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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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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听说过那个人吗?”
“哪一个?”
“就是消失了百年,杳无音信的那个人。”
“你是说那个传闻穿着一身黑纱,走哪儿都随身带着一支箫的那位?她、她不是死了吗?!”
“她可没有死!只是被抓起来了。说来也可怜啊,偏偏被魔族的皇给看上了。”
“说来,她不是神界的神仙吗?”
“神仙也有弱的时候啊,更何况,对手还是她的天敌。哎呀呀,看来神和人都一个样。”
“走错了一步,那可就倒霉咯。”
混沌天地之间,共有三界。神界、魔界、人界。
神界以天君为首,众神众仙于此。凡人可以得道升仙,神仙也可降为凡人。神界又位于人界之上。于是,曾有老者言,每一朵云背后,都住了一位神仙。具体是什么样子,没人说得清。神秘、遥远,也因此,人们信奉神界,为他们修葺祠堂和关庙。
魔界,生活着魔族。千百年来,一家统领。其中一名无名无姓的首领最为厉害,也是在他死的那一年,魔界魔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界,就是我们平凡百姓生活的地方。
人神两界之中设有道家,人界的守护者。
如今的世态已经不是光靠朝廷就能保平安的地方了,脱离了道家的法术,魔界轻而易举就能拿下人界。
按理说,神界是该守护人界的,对吗?
非也,在这里,神界虽是三界的最强者,可一旦帮了人界,三界便成了两派势力,战事必将一发不可收拾。人们虽然敬仰神仙,却只能信仰。
神界虽然掌管着人界的一切,却不能干涉,只可看管着不出岔子。具体什么岔子?天崩地裂、洪荒末日。神仙一旦干涉人界的任何一样东西,凡人的轮回就会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人为人,神为神,仅此而已
说起人魔之间的战争,从那一年开始,便打得不可开交。短短数日,人魔交界的边陲小镇,被毁于一旦。天下最美之地绿杨烟,成了人们噩梦的战场。逍遥快活的神街玉树长街,失掉神气,变了模样。
战争为何而起?何以为终?
无人知晓。
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就是魔族首领死掉的那一天。
玉树长街下了很大很大的雨,一个婴儿哇哇落地,控诉着这非人的世道。
一曲长歌漫漫、路漫漫。
“生生世世,轮回境遇,试问天心为何?
云鬓花颜,峨嵋山黛,缓歌声声夜起舞。
百年玉树临山河,泣之下,袂衣翻飞误入途。
都道是儿女情长,都说是天意难抗。
长歌慢慢路消曦,天涯未远同归去。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若隔三秋,君思无邪,定是长相忆”
那是距今的十八年前。
一缕孤魂被丢弃人间,在世间漫无目的漂泊了很久很久。她忘了自己是谁,为何在此。她更是忘了、是魔族将她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来,丢出魔界、弃于人间。
什么都忘了。
她没有喝孟婆汤、没去地府走一遭。
她告诉自己,不能走太远,否则,地府派人来抓她的时候找不着人,会受到惩罚。
阴霾天空,细雨点点。
恰逢路过一户人家正在生产。母亲痛哭的哭喊声,使她忍不住停下来倾听。心声落寞与无奈,却不明白是为何。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迅速将她卷走。等再次看清世界时,她已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强行附身?
这样的结果,还算行吧。至少不用以灵魂的状态漂泊,要是遇上蒙山的道士那可就惨了。
会被当着鬼给捉走的吧。
本以为就此安定,不再漂泊。
过了几日,镇上真来了一位蒙山下来的道士,说是被这孩子全身弥漫的煞气引来。
“这孩子留不得,趁早丢弃为好。”
人魔难分,善恶难辨。种族不同,却长着相同的模样。
这里早已不是曾经令人神往的“仙境”玉树长街了。自从那个人离开后,这里就变得不堪一击,因为处在人界与魔族交接的地方,这里便成了魔族进攻人的第一地点。外头的人都说那个人是躲起来了,身为神仙,她知道大难将至,所以抛弃玉树长街的所有人逃难去了。可尽管外人再怎么说,说得再难听,玉树长街的人都坚信,那个人是不可能抛弃他们的。
她只是……暂时离开罢了。
听过道士的话,夫妇两犹豫了。虽说是女不是男,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刚刚落地就弃了,谁舍得。可无奈世道如此,为保全性命,不得不弃。
他们选了一处不算太偏僻、只是不会有人刻意路过的角落,用一个竹篮子把婴儿放置其中。
孩子天真无邪的伸出小手,想抓住那双慢慢移走的大手。
妇人泣不成声,却不肯在抚摸孩子最后一次,“孩子,别怪爹娘。只是这年头,我们……留不住你啊。”
孩子似乎听懂了似的,乖乖收回自己的小手,不再哇哇乱叫,安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那天,玉树长街的雨下得很大。刚出生的婴儿无声无息的躺在无人的街道,她不哭也不闹,超乎常人的淡定。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雨水的另一端,等待一个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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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茵茵的山林里密密麻麻的长着竹,就连崖畔上也长着一排瘦竹,死死地咬着崖缝,生怕掉下万丈悬崖。一位瘦小的姑娘蹲在地上、用手里的刀费力地砍着竹杆,却因为刀刃太绣,半天砍不下来。现在是迷雾初晨时分,再走几个时辰应该就能到蒙山的山门了。
蒙山是除魔世家——道家所在地,人界天地之间灵气最旺之处。又因为地处山巅,人们就说,蒙山是人界连接神界的地方。
不过,也确实如此。
自百年前魔族攻打人界,道家的一位先人为保人世安宁,广纳弟子、教授除魔之术。也有不少人为求自保,远道而来、求得道法。
道家现任之主,道卿衡。年事虽高,却依旧法力超强。整座蒙山也因为他的法力,任何恶魔都不得靠近。
魔族的人与人界的人长相并无差距,若是想混在其中,没了道法根本瞧不出端倪。也是因为如此,整个道家、整座蒙山布满了法阵。
瘦弱的姑娘在这深山中已经走了一天一夜,实在走不动了,只好休息片刻、然后砍截竹子做个拐杖,强撑着身子继续赶路。
“这座山也太大了吧,我怎么有一种这辈子都走不到蒙山的感觉呢……”
路消曦大喘着气,一边抱怨一边拖着千斤重的脚前进。
太阳逐渐爬升,深山之中又无人家,全是飞禽、巨树和密竹。带来的干粮早就吃光,口渴也只能靠偶尔出现的一小眼泉水解渴。
路消曦抬手擦过额头上的汗珠,环顾这偌大的林间:“我估摸着,我还没到蒙山就要被饿死了。”
透支了全身的力气,她一屁股摊坐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靠在一棵树下,用手做扇子给自己降降温。
“有没有人啊——!”
忽然,一阵阴风不知从何方而来瞬间吹过,四下的树叶一齐被带起沙沙作响。风声、树叶声、四下无人,气氛诡异起来,让人不禁背脊发凉。察觉不对劲,路消曦立刻警觉起来。握紧手里的竹竿,仔细观察四周。
一道黑影从眼前迅速闪过,还没看清就消失了。
“刚才那是……什么……”
她吓得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想要逃走。
刚跨出一步,那道黑影又从面前是一闪而过,就连自己额前的碎发都被那阵风吹起来。黑影开始忽而忽现的、在路消曦四周转圈,一会在这儿、一会又去了对面。可是速度太快了,路消曦完全不捉不到他。
“是人是鬼……我、我不怕你的!有本事、有本事你出来!”
嘴上说着不怕,手却诚实的害怕得抖动不停。路消曦拿着那根破竹,紧盯四周、秒秒警惕,试图看清来者何人。
良久,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树缝间穿透,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是人?还是魔?”
路消曦一头雾水,“我……我当然是人,难不成还是鬼吗。”
“这倒未必。”
语毕,忽闻天际传来一阵清越的剑鸣,如龙吟九天,回荡于云霄之间。紧接着,一道璀璨的流光划破苍穹,仿佛银河倾泻,天地为之失色。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凌空而降,衣袂翩然,似云卷云舒,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仙光,宛若月华洒落,清冷而神圣。
他双手环抱一柄古朴长剑,剑身隐隐泛着寒光,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天地之力。剑鞘上雕琢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灵气流转,似与天地共鸣。男子眉目如画,却冷峻如霜,双眸深邃如星辰,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他的气息如高山之巅的冰雪,凛冽而不可侵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仿佛面对的不是凡人,而是九天之上降临的仙尊。
四周的空气仿佛因他的降临而凝滞,风止云息,天地间唯余他那超凡脱俗的身影,宛如一幅绝世的画卷,令人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传说蒙山就是神界。你从天上下来的……莫非,你就是神吗?”路消曦一脸崇拜。
“这个你无需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人还是魔……”
男人一边说,一边靠近路消曦,一大股压迫感迎面袭来,令她动不得丝毫。
“你在这深山里晃荡了一天一夜……说!有何目的!”
最后一个字,感觉他是用内里碰发出的。周围的气流一触即发,原地爆炸。
此时,两张脸的距离只差一尺,男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路消曦。
路消曦紧张得深吞一口气,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我……我真的是人……”
平生第一次有男人靠自己这么近,而且……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生得好生俊俏。眉清目秀间透漏着,脸上隐隐约约有些时间久得消不去的疤痕。
只是……这强烈的压迫感着实让人喘不过气来。
何来之人,竟有如此大的内力。也可能是身高差的缘故,路消曦横过去最多到男人的胸口处,这压迫感估计是身高带来的。
身处危险,也只有她路消曦还有心思想些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