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与子同谋》骨头酿酒

4、江山为谋3

　　德喜公公手托拂尘，快步走过悠悠回廊，他在皇宫二十余载对宫中的地形了如指掌。这太医住的凝晖堂离养心殿也算不得远，穿过一片竹林便来到乾西五所，“凝晖堂”三字印入眼帘。
　　德喜公公步入凝晖堂，在院中便能听到太医严厉的训斥声，估摸着是哪个小太监又犯了错。德喜公公一进大厅，一个年轻的太医就迎了上来，“不知公公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德喜公公见状也不答话，自顾自做到堂中太师椅上，将手中的拂尘放到茶案上，“是何人给落霞宫的主子诊得脉啊？”这话听着无喜无怒，倒是那群太医慌了神，这是来问罪来了？落霞宫的娘娘他们是知道的，风寒入体，好生调养便能痊愈，刚开始因着是丞相府的千金不敢怠慢，开的都是最名贵的药材，数月过去那病一直不好，多半是娇惯的身子，再加上皇上对于这位贵妃从未表态，落霞宫原来还是处冷宫，便也没当回事儿，就一直是让她服药。
　　一个太医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弯腰作揖道，“是小的给贵妃娘娘诊得脉。”边说边拿出袖中的帕子擦擦脸上的冷汗。
　　“将你所开的药方给洒家。”德喜公公轻睨着眼前这个半大老头，似笑非笑。这老头儿
　　那太医转身走向放档案的台面，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药方，双手呈上。“公公，这便是小的给贵妃娘娘开的药方。”
　　德喜公公接过那处方签，将其放入袖中，随后问道：“洒家在此多时，不知陆院判何在？”
　　“回公公的话，陆院判此刻正在皇后娘娘处。”刚开始那个年轻的太医回答道，“陆院判已去多时，估摸不多久便会回来。”
　　“那洒家就在此等等陆院判。”端起案上的茶水，轻抿一口。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拎着药箱穿着深蓝色官服的陆院判走进凝晖堂，“去把这药方存档。”将药箱放在茶案之上，看到那坐在太师椅上的德喜公公，露出诧异，上前作揖道：“不知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闭目养神中的德喜公公，听闻有人唤他便睁开眼睛，缓缓说道：“陆院判，你这凝晖堂看来是没什么能用之才啊！”
　　“公公，何出此言？”陆院判心中大惊，莫不是这太医院出了什么岔子，心中快速盘算着。
　　“陆院判这是不知道了？”德喜公公睨着他反问道，随后又说，“也罢，你且收拾下，随洒家去看看，这凝晖堂治了两个多月都没好的恶疾是个什么病。”
　　德喜公公拿起案上的拂尘走出凝晖堂。
　　当他们一起来到落霞宫时，已是月上柳梢头。德喜公公看着这座落霞宫，新刷的牌匾上印着“落霞宫”三字，损毁的宫墙也被悉数修复，他上前扣响门环。
　　吱呀——
　　须臾，大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梳着丫鬟髻的丫头从里面走出，“绿柳见过公公，见过陆大人。”绿柳向他们一一行礼。
　　“圣上听闻你家主子缠绵病榻两月有余，心中大感自责，便命洒家带着陆大人来为娘娘诊脉，不知娘娘可有休息？”
　　“娘娘在院中赏花，尚未休息。娘娘也就今日精神好点，前些时候整日昏睡。”绿柳将刚刚半开的宫门完全打开，带着他们进入落霞宫。
　　德喜公公与陆院判随着绿柳走进落霞宫，一片撒上月光的粉红印入眼帘，只有通往正厅的道路上铺着一排青砖，青砖的周围是用鹅暖石组成的图案，这组成的图案都是樱花形状。四周种满樱花树，樱花瓣铺满地面，越接近樱花树花瓣堆积得越厚，好像一层粉色的地毯般。
　　凉风袭来，樱花瓣随着风舞动，可惜现在是夜间这景色看起来失了几分惊艳，若是白天这景色该是动人万分。
　　德喜公公暗自咂舌，这穆相可真真疼爱自己的姑娘，此处的布置该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穆相深知自己幼女娇惯，进宫后定会不习惯宫中环境，便求了圣上让他来装修葺落霞宫，圣上念及穆相爱女心切，便准了他的请求。早前听闻负责修缮的工人说，穆相把穆清清在丞相府的院落给搬过来，现在看来，此言不虚啊。
　　院落中最高最大的那棵树，不是樱花树，那是落霞宫中原有的菩提树，这树有些年头了，树干如龙，根茎错综复杂，树冠如云，上面系着红色的丝带，应该是离落霞宫不远，太液庭中低等宫女跑来许愿系上的。
　　身着水蓝色宫装的少女坐在菩提树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听着有人来，便将目光转向来人。
　　德喜公公与穆清清仅一面之缘，是在去穆相府上宣读圣旨时。那时因着被穆相拉着谈话，没有仔细瞧过这姑娘。
　　此时被她的面容惊艳，饶是他见过无数美女，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生得真漂亮。
　　那小小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小，精美得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肤若凝脂，柳眉翘鼻，稚气未脱，嫣红的樱桃小嘴。尤其是那双眸子盈盈带水，只一抬眸便让人油然而生一股保护她的冲动。脸色因病，毫无血色，苍白万分。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身上多了一层冷清之感。
　　“奴才。”
　　“微臣。”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德喜公公与陆院判异口同声，两人双手作揖，弯腰行空首礼。
　　“免礼。”子衿淡淡说道，许是白天用了过多的精力，现在的身子很困乏。
　　“娘娘，现在虽以春深，天气大好，但夜晚更深露重。娘娘抱恙在身，不宜在外久座。”德喜公公说道，想让子衿回到屋子里。
　　“公公有心，今日精神比之以往好了很多。连着月的吃着苦药，那房中早就被药味儿熏苦了，才想着出来透透气。”子衿将手中的瓷杯放回桌上，伸手掸掸衣服上的落叶。
　　“是奴才失察，才让娘娘受了如此大苦。今日奴才得圣令，请来陆院判来重新为娘娘问诊。”
　　听着德喜公公把责任往身上揽，子衿并不答话，如果那皇帝能关心一下穆清清在后宫的状况，她也不至于因庸医开药不当死在宫中。
　　陆院判闻声将药箱放在石桌上，从中拿出灰麻色的脉诊。绿柳赶忙将石桌上的茶具端走，便于他问诊。
　　“请娘娘将手放于这脉诊之上。”陆院判将脉诊放在距子衿不远的地方。
　　子衿依言，将手放在脉诊上，将宽大的袖子往后拉拉，露出手腕，而后道：“绿柳，你带公公去里面坐坐，让桃花过来伺候。从乾西四所过来要些脚程，你且从小厨房中拿点王姑姑晚膳后做的糕点来悉心款待。只望公公不要嫌弃王姑姑做的吃食才好。”
　　“娘娘说笑，奴才怎敢，劳烦绿柳姑娘带路。”德喜公公心中一喜，在宫中数年，难得出宫一趟，时常托着司膳房采购食材的小太监从宫外私自带点小吃回来，也欠了不少人情。从丞相府出来的厨娘想必手艺不会太差，看来以后要常来此走动走动。
　　陆院判在对面坐下，将一方白丝帕盖在子衿腕上，仔细为她诊脉。
　　一个身穿绯色坦领半臂襦裙的丫鬟，手拿一件水粉色暗纹披风，快步从侧厅走进院中。眨眼间，就在子衿旁边站定，胸口轻轻喘气，等待着陆院判诊脉结束。
　　良久，陆院判收回手，将帕子叠放进药箱，“娘娘最近可有胸口闷痛，尤其阴雨天气更甚。”边说边从药箱中拿出纸笔。
　　“是的，最近夜间也会偶尔心悸，手脚冰凉。”子衿将手放下，拉好衣袖。
　　“娘娘，您胸口闷痛是旧疾，由来已久，需要好好调养。切记不可大喜大悲，心情平和最佳。有精神的时候多在院中散散步，有助于您身体恢复。”陆院判将开好的药方交给在一旁侍候的桃红，“您的风寒之症以大好，微臣这方子固本培元，两碗水煮开服下便可。静心调养，不出七日就会痊愈。”
　　桃红不同于绿柳的沉默冷静，是个直肠子，直言道：“数月之前，那刘太医也说娘娘是偶感风寒，是小病。静心调养便会好。这静心调养了几个月了，也没见过好转。现在又说这样的话，莫不是想再拖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家主子还从没得过这么长时间的病呢，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有心让我们主子得这么长时间的病？”
　　桃红心中愤愤不平，小小姐幼时体弱多病，丞相大人对小小姐是宠爱到了极致，都是用顶名贵的药材滋养着她的身体，生怕她生病。没想到这入宫之后，会受这病痛折磨。
　　“桃红！”子衿佯装怒意，“怎能如此无礼，丞相府出来的这么没规矩，被人听去岂不落下口舌？大人贵为院判怎能和那刘庸医相提并论，一个小小的风寒之症竟医治得本宫旧疾复发。”
　　“微臣惶恐，定会好好处理此事。”
　　陆院判一听子衿的话，心中通透。
　　看来那刘太医是不能留了，本想着把刘太医那混蛋的糊涂账给一笔带去，才说穆清清的风寒已大好。这事儿追究起来，他这个院判也脱不了关系，毕竟是他的人办事不利。回去一定要把那药方的存根给烧了，那混蛋从来只会开一种药方，十全大补汤。无论什么病，反正吃不死，他在皇宫就是养老的，这次怕是逃不过了。