹人钳制，我办完一事再行请教。”

　　石伍马上抱拳以示。

　　女子向着他来的门抛出了一卷曲的细丝藤蔓。石伍看她装束，魂灵应该是菟丝子无异了。

　　“他是很强但不是个歹人，我去和他说说。”
　　女子收回了抛出的藤蔓。

　　“熊无二你要杀要剐，对着两个病怏放的杀气吓人做什么。”
　　女子叉腰，一扫纤弱之气。
　　“这男孩若是懂得运气了，可和你斗上一斗，你是信是不信。”

　　“得啦珑静你还是一样呱噪，那你去这边，他就去你那吧。”

　　熊无双指了两人各自去的地方之后单臂推动了两块巨大石头。
　　石宍被指向新出的门。
　　石伍留在大树下和这个叫珑静的女子在一起。

　　“你能控制门的出处吗？”

　　珑静说。
　　“不能，但熊无二可以。但时常不成功的时候会传到我们这边来。”

　　“请问如何运气？”
　　石伍认真地看着珑静。

　　“你能试着牵动你的耳朵么？”
　　珑静做了做示范。她的耳朵果真在没有碰触的情况下向上提了提。

　　石伍试了几次没有成功，珑静就让他盘腿闭眼坐着，并用藤蔓的枝条点着他耳根。

　　这个时候，杨贵飞从小型飞行器下台阶，刚好看见绛珠仙。

　　“少见你这种谪仙一样的登场呢。”
　　在绛珠仙看来他人只是在空中飘浮着。

　　“我送点东西。”

　　杨贵飞不太规整地行了个礼，从腰包拿出了一根糖果，给了绛珠仙一包。

　　绛煜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黑峭研发出了新怪物啊。”
　　杨贵飞马上拿出了远程摄像机的控制器，设置向洪岩岗聚焦。封印了很多的流放人员，请注意安全———联络器回答出预设的答案。

　　“实在是很难看见种庄稼的地方，这里气候也不怎么好。”
　　石宍大胆地出声了。

　　“所以我们这里通常肉食。”
　　熊无二貌似对女的也没有比较宽容。

　　“红袖离开，贲门出现不多久。这里出现了两大石像。”

　　“石像和神像有联系吗？”

　　“没有力量可以提供修炼，但却能动的活物。明明是石头却能辨别生物和物体的不同。”

　　石宍坐到皮草上仔细听熊无二讲话，忍不住抓了抓那层毛皮。

　　“听完到这，让红袖过来行是不行？”
　　看她擅自坐在垫子上熊无二有点无奈。而石宍觉得熊无二看起来像是有洁癖的瘦削奇人，黑眼圈他看起来更像熊猫却不脱俊俏。画簿又可以多一个人了。

　　“事成之后能送我们回阡地吗？”

　　“一言为定。我也不想多保护几个人。”
　　熊无二修炼阵法已久，这么长时间没有用武器困住他俩，也是因为不移动这里的巨石就不能出逃，这里却聚集了多地可能会出现的贲门连接。

　　回到石伍这边的修炼，他被要求滴几滴血到珑静的血上头。

　　滴血认亲，本是血型之间有些能互溶有些不能互溶的原理。

　　如今珑静这血是绿色，却变回红色了。底下还细碎的有些沉淀物。他们称为钜，和血小板结合呈现深褐色。

　　自天宫来的陨石（他们相信地外有九重天）含有的物质。能让人身轻如燕，或指如闪电或力大无穷。

　　其实主要是靠部份躯体进入兴奋状态，或如同被催眠一样僵直且无痛的状态实现的。

　　炁其实是把钜物质运送到特定的位置实行的力量转换。那种无形的力量如同把气体运输。

　　了解了原理之后，石伍慢慢地把一直往外排出的气往胸前收复了。之前一直不自觉抵抗恐怕是因为之前家所处的环境本就是高辐射地域。

　　现在他开始怀疑日常所吃的食物有没有钜。地下世界由大厦直供食物已经是很多人的日常。石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关于这血液褪色，珑静伸手感知着说和她共生的藻类死亡并且被归化成原来的细胞了。

　　石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体内有负责修复的纳米机器人，还有可能是自我修复和自我增长的一型。

　　如此一来，八合国把他俩赶来这边就有了解释。

　　大概他们是某种实验品，而且他俩已经到了生存的临界。

　　“事实上修炼出来的力量不就是一种疾病么？”

　　“如此很有道理。但治愈了却不是一种救赎呢。”

　　珑静指了指石伍身上的鸑鷟纹。
　　“武神失去了半翼，三千巢的诸多骚动可是要算在你们头上。”

　　石伍不自觉发现刘海长长了许多。
　　“这就是明地之痛。”
　　珑静指了指之前交融的血，她的那一片已经化成了灰褐色。

　　“没有比你更像人族的人族了。但这事情看来不能这样解决呢庞白。”

　　珑静像跟石伍身上的谁说话。

　　“在古地，我们自己吃自己。”
　　珑静摊手转了一圈仿佛公告天下地对石伍说道。

　　“这件事情解决之后请来明地。”

　　不知道哪里传出了“叮”的声音。珑静目送了石伍回到了洪岩岗。

　　石伍心里暗自感觉这事情一个接着一个来，回家的日期可视的越来越远也不好直接跟对方说想回去。但他发现也许现在的“家”，没什么好回的。他应该可以找“庞白”要一个说法。

　　能留一条命万幸，但卖命还是要考量。始作俑者是他的话那就更加不跟着脚印走了。

　　石伍发现石宍并没有回来，又坐到了皮草垫子上。熊无双看起来已经懒得说话了。
　　“你现在的头发看起来像豪猪一样。”
　　大概是在问修炼的生灵，石伍尽量往好处想。
　　“……是我原来的发色，没办法了。”
　　石伍看着黑发带一条白痕的熊无双不出声。饮食中缺乏微量元素铜、钴、铁等也可导致白发呢。

　　看着洞外的灰色石像大约20米高，据说是玄子机关术的机巧。

　　侧躺的石像从石伍这边看来就是一条长长的山脉，不禁感叹壮阔又怪异的不协调。

　　不断自我储能的永动机，在人造生物出现的情况下已经无限接近实现。但终究还是没人破解得了永生这密码。而现在如同期刊所说的内容，也许是最高水平的机械却在自己身上了。

　　用DeepMina这种检测工具检测应用纳米机械的人，没能发现单碱基突变和小的插入缺失。如同器官移植一般发生了有心理学研究层面上的人格突变。

　　比一般人长寿但却有这种突然的变化，石伍现在更担心石宍。

　　而且现在发现，他们就好像金鱼缸里的金鱼一样随波逐流，看不懂缸外的手机里写什么。

　　鹰部这边被视野所限，被驱赶到了熊无双这边。却中途出现了红色制服的岚楼部属拦截，说石宍到了三千巢。

　　桌上关闭状态的摄影无人机自行启动，给远方送去了石伍的一根头发。

　　“作为飞艇的报答。事后，我要这好玩的石像～”
　　如同订下大玩具的订单，杨贵飞的雀跃从字面上谁都看得出来。

　　异国的你到底是什么贪图。
　　送必达的大叔久久没有回复却彼此都能看见消息已送达。

　　第十节同病不相怜

　　石宍回到了三千巢，门刚好在温红袖面前。面上并没有能发现任何意外的表情，可见她早就知道要找的人。

　　“门通向洪岩岗，里边有个融合了黑白发的生灵的人说是要找您。”

　　温红袖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看向在？阳一边的桌子喝茶绛煜和绛珠仙。

　　难怪这边的人武力超群，若是没有自保能力，贲门出现很轻易就能被拽去呢。石宍心想。

　　但在座的，是不是又存着看会发生什么事，又想知道有什么人会关注他俩的心思呢。

　　石宍寻思着，绛珠仙啪的一声收了扇子。

　　“你现在的身子看起来像被啃噬的生灵。”

　　“入不敷出。”
　　绛煜精准回答。

　　红袖回答。
　　“和你共生的某些生命正在夺取你的生气。”

　　红袖拉着曳地缓缓转身走向贲门。
　　“和我很像。”

　　石宍看见三娘也过来了，说明了一下情况。

　　“听说这跟'羽衣'有关。”
　　石宍看着三娘认真说道。
　　“我知道这跟力量有关，但这很像我听到过的疾病。有幅名画《圣母之死》有记录。”

　　“她下腹中的肿块带了毛发。”
　　不愧修炼了蝙蝠这种生灵。
　　应该是书本记载的胚胎期生殖细胞异常分化导致的结果没差了。

　　“为什么不用贲门来做手术呢。”
　　石宍很自然地出声。石宍在思考双面的门。

　　绛珠仙听着骇然。

　　“门背后有人可以控制贲门啊。”
　　石宍直率地说出了事实。

　　温红袖听见之后笑道。
　　“我还没想过他还能这样救人呢。”

　　所以这评价潜台词是这宁愿用来杀人么？石宍囧着想这俩人什么关系。

　　“你跟我过去吧。”
　　温红袖指了指头上盘发的簪子。

　　固力询本来一直沉默着想问茹步坡的修者的事，看着一言一语的复杂程度还是不再多说，目视着她们去贲门。

　　石宍和石伍以及温红袖说明了茹步坡修者的现状和熊无双打算开始交涉的时候。

　　熊无双说茹步坡的人已经被运到石像附近凶多吉少。

　　借着这里的“狩猎季节”走向了最“安全”，不能被追踪的道路，却走向了最危险的地方。

　　“那边的贲门昨天脱离了我的控制。”
　　熊无双回答。言下之意是要解除某些和石像相关的乱子。

　　“差不多是时候醒了吧。”
　　一阵地动山摇，石伍和石宍扒住了岩壁。远处的石像缓缓站起了身，手里拿着石头凿出的斧头，狠狠往地面砸去。

　　按照时间来说，跟神像内里被盗是吻合的。

　　“是盆古的故事？”

　　“应该是了。你看石像上的花纹。”

　　石宍仔细看了。口那边是风和云，左眼是太阳，右眼月亮。

　　传说还记载盆古的头发变成天上的星星，他浑身的汗毛变成花草树木，他的牙齿、骨头、骨髓等，也都变成闪光的金属、坚硬的石头、温润的宝玉，就是那最没有用处的身上出的汗，也变成清露和甘霖。

　　好像石像在斧头砸碎的地方伏身嚼着些什么，万幸没有看到茹步坡出发的囚车。

　　这个血气方刚的时期很少有人除了比武还会来这边。

　　发光的脚印指向石像的方向。
　　石宍的无人机飞去附近巡逻，没有探测到石像的任何反应。

　　而马车则在不到一公里的地方，驾车人明显没有减速停下来的意思。

　　“就其实，你还让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温红袖问道。

　　“能否帮我看看我的内在呢？”
　　熊无双一语双关笑得得意。

　　抬手就折断了石板，意思温红袖从露台到地上去切磋。

　　“好不容易请到你，结果是白天真是不好意思了。”
　　熊无双很是提高声音，仿佛让所有人听见他和她将有一战。
　　“内室有芜服，你可自便。”

　　“这个武痴！”
　　温红袖无奈。

　　熊无双是个武痴，而土生土长的温红袖
　　却想脱离被力量所困的日子。

　　正如石伍和石宍所说普通人不好拿着这些不凡物做不凡事。谁知道，没有神像的地方也出了温红袖这么一个人。

　　早上不出没，晚上和岩洞的光线就刚刚好。她的房间非常阴暗。

　　想成为日常能站在阳光下的生物于是在日光底下徘徊。

　　“绛家两人把你当普通妇孺，而我把你当作武者。”
　　熊无双振振有词。温红袖却更关心马车以及她的同伴。

　　这片弹丸之地没有神像的力量，没办法再往上修炼。其他地方的人也开始进攻这片地方。因为修蛇领土（有人称呼逐龙），通向富饶的捷径就是横跨这里。

　　传闻银会灼伤她。贵而数量不少的金属。
　　除了盛传击退她族人的方法，没有多少人听懂她的定风波。

　　温红袖的父亲在这片无主之地发出了第一个首领的声音，把岩石矿产卖出以购买神像。但夹在两个大国之间的小地方并不能获得公正的价钱。嫡出的温红袖被送往三千巢。三千巢需要他们的燧石以及其他矿产。

　　刚到的熊无双带着他的伙伴在这边扩大势力，温红袖的父亲已经半隐居。

　　贲门和石像出现了，石像即使打散了又会重聚，贲门消失了又回重来。一伙人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但却获得了平和。因为石像无差别攻击人，倒把这边制成了禁地。

　　“铿锵。”
　　两人兵器短兵相接，用的是同一锻造师的剑。

　　“为何不借用贲门逃出这个地方。”
　　“此地能遇到你这天地就够高够广了。”

　　俩人缠斗正酣。

　　石宍看着石像，用热成像功能扫描明白这石像竟然是有生命的，平常以太阳能驱动。

　　而无人机的主要功能竟然是防疫。

　　这个石像消失的话这边就和平了吗？

　　岚楼的人表示这其实是唯一能较为精确控制贲门的地方。鹰部到这边也被晾着。
　　看来熊无双本人是挺不在意会来多少人的。

　　石伍点击手臂上投射的智瞳控制中心。发现忽然有li-fi。但没有任何引导的脚印或其他蛛丝马迹。

　　石像只是持续地不断破坏周围，如同耕地一般仔细地扫荡着。

　　石伍开始发现不对，于是对熊无二和温红袖喝了一声。
　　“石像有点奇怪！”

　　本来无意识的石像忽然有意识要仔细把这边的人事物铲除了。准确来说石像竟然是正在消化这附近的东西。

　　熊无双几个跳跃回到内室拿了一个盾。往葱郁的森林扎去。在百米的石像下，他的身影很小。但从掌风催倒的树木来看他很显眼。

　　“愣着的一堆木头人，赶紧把石像引来这边。”

　　看来他是要让这石像随他到这边来，用贲门把石像送到别处去。

　　但这就错了。

　　石伍想到石像的异常举动和神像的关系。

　　从吞噬想到修炼，这可能和熵一样的原理。从无序到有序的构建。可以通过神像石块来进行催化构建形成一个团块。

　　不能把神像的碎块运往别的地方！

　　石伍打开智瞳然后搜索地质分布，发现东方一公里处有很大量的铁矿在地下。

　　当前幸好鹰部和岚楼的人在能追赶熊无双。

　　打散可以聚拢的特性，可能是磁力。石伍也只能赌一赌。

　　岚楼和鹰部的人在石像脚边小心敲打攻击，终于是在大地被狠狠撼动多次之后把石像引导到铁矿藏多的地域。后来石像是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石像里边有个铁笼子，里边正是被掳走的茹步坡众。

　　在石像里发现女娲像的研磨后石块。往石像里填充的工程浩大而熊无双等人一概没有发现。

　　岚楼和鹰部的人带着茹步坡的修士回去复命，除了昏迷醒来，没有什么异常。

　　“啧，石像没有了。”
　　杨贵飞在驾驶舱咋舌。

　　这次变相把这石像给拆了。而且早就有人这么准备着。制造出来就能拆卸。

　　没人知道这做出来的可动石像有什么作用。刨了这女娲神像也不似混沌人所为。只知道这地块现在成了兵家争抢比较容易的地方。

　　温红袖后来向绛家请辞，并留下了勰和簪一根作为道歉之物。绛珠仙和绛煜送她封地文书一封，意将洪岩岗列为宋国封地之一，其父未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